潘小溪道:“那里面肯定没什么光线照入,你若没进过,我不识路更看不见啊。”朱煞摇头道:“小书,我进不去,乱石堆上的符咒已被师父破除,但此骨道处的破解之法,师父还在参详之中,她劝我切莫心急,鲁莽而行。我看你似乎也学过方术,便带你来看看。朱玉实为我的右眼,你带着它,必见光明。”潘小溪伸了个大懒腰,露出个慵懒的笑容道:“不就是个墓嘛,墓主人都在这外头,我有什么好顾虑的,没准儿我还能帮你从里面找回金针人偶,那就更好了。不过,我更想找几样工具去刨坟,我把钱冢全都给挖了去,把包包救出来。”
朱煞原以为潘小溪会胆怯,见她如此淡定的走入骨道之中,不禁微微点头。潘小溪小心翼翼的走过骨道,刚步入黑暗提步之时,觉得脚底踩上两块新吐在地的口香糖似的,黏黏糊糊。每一次抬脚都怕鞋掉了,她举高了朱玉,一道微弱的红光照射出来,想看清脚底下踩的是什么,无奈这红光实在太微弱,能感觉到前方的道路还算宽敞,周围的一切都不看清。慢慢向前移动,每一步都走的艰难,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亮光,豆子那般大的黄光,还能闪烁,心中大喜,应该到墓室之中了吧。
树根交错,在那些粗中有细的树根之中,挂满了珠宝。潘小溪睁大了眼睛眨了眨,不是吧?宝藏!她把朱玉塞入怀中,往那一堆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飞奔而去,刚抓过一把珍珠又放回原处,不对,这是师父的坟冢,我是来找人偶的。她呼出一口长气,打量起这个金玉满堂的简陋墓室。几盏被系绑在偏高的粗树根上的油灯一摇一晃,虽然一盏油灯那昏黄的光线也不比朱玉亮多少,但是在这小地方各挂上七八盏,摇晃的黄光更让满室的珠宝熠熠生辉,不喜欢它们都难。珠宝的摆放更像是有人用心整理过的,珍珠串、翡翠项链、长命金锁等配挂物件统一挂于某处,粗的就挂粗树根,细的就挂细树根。玉石、银器则塞满树根之间的缝隙,归类分明。潘小溪叹道:“要是带手机或是带数码相机就好了,这样的室内设计肯定能拿国际大奖啊,忒有创意了。”她一抹脸,正事儿要紧,努力把目光从那些珠宝上移开,可看来看去,这地儿它就没有不放珠宝的地方,好像除了珠宝,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宝藏而不是坟墓,别说棺木,连副尸骨都没见着。再次抬头望着摇晃的油灯,可为什么朱煞的师父和朱煞都进不来呢?没危险啊,珠宝又不会吃人。
潘小溪犯愁了,眼前的油灯晃得她眼花又眼酸,闭眼间眼皮上像闪电似的闪过几条交错的细线,就像国旗上的五角星,她急忙睁眼再看油灯,油灯还是油灯,近距离的看,灯火如花生粒大小,依旧摇晃着。她眯起眼睛,盯着这片摇晃的油灯,猛的一闭眼,五角星再次出现在闭眼后的眼皮上,抬手揉了揉眼皮,睁眼闭眼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无论她试多少次,始终能看到那个五角星,这到底是眼花所至还是真有这个五角星啊?五角星代表什么呢?啥意思这个?我想太多了?潘小溪干脆坐到最粗的那几条树根下去思索,边纠结那个五角星边无意识摸着树根缝隙里塞着的玉石和银器,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某个树根,低头一看,颜色不同于其它的树根,用力一扯,想把这根树根拉出来,树根卡得很紧,而且很长。她站起身来扯呀扯,终于扯出一条长棍来,只是长棍的另一头卡在其它的树根缝隙里,铁锹?铁铲?锄头?潘小溪边猜测着边用力,扒拉开树缝里宝贝,缝隙都这么窄,如果长棍的另一端能卡在里面,最初又是怎么放进去的呢?绕着树根走了一圈回来继续扯,还是扯不出来,潘小溪仰头沿着树根往上望,这墓室之上应该不是进来时的乱石堆,而是一片密林才对,脑中有太多头绪理不清,她懊恼的把手中的长棍这端甩回地上,伸脚狠踩了几下,吼道:“你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我还不扯了,我省力我!”
耳边传来了树木开裂的声音,潘小溪看了看牢得不能再牢固的深根,嘀咕道:“根都这么深,我踩根棍子还能把你踩倒了不成?”嘴没闲着,她人也没敢闲着,又在墓室内兜兜转转,到处翻看。朱煞在外面喊道:“小书,你找到了吗?找不着就先出来吧。”潘小溪‘哎’了一声,突然地下裂开几条大缝,她又坠入更深的地下,嘴里还不忘骂了句:“还有?为什么每次摔地底的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不用自罚,补文就行~明天再说.
☆、22金针人偶之针
地底之下伸出两只骨爪,潘小溪正落入那两只骨爪之中,怀中的朱玉摔落出来,她望着红光之下纤细的指骨,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一节指骨掉落身旁,她方才想起,可能她从上面掉下来,正坐在某副尸骨之上,可能还是师父朱煞的,小心翼翼从两只骨爪之间退出身来,不想却摸到一个头骨,捧到面前望着头骨上两个深窝,见多了倒也不害怕,暗喘一口气,准备寻找金针人偶,不料头骨上两个眼窝之中探出了两个褐色小脑袋,潘小溪尖叫一声把头骨扔到一旁,这才看清被她从头骨之中摔出的两只耗子,在朱玉的光芒下,灰黑的小家伙像披着褐色的毛,从眼前一晃便不见了。拍着胸口,潘小溪站起身来,放松了下手脚关节,往骨爪处重新靠近,假如这是一具尸体,应该是被埋入地下,露出两手伸出地面,想要拥抱什么,怎么看怎么像身处凶杀案现场啊,她一抚额头捡回朱玉照向骨爪,乳白色,泛黄,某根指骨上带青绿色,稍长的指关节还有黑斑……朱煞真要是能进来,她大概也认不出这是不是自己的尸骨。
潘小溪仰头望着跌落的位置,那些开裂、崩塌的缝隙正是一个五角星。这应该算地底深处吧,可又有氧气,耗子能进的地方,大概也算不上地底深处。而狭小的空间里就这一副尸骨,仍然不见棺木,曾经爱说社会是单纯的,复杂的是人。没想到在古代,贞儿的娘,她一个女人为何要如此复杂的让另一个女人生不下孩子,活不成,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二女共侍一夫真有那么深的恨意吗?太可怕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潘小溪跺了跺脚,这回应该不再塌了吧?再次抬头看五角星,透过缝隙从下往上看,五角星的五个角似乎看到的都不一样,一角看到金银玉石,一角看到某片粗树根,一角看到油灯,一角看到墓室墙壁,还有一角一片漆黑。看样子是上不去了,尽管像误入陷阱的困兽,但潘小溪始终很冷静。“五星,五星,五星……宋代人总不会也懂得五星红旗的吧,五星……”她绕着圈嘴里念念叨叨道:“五星啊,五星,你是什么意思?”念得久了,五星这个词儿在她嘴里都念变了调:“悟性啊悟性,吾醒啊吾醒,乌心啊乌心……”她猛得一抬头,五行?金木水火土?五星会不会是五行?古人不懂国旗的五星,五行应该很在行,何况是墓。
方才所见,财宝是金,树根是木,油灯是火,墓墙是土,那看不见的漆黑一角应该是水。潘小溪蹲下身去,直接捡起一根指骨在泥土上画着五行的相生相克图,金生水,找不到水稍后考虑,水生木,粗树根的生长之处应该离水不远,木生火,所以偏高的树根之上挂了多盏油灯,火生土,油灯照得最亮的便是那一面土墙,余光被财宝反射或折射才会显得财宝熠熠生辉,那么讨人喜欢。果然是五行,潘小溪笑了笑。必须找到水,找全五行才能知道人家利用五行搞什么名堂。金克木,木得金敛则不过散,树根的缝隙中塞满了财宝,若无人掘取,则树根扎得更深,连财宝也一并深埋土下。木克土,土得木疏则不过湿,所以墓室之地不至于湿湿漉漉,站久了还能坐坐老树根。土克水,水得土渗则不过润。就算墓室有水也不会像奔流的小溪之类的能一眼明了,看来头顶那漆黑的一角是最潮湿的地方。水克火,火得水伏则不过炎,地下墓室过于潮湿,油灯的火光虽然微弱但不至于炎热,更不会引发什么火患。火克金,金得火温则不过收……可这金主西方,木主东方,水主北方,火主南方,土主中`央,我掉落的地方是土的话,土生金,错了。从缝隙往上看,能见四行唯独缺水,我掉落的地方应该是水,所以看不见,水生木,这地底的墓室应该有树根可以重新攀爬回上层墓室,潘小溪想毕,大笑了几声,沿着土壁摸索了一圈,还真摸到了几处树根,爬了上去。
重新观察起这个墓室,漆黑的一角是来时的路,墓内的五行相生相克,按常人的思维,重点一定会放在油灯所照的土墙之上,除非墙内别有玄机,这上层墓室只有财宝,别无其它。可若是按中医的五行理论来说,水主管人的骨、耳朵、肾脏、膀胱,下层墓室属水,见骨,算是想对了。木主管人的筋、眼睛、肝、胆。金针人偶扎的是身体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可朱煞这墓中倒像是被人分尸了。潘小溪拿起掌内的朱玉看,朱玉是右眼,金针所扎,若是找眼睛直接奔树根,木管的嘛,总有线索。可找人偶,这人偶是完整的还是像墓内的五行一样,分散的?或者和生辰八字有关?这五行学说覆盖面太广了,又没图没描述,光想象,如何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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