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咬牙,道:“东方家小姐的嫁衣,我没收到,也不会收。”
朱珠道:“那你现在绣的,是谁家的嫁衣?”
朱珠道:“是何姐姐的。”
丁大小姐手叉着腰,娇声道:“我不管你是河姐姐还是江姐姐!你给我把这些都搁一边!”
旺财听丁大小姐叫着:“我不管你是河姐姐还是江姐姐!”这句话时,心头猛的一震,双手微微颤抖。
你是江,所以我为河,江河虽不同流,可最终归于/大/海。融于一休,永不分离。
莫茹以名寄情,情深意切,可这情,却终无缘。
旺财闭起眼睛,捂着心口。
心口的疼痛愈发的强烈。
朱珠道:“不行!何姐姐对我家恩重如山,朱珠宁可不赚钱,也要帮她先绣。”
丁大小姐气道:“那我就把你何姐姐的嫁衣毁了!”
一个家丁拿着刀子要毁嫁衣,旺财把嫁衣抢到手中,躲到角落。紧紧护着,就像在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物件。
11 嫁衣风波
丁大小姐喊到:“给我上!把嫁衣给我抢过来剪了!”
家丁们一齐走向旺财。旺财把嫁衣护在怀中,死命不肯让出。
一个家丁恼起来,拨刀往旺财后背砍去。血从旺财后背流出。一道伤口裂开。小弟惊呼道:“杀人啦!”
朱珠双目含泪,几欲晕倒,颤声道:“旺财听话,别为了一件衣服,丢了命啊。”
旺财摇头。
东方莫茹在花园中弹着琴,琴音中,丝毫没有将要成为新嫁娘的喜悦。反而有说不尽的忧伤。正自伤神,凌霜跑过来,道:“丁家大小姐带人到朱家闹事了。我看小姐可怜她家,故意把衣服拿她家去刺绣的好心,反倒替她惹下麻烦了。”
东方莫茹皱眉,道:“这丁大小姐真刁蛮!那么多刺绣的工坊,为何非得朱珠这一家?”
凌霜摇头,道:“朱珠家己有人受伤了,那朱家收留的一个叫旺财的流浪汉,死命保护着小姐的嫁衣,后背给丁府的家丁砍伤了。”
东方莫茹皱眉,道:“这人真傻,嫁衣毁了,重新扯来红布,重新做过就是了,怎能拿命去护嫁衣。霜儿,我们赶紧过去,别让人家伤了朱珠家人,我,我们欠朱家的太多了,不能再让朱家出什么意外。”
主仆二人驾着马车,赶到朱珠家。
丁大小姐看到东方莫茹,哼了一声,头抬得老高,挺着傲人的胸部,声音自鼻孔冒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道:“你来了正好!把你的嫁衣拿回去,本姑娘的嫁衣赶时间。”
东方莫茹皱眉,善良的眸子定格在流浪汉被刀削破的后背,后背鲜血泊泊。
那流浪汉不知是疼,还是激动,身子微微颤抖,拼命护着嫁衣,听到了莫茹的声音,卷缩在墙角,更是不肯起来。
凌霜拿药过来,他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猛的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凌霜柔声道:“别害怕,我们没恶意的。这一刀砍得真狠!要不上药,血会越流越多的。你身上好臭,没洗过澡吧?脏兮兮的,伤口容易感染。”
旺财颤抖着身子。漂亮的眸中,似是写满了惊惧。
凌霜越靠近他,他躲得越远,十足一个受惊小动物的模样。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霜儿,把钱和药留下来,我们把衣服带走,拿回自家的绣坊去吧。”
凌霜嗯了一声,把钱和药放下,正想要去拿旺财手上的衣服。
丁大小姐似是不想放过东方莫茹,拦住东方莫茹,道:“想走?听说,东方家族就算一个小小丫环,也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你既然是东方家的大小姐,想来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这些天刚练了套鞭法, 想向东方小姐请教请教。”
凌霜道:“我们小姐没练过武功,你不要欺人太堪了。我们己经把东西收回,你还待怎的?”
朱珠身子一颤,颤声道:“何姐姐,丁大小姐喊你什么?”
丁大小姐冷笑,道:“笑话,武林中习武之人见面,也有切蹉武功的,我们女人为何不行?堂堂东方家的大小姐,会不懂武功?你骗谁呀?”
说罢,她一扬手中皮鞭,便要打莫茹,她的皮鞭上,铁片做的倒刺发着寒光,无论谁被鞭子打中,都不会好过。
凌霜持剑护着东方莫茹,丁大小姐道:“下人要打,当然是下人对下人!阿福,你上。”
阿福长得胖呼呼的,但他的身手却很灵活,不但很灵活,而且力气很大。凌霜虽然学了几年的武功,可是对付起阿福来,特别吃力,更是没办法照顾东方莫茹,凌霜心里一急,身法更乱。
丁大小姐更加得意,皮鞭扬起,又要打向东方莫茹。
只是,她的皮鞭并没有打中东方莫莫茹,反倒被旺财捉在手中,皮鞭的倒刺刺进旺财手掌内,血从旺财手指缝流出。
旺财连眉头也不曾皱上一皱,就好像他那只手根本就不知道疼似的。
丁大小姐怒道:“大胆奴才!还不放手!阿禄,把这不要命的奴才拉开!”
阿禄走向旺财,旺财冷眼望向阿禄,不知为何,阿禄在这双眼瞪视下,激灵灵打个寒颤。那眼中散发出来的寒意,像是千年寒冰一般的冰冷,那眼中射来的寒意,似是能将他冻成冰人。
丁大小姐吼道:“阿禄!还不动手!你要不要吃饭!”
害怕归害怕,可饭还是要吃的!丁大小姐有令,阿禄不敢不从。
扬刀砍向旺财的手腕,刀锋映着寒光。
东方莫茹惊呼道:“快住手!”
旺财没有放开丁大小姐的皮鞭,阿禄也没有住手的意思,发出狞笑声,他的刀,离旺财的手臂已经很近了,每个人都相信,旺财这只手臂算是废了!
旺财的眼神越发的冷冽。
阿禄有一种面对死神的感觉,身上的汗毛竖起。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一刀砍下,砍断的绝不是旺财的手!而是自己的命!
刀还未落下,冷汗已自鼻尖冒出。
森森的寒意,聚起,小小的农家小舍,仿佛成了地狱。
朱恨发出一声狂吼,他的手已握成拳头,他的拳头夹着拳风,袭向阿禄,这一拳劲道极强,只要打在阿禄身上,阿禄握刀的手骨非碎不可!
他虽然瞎了,可是却并没有放弃练武,他的心中,还一直存着要复仇的希望,原本他以为,他的眼睛这辈子是复明无望,偏偏旺财将他的眼睛医治好了,江湖儿郎,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旺财于他有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旺财的手被废了?
眼看阿禄的刀就要砍在旺财身上,而朱恨的拳头,也将要打在阿禄的身上,只听叮的一声,阿禄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地上,一粒小小的银锭滚动着。
阿禄的身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了朱恨一拳,阿禄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倒在地上滚动着,一只手骨被打折,疼得他哭爹喊娘直叫疼。
农舍外,一个缺了左臂的青年,带着一袭白衣的七七走了进来。
七七的美艳,与东方莫茹纯朴的那种气质之美,是不同类型的,她的到来,这小小乡舍,竟然像忽然变得光亮,就连丁大小姐看着七七,也忍不住在心中赞美一句,“真美啊!”
她身边的奴才们看到七七,张大了口。唯独旺财没有去留意七七。他见丁大小姐这会注意着七七,便将手中捉着的鞭子放开,他的手掌,被鞭子上的倒刺刺伤,血不住的冒出,滴落地面。
丁大小姐的鞭子是特别订做的,特别恶毒,鞭子上,用又薄又利的薄刃做成一片一片的倒刺。这鞭子打在身上,不死也脱层皮,旺财竟然将这鞭子抓在手上,连眉头也没皱下。
丁大小姐盯着他,忽然叫起来:“是你!我认得!你就是那天打死我的马的野人!来人呀!给我往死里打!”
福禄寿三个人,三殷刀,齐刷刷,默契十足的砍向旺财,每一把刀的刀锋上,都闪着置人于死地的腾腾杀意。
…
第一章 蓝颜魅,帝情生 第60节 我知道你有一段伤心往事
三把刀只差分毫便能将旺财置于死地,旺财竟然像是没看到一般。
左残怒道:“人命当真如蝼蚁吗!”
他的话音未落,腰间别着的利剑已出鞘,剑挑向福禄寿的刀,化解了旺财的危机。
朱珠握起旺财的手,心中又痛又怜,那伤的不是旺财的手,伤的是她的心啊!她的泪,像崩决的堤,哗啦啦冒着水珠儿,哭道:“都伤成这样了!”
旺财垂着头,将另一只手拿着的嫁衣,交给朱珠。然后,又缩到角落去。好像除了与东方莫茹有关的东西,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虽然他缩到了角落,但左残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七七的眼睛,也在盯着他看。
左残的眼中,含着审视。
七七的眼中,闪着亮光。
左残走到他面前,扬扬酒壶,道:“喝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