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利息也太高了。”郑辛小声地抗议。
林朗突然凑过来,在郑辛的耳边小声地说:“没钱还的话你还可以肉偿,以身抵债!”
郑辛的脸色瞬间僵了,这种恶心巴拉的话林朗居然好意思说出口。
林朗看着郑辛窘迫皱眉的样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算了,看你那德性,搞得老子跟抢你闺女的黄世仁似的!”
“……”郑辛无声地呐喊:你不是抢闺女的黄世仁,你是想要抢我的大流氓好吗!
“要不这样吧,你给我刻一个根雕,就当还钱了。”
“啊?”郑辛吃惊地道,“我又不是艺术家,根雕也不值那么多钱……”
“那你现在就还钱!”
“……”郑辛欲哭无泪,“好吧,那我试着刻一个。”
俩人收拾好东西,拿着医院开的药回家。
一路上,郑辛的心情都很忐忑,他担心舅妈会为难他,毕竟自己这次受伤害得林朗花了那么多钱。
果然,一进家门,舅妈的脸就拉了下来,郑辛还没换鞋,舅妈嘴里的话就连珠炮似的放出来了。
“郑辛,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回你妈那了吗?我早上打电话,你妈说你昨儿晚上根本没回去!小小的年纪怎么就学会骗人了,这往后我跟你舅舅还能管得了你吗?整天蔫不唧的,心里一肚子鬼主意!”
幸好郑辛早有了心理准备,垂着头没言语、没答话,就站在门厅那里。
林朗换好鞋,走到沙发旁坐下,“妈,你消消气吧,郑辛昨儿被人给撞了,撞到头了。”
“什么?”闫丽珍本来还想再数落郑辛几句,被林朗这么一说,才发现郑辛头上缠着纱布,林朗手里拎着一袋子药。
“朗朗,你怎么跟郑辛一起回来了?你今天没去上课吗?你说什么被撞了?”闫丽珍赶紧坐到沙发上问林朗。
林朗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昨儿晚上我出去玩,回来时看见郑辛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倒了,就把他送医院去了,当时怕你和我爸担心,就没说,哎呀这一宿,照顾他搞得我脖子都疼了。”
闫丽珍一听,又扭头训斥郑辛:“你说你,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往外跑,也不跟家里人打招呼,要不是朗朗看见了,你被人撞死了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整天给家里添麻烦……”
闫丽珍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起来没完,可是这些话在郑辛的耳朵里渐渐变成了画外音,他只是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林朗,万万想不到林朗竟然替他撒谎、帮他说话!
林朗坐在闫丽珍身后,对视着郑辛的眼神,唇角一点点勾起,眨了眨眼睛,向郑辛递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郑辛一愣,迅速地垂下头,不敢再去看林朗,心里狂跳不止。
“你说说你,你舅舅供你上学,你不好好念书也就罢了,还整天添乱,你这脑袋上的大口子,出去走到街上,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刻薄你呢……还有这医药费,朗朗,你给垫了多少医药费?明儿得问你姑妈要去!”闫丽珍把一直以来的怨气都发了出来。
林朗慢悠悠地道:“行啦,妈,你嗓门再这么大,左邻右舍可都听见了。不就一两百块钱吗,不至于。”
一两百?好像光做CT就花三百多呢!林朗这是睁着眼睛瞎聊天啊!
郑辛再次抬眼去看林朗,林朗狭长的眼睛微眯着,浅笑着与他对视。
郑辛觉得自己更加看不懂林朗了。
第13章 “性骚扰”
第二天中午,林朗放学回家时,周铭迪跟着一起过来了。
“郑辛,昨儿不好意思,我本来在检查室外面等你,贺佳妮突然来了,非要去南街新开的那家冰激凌店里吃香草奶糕,唉,女人就是麻烦,不陪她吧,她就胡搅蛮缠,说什么为了我这辈子第一次逃课啥的,把我搞得头都大了,拗不过她就陪她去了。”周铭迪一见到郑辛就说起昨天的事情来。
郑辛正坐在床头的写字桌前温习功课,抬眼看了周铭迪一眼,淡淡地笑了,“没事儿。”
周铭迪从书包里掏出一罐易拉罐的可口可乐放在桌子上,“给。”
郑辛点点头,“谢谢。”
林朗从外面进来,“就拿一罐破可乐给你粉丝?可乐还是给贺佳妮买的没往外送的吧!”
周铭迪朝林朗挥拳头,“滚蛋!”
郑辛瞥一眼那罐可乐,红色的瓶身很像贺佳妮平时喜欢穿的红裙子,无比刺眼。
郑辛在家休息了两个礼拜没上学,额头上的伤口拆线以后,留下了一条很明线的疤痕,真跟林朗说得一样,像一条难看的毛毛虫。
这些日子,舅妈闫丽珍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了,以前还是不闻不问的拿他当透明人,现在干脆毫不收敛对郑辛的厌恶,经常不给郑辛好脸色。
而舅舅林海源依旧醉心于自己的仕途,最近正在寻找机会往县委调动,据说如果活动到位的话,没准有机会当县长呢。
因为耽搁了两周课程,郑辛的成绩又下滑许多,再次回到学校以后明显感觉功课跟不上,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郑辛居然考了全班倒数第五名。
成绩下来以后,郑辛的心情一落千丈,整天躲在房间里呆呆地坐着,茫然地望着桌子上的刻刀和根雕,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
从不关心郑辛成绩的舅妈不知道从哪听说郑辛考倒数第五的事儿,在饭桌上夹枪带棒地说郑辛根本不是学习那块料,完全是浪费学费,有那时间还不如早点出去干活儿呢。
郑辛听了这话以后哪还有心思吃饭,草草地扒拉几下就放下筷子回房了,没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周铭迪再来林朗家时,一眼瞧见郑辛,惊讶地叹道:“呀,郑辛,这才多久不见,你好像长个儿了。”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郑辛向客厅的镜子瞥了瞥,只见到一个下巴尖尖、脸色泛白的少年,刻意留长的刘海从额头上垂下来,挡住那道难看的疤痕,倒显得他文文弱弱,可能是因为瘦了,个子看上去竟比以前高出半头多。
林朗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他是因为瘦了显得个子高,其实还是矮冬瓜一个!”
瞧,林朗也这么认为。
“林朗,去秦皇岛玩叫上郑辛一起吧!人多了热闹。”周铭迪用脚尖碰了碰林朗的小腿。
林朗眼皮也没抬地翻手中的杂志:“愿意去就去呗,反正也是你请客,你说的算。”
“怎么样?郑辛,”周铭迪向郑辛挑了挑眉,“我们要去秦皇岛的北戴河玩儿,你也来呗,反正暑假在家里也是呆着,去海边玩可凉快了。”
“啊?”郑辛没想到周铭迪会向他发出邀请,迟疑道,“可是……”他担心舅妈会不高兴,自从受伤那事儿以后,舅妈就非常注意他和林朗的关系,几次明里暗里地指出不让他跟林朗走太近,恐怕他会带坏林朗似的。
林朗收起手中的杂志扔到一边,看向郑辛:“我妈乐不得你不在家呢,你出去玩几天她也少费些吐沫。”
郑辛再次惊讶,林朗竟然知道他的顾虑。
郑辛本来就不是个会拒绝别人的人,这么一来就答应了周铭迪的邀请。
两天以后出发,周铭迪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来林朗家楼下接人,贺佳妮一早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活脱脱一副女主人的范儿,林朗和郑辛并排坐在车子后座。
郑辛一上车便忍不住发出感叹:“周铭迪,你居然会开车!”
“是呀,早就会!只是没怎么开而已。”周铭迪不以为然道。
“可是……”一根筋的郑辛问道,“你还没满十八,有驾照了吗?”
“噗……”几个人全笑了。
笑够了,林朗伸手揉了一把郑辛的头发,说:“你可真二逼,小迪啥时候是那么遵守规矩的人?再说了,就算警察拦下咱们,小迪他老子什么麻烦摆不平?”
郑辛也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周铭迪家那么有钱有门路,还在意这些?
他把头微微垂下,林朗放在他头发的手也不往回手,就那么揉着他的头发,搞得他很不自在。林朗却毫不在意,手顺着郑辛的头发一路向下,捏住了郑辛的后脖子,缓缓用力,大拇指还在郑辛的耳后暧昧地摩挲。
郑辛的脸瞬间燥热,抬起头瞪了林朗一眼,林朗笑眯眯地看他,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
郑辛担心被周铭迪他们看出异常,也不敢声张,只好咬牙忍耐。
谁知道半路又上车一个人,林朗和周铭迪的同学刘智楠,这人郑辛以前见过几次,有点痞痞的,据说他跟社会上的小混混走得近。
刘智楠一上车就把林朗挤到中间,这样一来,林朗和郑辛靠得更近了。
“哎呦我-操,桑塔纳啊,周铭迪你老子那么有钱怎么不给你买辆宝马或者奔驰玩玩,还开这么破的车!”刘智楠是个说话挺不中听的人,一上来就聒噪地说了起来。
周铭迪还没说话,贺佳妮先不乐意了,“桑塔纳怎么了?有能耐你也开一辆来,别说桑塔纳,就是夏利你也开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