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不断传来“喂?喂?”的声音,唐佑惊醒,继续打电话,却开始有点神不守舍。
可能是不知道该怎样和许钦辰说话,唐佑故意把那通电话讲了好久,也因此知道了顾一鸣他表弟出事极其前因后果,等唐佑讲完电话时,许钦辰的车也停到了车库里。
唐佑下车时,看到副驾驶上沾满了鸡蛋污渍,刚想说些什么,许钦辰关上车门,拉着唐佑往外走:“反正准备去彻底清洗一下,你别介意。”
唐佑开始嘴笨:“没关系……”
说完,唐佑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许钦辰勾了勾嘴角,笑出声:“走吧。”
唐佑又一次来到了许钦辰家,台风听到开门声时撒着欢儿跑到玄关等着,转眼被唐佑身上的味道熏得七荤八素,往后退了好几步,坚决不再靠近唐佑。
唐佑做了每次来许钦辰家必做的第一件事:一头扎进卫生间。
其实这次许钦辰去唐佑学校完全是因为张妈,张妈看唐佑特别顺眼,所以趁许钦辰回家时,要许钦辰给唐佑带了些东西,许钦辰这是当跑腿去了,结果又把唐佑给捡回家了。
唐佑洗了好久才出来,许钦辰替他榨了杯果蔬汁(觉得唐佑太瘦,要给他改善营养),递给唐佑:“还是那么瘦。”
唐佑诧异地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接过来,捏着鼻子全部喝了下去。
喝完,唐佑跑去厨房洗杯子,洗完杯子出来时,许钦辰看着唐佑,唐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咽口水:“你看什么?”
许钦辰一招手:“来做我的陪练。”
“哈?”
然后唐佑被许钦辰拉到了三楼健身房,站在健身房里,看着一件件健身器具,唐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堪比商业性的健身会所,这也太奢侈了吧?
没等唐佑感叹完,许钦辰手臂一长,转眼唐佑被挟持到许钦辰肋下,然后,“陪练”开始。
唐佑只感觉天旋地转:“?!”
许钦辰勾起嘴角,开始拿唐佑当沙包。
许钦辰擅长腿法(一般不用拳,钢琴师护手),但拿唐佑当陪练的时候,却几乎没有用任何腿法,细看,许钦辰仅仅是在引导唐佑一套防身术的样子。
偏偏唐佑这会儿没反应过来,死命折腾,最后被许钦辰摔得几乎浑身散架,不服气双眼冒火跳起来再打,再被许钦辰以各种拳法、膝法、肘发撂倒,再跳起来,再倒下去。
唐佑控诉:“你练过吧?这是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许钦辰俯视唐佑,很高兴的样子:“打架技术这么烂,还敢整天跑去打架。”
唐佑怒:“我没有主动要打!”
许钦辰:“那就是说,总有一些人,爱找你麻烦?”
许钦辰知道唐佑心里有事,有时候练练格斗也不失为一种宣泄的方法,所以他陪唐佑“打架”,其次,他觉得唐佑打架太次,却每次都和“打架”有着莫名其妙的联系,有必要好好调教调教。
唐佑沮丧,坐在地上喘气:“你……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
许钦辰挑眉:“厉害?”
唐佑点头:“嗯嗯。”
许钦辰似乎很受用:“反正闲着没事,我教你?”
唐佑想了想,考试还在后天,而且上课都是自习,可以不去学校,其实主要是唐佑被鸡蛋砸,多少有点产生阴影的意味,一时半会也不想回学校,所以立即答应下来:“好啊。”
唐佑本来以为接下来又免不了被许钦辰当成沙包丢来踹去,没想到许钦辰却一把拉起他,丢进了卫生间:“刚刚流汗,再冲把澡,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兜风。”
台风很没有存在感地看着唐佑被推进卫生间,往后退了退,看唐佑进了卫生间又跑上前,伸出前爪去挠许钦辰裤腿:“呜~”
许钦辰知道,狗儿子又饿了,泡狗粮去。
泡好狗粮,台风看着狗盘里纯粹的狗粮加蔬菜,不满意,面无表情看着许钦辰:“……”(为什么没有牛肉?)
许钦辰拍拍台风的脑袋:“最近你太肥了。”
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台风和许钦辰对视了五秒钟,最后落败,低头吃饭。
许钦辰也去冲了把澡,换上一身休闲装,转眼见唐佑出卫生间,头发也没吹,还是套着之前那套居家服,裤腿半卷,细脚伶仃往那一站,要多单薄有多单薄(其实是唐佑变瘦加上裹着宽松的居家服才显得很单薄)。
许钦辰那样想,看唐佑的目光连带了三分关切,看得唐佑万分不自在:“车上都是鸡蛋。”
言外之意:满车的臭鸡蛋味那也能开出去兜风?
许钦辰看出他的不自在,转身走远拿吹风机:“那辆车已经有人取走清洗去了,我开另外一辆。”
嗯,另一辆……另一辆?炫富遭雷劈!
唐佑翻白眼,不知道现在私家车泛滥成灾啊还另一辆。
唐佑还在“我开另一辆”里纠结,又被许钦辰推到卫生间里给他吹头发。
唐佑的头发和他的性格一样,很不听话,甚至有一撮顽固地翘起,任凭许钦辰拿着吹风机怎么努力都摆不平那撮。
许钦辰较了劲,唐佑忽然乐了,那么大一人,出去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还和几根头发瞎较劲。
许钦辰忙乎了半天也没能搞定,干脆吹风机一收,找了套衣服给唐佑,衣服是许钦辰的,184.5的身高,让唐佑178身高的穿,总体情况变成了以下:裤腿微长微松,衬衫松松垮垮,整套衣服空空套套的,却没有那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嫌疑,反而透出一股子很悠闲慵懒的意味。
配合着唐佑有点迷蒙的眼神(可能有点困),整体可看作慵懒帅哥一枚。
鉴定完毕,许钦辰满意自己挑衣服的眼光,拉着唐佑开车进了一家理发会所。
chapter20
唐佑其实不想出去,被鸡蛋砸了又被许钦辰当沙包练到全身散架,现在他就想洗个澡爬床上狠狠地睡他个昏天黑地。
事与愿违往往是现实最好的写照,唐佑还是拗不过许钦辰,事实上许钦辰也没做什么,就是拉着唐佑塞进车里,唐佑也没多说什么就看着许钦辰发动汽车。
理发会所,发型师和许钦辰交谈了半分钟,在唐佑一头雾水中给唐佑剪了个新发型。
不是什么花哨的发型,却短短的干净整齐,看着很精神帅气,先不管唐佑本人满不满意,许钦辰赞不绝口。
走出理发会所,唐佑在上车前的一刻问了句:“理发,多少钱?”
许钦辰:“?”
其实许钦辰是没反应过来,他平时和朋友相处,大家经济能力不说差不多也不会差太远,况且许钦辰一般会主动承担费用,用那群损友的话说:“反正人许大才子不差钱。”
这会儿唐佑问他,就是存了还钱的心思,许钦辰好歹也明白过来了,想起信封里的毛爷爷,再看看唐佑领口处的锁骨,许钦辰也不急着开车走了,单手搭在车门上(车门没关),俯视副驾驶上的唐佑,直到唐佑在他的目光下咽了口口水,才不紧不慢地说:“以后再说。”
嗯……以后再说……吧。
唐佑还钱的心思在许钦辰的目光下被摈弃:继续问吧,太小家子气,就算是不想拿人家一针一线的好习惯也变味成做作了。
所以唐佑闭了嘴。
许钦辰满意地上车,开车,等红灯的当口,许钦辰问唐佑:“你心情不好时喜欢热闹还是安静的地方?”
唐佑:“嗯?”
绿灯亮起,许钦辰开车,唐佑开始思考问题:心情不好能去哪?图书馆学习去呗。
结果唐佑在心里想了半天,下意识觉得已经回答了许钦辰的问题(许钦辰问完后唐佑没吱声)。
许钦辰倒不介意,专心开车。
不到两分钟,许钦辰手机铃声响起,唐佑无意间瞟一眼手机屏幕,一串熟悉的数字冰凉地烙进视网膜,再在脑内形成反射,唐佑唯一感觉得到的就是:恶寒——那串号码的主人是慕少斯,慕少斯果然是无处不在的。
许钦辰也是随便一瞥,发现是串陌生号码,也没有去接听的欲望,腾出一只手,静音,继续开车。
手机屏幕变黑,唐佑提着的心慢慢放下又慢慢揪起,双眼无神地盯着车窗外,只是任何景物在他视网膜前都形成不了任何反射,始终有一串手机号码在唐佑眼前耀武扬威。
许钦辰发现了唐佑的不对劲,路边泊车,侧着头看唐佑。
目光呆滞,他怎么了?是为了之前的臭鸡蛋?还是那群人以“同性恋”攻击他的缘故?再者,是为了慕少斯?
唐佑有点意识到车窗外的景物好久没变过了,这才仓惶转头,转眼就看到许钦辰又盯着自己看,刚想说些什么许钦辰手机又响,惊得唐佑心肝一颤。
许钦辰接电话:“您好,请问哪位?”
唐佑撇过头,看向车窗外,车窗外天空是蔚蓝而高远的(不要怀疑,A城环境搞得很好,天空就是蓝的),高远蔚蓝的天空总会让人心生渺小的同时,心胸变得似乎宽阔一点,因为眼中包含了那片天,故而错觉那片天已驻心中,心胸变宽之感由此而生。
深吸一口气,唐佑心里一松,接着全身放松,惬意地靠坐在副驾驶,目光自然而然从天空往下拉,然后,另外一幕定格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