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唐佑要求在一起,他会同意,他自身的经济条件可以支持他这一做法,许钦辰不觉得同性爱没有强大的经济能力能走得下去,毕竟你不能要求一山村小伙儿和父母出柜,说:“俺不娶媳妇了,俺要找男人过一辈子。”
那不现实。
如果唐佑不要求在一起,许钦辰也会出于或补偿或喜欢的心情,对唐佑作出补偿。
唐佑的反应不在许钦辰意料之外,他不去逼,所以答应了唐佑考试结束后的谈判。
但他没有想到,唐佑竟然做了逃兵。
第二天夕阳余威放肆烤灼大地时,唐佑考试结束后,许钦辰没有等到唐佑,面对着很显然收拾过的宿舍,许钦辰知道唐佑那是一声不吭地选择逃避。
电话无人接听,那一刻,许钦辰心中微微失落,但是既然寻人无果,也就打道回府。
唐佑的暑假来临了。
没有去和许钦辰商谈,唐佑选择回乡下姥姥家的旧屋子里住几天。乡村较于城市,就算看在交通的份上,也是个更能静下心来的地方。
唐佑希望可以在这里静一静,忘掉慕少斯以及许钦辰,忘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破事,整理好心情再去打工。
就他自身条件而言,他觉得他是没资格去谈恋爱的,如果不是慕少斯之前逼得鸡飞狗跳,唐佑也不会展开这段孽缘。
虽然现在和慕少斯早就一刀两断干干净净,唐佑心里还是会念,但是和许钦辰的那一夜,唐佑一时之间无法直视。
一直以来,唐佑对慕少斯还是怨的,就算不表现出来,心里还是会怪的,但是和许钦辰那一出,唐佑顿时觉得自己连默默地怨念都没资格了。
分不清什么心情,唐佑垂头丧气踩着泥路。
乡间小道,泥土透着一股子草汁味,唐佑闭眼深呼吸,无限怀念。
从十岁父母出事以后,唐佑一直跟着年迈的姥姥一起生活在这里,虽然贫苦却也安宁。
姥姥四年前已经病逝,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唐佑以王子(特指唐家当时势大)身份出身,却不能以王子身份成长,姥姥没去世前,唐佑就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姥姥去世后,唐佑除了心理上很不能接受唯一亲人的离去外,自己做饭打工等,还是能够应付的。
风佛过,唐佑的回忆被远远的人声和猪声中止,唐佑睁开眼,一头猪直直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撒开四蹄奔过来。
猪后,老两口儿气喘吁吁地跟着围追堵截。
老爷爷朝唐佑招呼:“哎!小伙子!帮忙拦着(猪)!”
唐佑看着奔腾而至的猪,心里想着这不是牛,应该没事吧(唐佑高中舍友曾被牛撞成内伤,对此唐佑引以为戒,坚决不靠近诸如牛的家畜),一边张开双手,做个拦猪人。
兵荒马乱的。
最后猪哼哼唧唧地被逮回家,告别猪和老两口,唐佑回到老屋子,锈迹斑斑的铁锁,怎么都打不开,向邻居借了点洋油,灌进锁眼,捣鼓半天,好歹开锁能进屋了。
还油的时候,邻居又是一番感叹,大体是好久不见都这么大个子成人了啊,最后加一句:“前几天你家还有人亲戚来找过你呢唐佑。”
唐佑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要来找他,当初唐家夫妇出事,那些亲戚能疏远的都疏远了,只有姥姥一个人带着唐佑,至于姥姥后来去世,亲戚们更是连个人影也没来晃悠过。
这会儿唐佑也没把有人找这件事放心上,只当邻居是随口说说当做家常谈谈,还了洋油,唐佑礼貌道谢,回家。
很久不住人的屋子阴暗潮湿,夏天里蚊子多得让人欲哭无泪,唐佑半夜无眠,爬起来看什么鬼情况,发现蚊帐竟然破了,临时回家没有蚊香,唐佑郁闷,干脆趁着夜色出去散散心。
乡村的夜晚,如果没有月色的话,根本就是一团乌黑,久居学校的唐佑忘了这一点就踏上夜行之路,转了半小时差点被坑坑洼洼的土地绊倒无数次,唐佑对天翻眼,咬牙:再多的蚊子也回家!
转身往回走时,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阴森森的。
再走几步才发现,周围隐隐约约有人影,并且不止一个,大晚上的,难道闹鬼?
心跳加速,唐佑边心里念叨着观音大士太上老君边往回折,但很显然,观音他们很忙,表示没空搭理唐佑。
于是唐佑凄惨地被人拦下,来者大喝一声:“就是他!”
见鬼的,人吓人吓死人。
唐佑拧了拧眉,再定了定神,还是没能看清,那群人很快将唐佑围住,白天里那头猪是腹背受敌,唐佑此刻却是八方受敌。
此情此景,任谁都会心里没底,这些是什么人?现在该怎么办?
黑暗中,唐佑只听到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再次断定观音他们确实在打麻将。
这群人玩了一出瓮中捉鳖,唐佑多次反抗无果,夜色里传来拳脚落在身体上的闷响,十几分钟后趋于安静。
唐佑被绑架了,绑到了一座废弃车库,给喂了安眠药后扔在一边,不省人事。
第二天晚上,另一个人也被扔进了车库,如果唐佑是清醒的,看到被扔进来的人肯定又要闹心——昏睡的程子涵。
事实上,唐佑醒过来时,确实是一脸真见鬼的表情,程子涵的脸惊心动魄地放大在唐佑面前,连脸上长长的睫毛都快扇到唐佑脸上,这一发现着实让唐佑狠狠地惊悚了一把:这是怎么了?程子涵怎么会和他躺在一起?
唐佑惊呆了,就差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事实上他也蹦哒不起来,继发现与程子涵躺在一块后的又一重大发现:全身都不能动。
唐佑打量所处环境,倾斜的世界,开始思考,很快得出结论:被绑了。
地点:未知。
对方:不明。
chapter23
唐佑又惊呆了一次。
夏天的蚊子是非常多的,唐佑全身被咬得惨不忍睹,程子涵亦然,清秀的脸上被咬出无数红点点小包包,也正是这个原因,绑他们过来的那一伙人才没人愿意看守,只留了一个人在仓库外守着。
从唐佑的视角看过去,门外那人骂骂咧咧,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差事,不一会儿,竟然挠着手臂(估计被蚊子咬了)往有风的地方去。
可能是安眠药给灌得,唐佑脑子迷糊,也不觉得有多可怕,只是下意识地用手在地面蹭着,找到一处凸起,麻绳在尚且还算尖锐的石头(也有可能是水泥地)上摩擦着,一点点地起了毛头。
蚊子太多,唐佑只能靠数程子涵脸上被咬的包包缓解被蚊子叮咬的烦躁感。
很快过去了几分钟,唐佑全身开始出汗,麻绳摩擦的声音听得他牙齿发酸,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继续麻绳损坏大计。
十分钟过去了,唐佑探出几乎被绑麻木的手指,去感受麻绳破损程度,一摸之下立即吓醒了——竟然只是磨破了一点点,感情是安眠药的功效让他做什么都是浮着的,手上没有一丝力道?还是那破绳子太结实了?
唐佑咬咬牙,加大力道,继续磨。
时间过得很慢,当然,如果把凸起的石头换成刀片的话,唐佑会觉得现在的情况还算凑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看守的人迎来了换班,新来的那位捧着饭盒呼哧呼哧扒着饭,时不时拿眼睛瞅里间唐佑和程子涵。
“你还别说,这两个崽子还真长得有点像。”
“一个爸生的,能不像么?”
“造孽,跟自己姓的儿子没过什么好日子,私生子倒……”
“吃你饭去,娘们一样唠唠叨叨,老子还等着回家洗澡抱老婆去,呸!妈的,这蚊子真他妈毒。”
“滚犊子!早晚死你婆娘肚皮上!”
……
什么两个崽子一个爸?什么私生子好日子?
唐佑听得云里雾里,手上动作却一刻也没肯松懈。
在磨破麻绳的当儿,唐佑甚至还在想一个严重的问题:待会儿逃跑的时候,要不要捎上这个死情敌程小C。
门外的看守吃完饭,踱了进来,唐佑听到动静后一个激灵,迅速中止手上动作,闭着眼睛装死。
看守的瞅了瞅地上昏睡的两人,用脚在唐佑脸上撵了撵,又用脚把程子涵整个推得翻了个个儿,这才自顾自地念叨:“还没醒,这都什么身体素质……”
被撵了脸,唐佑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冷不防感觉有人靠近自己的脸,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快餐的气息扑面而来。
唐佑立即撇开所有念头,将大脑放至空白,因为任何念头都有可能以一种微妙的表情从脸上反应出来,唐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所以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
事实上唐佑想多了,那人只是吃饱了饭闲的蛋疼,转而研究起唐佑脸上的鞋印。
一分钟。
两分钟。
……
就在唐佑以为对方发现了他已经快磨坏麻绳的当儿,看守的那人终于腿蹲麻了,决定饭后百步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唐佑奋战几分钟,麻绳断了。
偷偷睁开眼,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什么光线,只有外面模模糊糊的月光照进来,唐佑挣开断了的麻绳,伸展十指,让手上的血液流通,好一会儿,能适应周围环境后,唐佑窥探外面,竟然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