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安静让小哥诧异地回了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你是谁?”
会场这边,遍寻不到卓逸的琳娜比谁都输不起。一旦计划失败她是第一个倒霉的人,她在通讯频道里低声吼着:“马上停止计划,取消!”
再也无法拖延时间,妖娆男子硬着头皮将控制大幕的按钮按到最底下。在琳娜急躁的低吼声中,在俊阳犹豫不决的忐忑中,全场的灯光倏然熄灭!黑暗无边无际地笼罩而来,场内陷入反应不及的沉默之中。
☆、44
琳娜在突然而来的黑暗中惊呆了两秒,立刻低吼着:“取消计划,全员撤退。”
不等她的话音落地,俊阳坚定地说:“计划照旧。”
琳娜没再啰嗦什么,这种时候宝贵的是时间是机会,而不是她的忧心忡忡。尽管她在心里痛骂着卓逸,仍担心他的安危。卓逸忽然与所有人失去联系,对整个计划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那么,齐俊阳,狂徒!你会怎么做?
突然,展台上亮起一束灯光,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那束灯光而来的还有木吉他独有的美妙琴音。和弦完美,流泻出乡间音乐轻快的曲调。演奏的那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拿着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的吉他,轻声哼唱着质朴的歌词。
那略有些沙哑的低沉的男声仿佛是黑暗世界的一缕阳光,丝丝袅袅地透过乌黑的云层迸射出来,又像是一颗颗子弹的轨道从天而降。撕开黑暗,还天地一个光明。
所有人都被演奏者的歌声吸引了过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的黑发、黑眼、嘴角淡淡的一丝笑意。俊阳端着手中的狙击枪,惊讶的瞠目结舌!他从不知道卓逸会演奏吉他,从不知道他的歌唱的这么好。
本杰明的手已经探进怀里摸到了手枪,而这一刻他的双眼发直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庄卓逸……
俊阳的手不自控地抖了抖,下一秒便听见琳娜的低吼声,“混蛋,你的位置暴露了。拿稳你的枪!”
话音未落,俊阳忽然没了踪影,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蹲着的地方被一颗子弹打出个洞。俊阳的双脚勾着不足二十厘米宽的钢板,脑袋朝下,稳稳地端着枪,分析狙击手的位置。
同样察觉到异样的还有琳娜,“一组搜索三号范围;二组负责掩护。”
场内的嘉宾们在卓逸的歌声中如痴如醉,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颗子弹刚刚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卓逸的歌声进入一段哼唱部分,音响师将音量加大,更加隐藏了不知躲在哪里的琳娜的声音。
会场外面的周围,本杰明和秘书已经安排人把守各个出入口,就连小小的气窗都没放过。里面的气氛和谐美妙;外面的气氛剑拔弩张。
最后一句歌词,最后一个音符。当卓逸的表演结束,场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紧守在控制台的妖娆男子已经冒了一身的大汗,他掐着时间,按照那个漂亮男人要求的那样,在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打开所有的灯光,包括天棚上的。
忽然亮起的灯格外刺眼。也是这个紧要的关口,妖娆男子上了台,手执话筒,亲热而又激动地拥抱着卓逸。不知道哪个角落发出一声愤怒的痛骂,“死角,居然是死角!”
妖娆男子一直没有放开卓逸,就在拥抱他的状态下宣布,一位客人刚刚已经以天价拍下了这把吉他。价格让几个准备对吉他下手的人望而怯步,三锥定音,吉他属于那位客人。
要员终于从无狙击角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今晚,这还是他第一次活动。他在掌声中缓步走向展台,走向妖娆的男子和卓逸。
没人注意到,正在跟要员握手的卓逸在这一个瞬间,眼神飘向某个角落。嚣张的挑衅,蔑视的嘲讽,表达的淋漓尽致。上面吊着的俊阳烦恼地瞪着卓逸,直接打碎了他头顶上的一盏大灯。会产内的嘉宾尖叫起来,从四面八方扑来七八个人纷纷将要员扑倒。妖娆男子那单薄的小身板倒霉地垫在了最下面,窄小的可怜的视线中,漂亮男人快速地走下展台。
顿时间,场内不少人都听见了噗噗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上开始掉落灯具、玻璃碎片、光明随着噗噗声一点一点地隐去,几乎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场内变成了地狱。
琳娜隐藏在狭小的储物间里,一把推开七八个监控器杀了出去。她的身上穿着防弹衣,手里拿着枪,刚到走廊便有全副武装的人从不同的方向跟上她的脚步。
“拉尔去支援齐俊阳!道格拉斯,你去把卓逸给我抓回来,保证他不会死在雷比特手里。妈的,老娘要杀了他,亲手了杀了他!”
道格拉斯火速走上岔路,招呼另一个同伴,“卓逸受伤了,你跟我一起去。”
带着一位可以疗伤的同事,俩人从逃生楼梯开始爬楼。没跑几步,忽听身边一声闷哼,他的同事应声到底,脖子上多了一个血洞,呼呼地冒着鲜血。道格拉斯情急之下拖着同事的尸体狼狈地往后撤,即便他的反应敏捷,肩膀和大腿上还是中了枪。他使劲地大喊着:“我遇到伏击,十六楼逃生梯。我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命悬一线之际,忽然从上面摔下来两个死人。道格拉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尸体,都他妈的懵了!这时候,一个身穿侍者工作服的年轻男人吊儿郎当地从楼上走下来,斜睨了狼狈的道格拉斯一眼,冷笑道:“狂徒真是变成了善人,居然让我来保护警察。操,我还不能拒绝。”
齐俊阳的人?道格拉斯在惊愕中,半句感谢的话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嘴里叼着烟,大模大样地走出楼梯间。
事实上,不止道格拉斯在叫嚷着需要支援,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需要支援。奇怪的是:呼救的警员都没有被杀,他们受到不知名势力的保护,安安全全返回集合地点。琳娜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气的直跺脚。她的人被齐俊阳的人救了,这不是又欠了齐俊阳一个人情?以后还怎么使唤他?
这种种的变故中,没人听见俊阳和卓逸的声音,也没人听见雷战或是庄柏心的声音。属于琳娜的人在遇到不同程度的反抗、伏击后损失惨重,只能尽快撤退。但是,他们也没让对方捞到好处,至少活下来的人给兄弟们报了仇!
琳娜轻点自己这边的损失,顺便对着通讯器怒吼:“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会拗断你们的脖子!”
一名浑身带血的警员跑回集合房间,他是最后一名撤回来的警员。他摘掉头盔,露出苍白毫无血色的一张脸,眼睛里尽是惊恐。磕磕巴巴地说:“他,跑、跑了。从十七层,跳、跳下去的。”
“真该摔死那个人渣!”但是琳娜明白,雷比特不会被摔死。
雷比特兴奋的在尖叫。开着车,在车里连续发出瘆人的尖叫声。他的眼睛瞄着后方追上来的车辆,看的越多越是抑制不住心里的亢奋。
那是狂徒。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不再有任何人!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自己,他的心里只有自己。那一枪没有打中庄卓逸真是太好了。如果庄卓逸死了,狂徒会发疯,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手不是最好的杀手。他需要的是巅峰状态的狂徒,而不是一个因为失去挚爱而发疯的狂徒。
两辆追逐的车在城市里毫无顾忌地撒起疯来,犹如两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郊外疾驰而去。
虽然雷比特兴奋的忘乎所以,事实上,他始终与会场内的人保持联系。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手下的详情报告,“我们死了七个兄弟,伤了四个。目标已经死亡,任务完成。老大,我们怎么办?”
“庄卓逸呢?”雷比特几乎是颤抖着问。
那人说:“没找到他。”
“你们走吧,在外面快活几天再回来。”
“是的,老大。”
跟雷比特汇报完情况,这人冰冷的眼神看向正用枪顶着他脑袋的谭小青,“你不用威胁我,我一样会照做。我们都恨不得让雷比特去死。”
谭小青挑挑眉,对男人的态度不予置否。男人冷笑一声,说:“我可以无条件给你提供点线索。”
“无条件?”
“好吧,我想走。没人愿意死,是不是?”
“我可以放你。”谭小青说道,“但是要看你的线索够不够份量。”
男人自得地说:“雷比特早就料到你们会来,他是故意把狂徒引走。我知道在某个地方雷比特做了一个跟狂徒对战的战场。狂徒最擅长诡雷战,雷比特想要打垮他。”
闻言,谭小青的面色一沉,“那个地方在哪里?”
“我不知道。”男人耸耸肩,“没人知道。哦,或许医生知道,他是负责把狂徒引来的人,我想他会知道一点。”
谭小青的脸色非常差,招呼身边的同伴看好这个男人。随即,他急忙离开,不知道是去联系俊阳,还是卓逸。
当晚零点十分,在位于南面无人光顾的林间,一辆车狠狠地撞在一颗大树上。因为撞击力过大,里面的气囊弹了出来,雷比特用匕首刺破了气囊,极快地下了车,朝着林子里跑去。
这个林子与手工男人的林子不同。这里更显的阴森荒凉。这是雷比特煞费苦心找到的战场,经过他精心的设计,足够诈死一百来人。那么,狂徒,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你能杀了我吗?我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