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就不能打给你啊?”常煜回家收到路唯寄给他的礼物,正美得冒泡,好心情地调戏了他一句。
“不是不能,就是这么闲聊有点恶心。”
“……靠,你跟老子初恋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恶心?”
“现在回想起来是有够恶心的。”
“……好了,不跟你胡扯了,上次出国拍广告时我的护照跟你的放一起,我在家里怎么着都找不到,我估计是落你家了,你给我找找。”
“你要出国?”
“嗯,小唯大学开学典礼,我要去参加。”
戈锐沉默了几秒,忽然道:“常煜,你觉得幸福吗?”
“呃……这个问题有点深奥……请问一下,你最近的工作里有出演偶像剧或文艺电影的行程安排吗?”
“我是认真的在问你。”
“好吧,那我也认真回答你一次,我很幸福。阿锐,我的人生并不比你平顺多少,我也有过很多苦闷憋屈难过的时候,我也有很多难以忘怀的沉重往事……但是最近几年我深深体会到人生苦短须尽欢这几个字的真义,阿锐,说真的,与其浪费时间为了过去的事情纠结,不如把握好正在度过的每一天,及时行乐……”
常煜说完后,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戈锐幽幽道:“我要去找个地方吐一吐,挂了。”
“我回回这么知心哥哥腔都是为了你,我这样为你操碎了心我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对你余情未了了,你竟然还敢嫌我恶心,好心没好报!”常煜骂够了后,语气严肃道,“阿锐,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现在我真的忍不住了……”
戈锐笑道:“喂喂,我们没可能破镜重圆的,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别说莫名其妙的话啊。”
常煜没理他的玩笑话,“阿锐,那只是一场意外,我知道你痛苦、歉疚、伤心,可是那件事已经过了十年了,你别再拿你给自己定的罪名自我惩罚,够了,别再这样下去了,阿星不想看到你这样,阿姨也是一样……”
戈锐低声打断他,“都跟你说了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话。”
“阿锐……”
“咪咪饿疯了,再不带它出去吃好吃的,它就要把我家沙发给挠花了,挂了。”
挂了电话,他将双腿架在茶几上,头往后仰靠在沙发背垫上,闭着眼睛抽了好几支烟,似乎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往事在脑海里哗哗闪过,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傍晚金色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身上,十分温暖,他的手和心却是一片冰凉。
头部后仰时间过长,再加上烟雾弥漫,时间长了,他的脑袋有些发昏。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的某一天。
那也是个温暖的傍晚,他也是这样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抽烟,陶瓷走过来,叨咕着“怎么又抽烟”,强硬地把他唇边的烟拿走了。
他仍然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地发了句牢骚,“不抽烟,嘴巴很无聊啊。”
话音落下,过了几秒,忽然有一股温热的呼吸慢慢靠近,他还没反应过来,再之后,温热湿漉的唇也贴了过来。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
偷吻他的陶瓷站在他面前有些害羞地红了脸,眼神闪烁,假装镇定地看向窗外。
他笑着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翻身压在他身上,抓住他的两只手放在他耳边,“嘴巴无聊就来玩亲亲……唔,真是个好主意。”
带着香烟味道的吻有种让人如痴如醉的魔力,之后有一段时间,他都沉迷于这个游戏,故意嚷嚷“嘴巴很无聊,我想抽烟了~”诱惑陶瓷主动亲吻他。
戈锐缓缓睁开眼睛。
回忆中的人早就不管他是不是又在抽烟了,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哦,还有怒发冲冠瞪着他的咪咪。
过去的热闹温情和现在的清冷寂寞形成鲜明对比,戈锐不愿沉湎在这样有些失控的情绪中,起身朝咪咪走过去把它搂在怀里,“好了,不要发脾气了,我这就叫外卖给你送好吃的。”
等外卖的过程中,他上楼帮常煜找了一下护照,结果在他书房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
与此同时找到的,还有另一件东西。
一个小时后,累了几个小时三点钟吃过午饭一直睡到现在的陶瓷睡眼惺忪地接到戈锐的电话,他还是困得很,缩在被窝里,眼睛都没睁开,凭感觉按了接听键,接通后问:“谁啊?”
“是我。”戈锐轻声回答。
陶瓷还处在半睡眠状态,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谁?”
“……戈锐。”
“……”
陶瓷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一时间,他不说话,戈锐也没有说话。
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陶瓷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他问,淡淡的语气让戈锐听不出一点情绪。
“你通过司法考试的证书在我家,我想你以后可能还有用……”
戈锐还没说完,陶瓷就打断他说:“你寄同城快递给我吧,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
戈锐说:“要是快递过程中遗失了……”
“不会遗失的,就算遗失了也不关你的事,不用你负责。”
戈锐几次说话都被陶瓷硬邦邦地打断,他的语气也忍不住变得有些硬邦邦起来,“你想要的话,就自己过来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觉觉去~
第四十一章
晚上八点,陶瓷到达戈锐家。
当他走进他家的花园,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看到曾经无比熟悉的一切,那种旧地重游的感觉十分复杂。
戈锐洗了澡,穿着一件灰蓝色格子睡衣给他开门。
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沐浴露混杂着他身上独特体味的气息,近距离看到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和漆黑幽静的眸子,陶瓷强作镇定,脸上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我是来拿证书的。”
戈锐看他一眼,让他进屋,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后,他动作轻缓优雅地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对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的陶瓷说:“你坐会儿,我上楼拿下来。”
陶瓷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杯,没有去碰。他想起自己除了那张司考证书,还落下了一个印了自己照片的杯子。那只是跟戈锐的是一对,原本一直一起放在茶几上,现在两只杯子却都不见踪影。
戈锐下楼后,没有第一时间把证书给陶瓷,而是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陶瓷回答。
一般情况下,进行这种对话时,他下一句话该说“你呢?”,可是他一点都不想问戈锐好不好,他只觉得两人像久未见面的朋友一样寒暄,有些可笑。
“给我吧。”他朝戈锐伸出手。
戈锐递过来,陶瓷握住另一端想接过来,却发现根本扯不动。
他疑惑地看着戈锐,戈锐微微抿唇,松开了手。
“谢谢。”陶瓷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他这样的疏远和客气让戈锐十分不适应,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脱口道:“晚上不好打车,我送你。”
话音落下,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都想起了那个雨夜。那次,戈锐也说了同样的话。
戈锐登时有些懊恼。
陶瓷僵着身体背对着他,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叫了车。”
他出去时,在花园里乱窜的咪咪忽然进来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围着陶瓷打转,一副十分欢脱的样子,陶瓷看它一眼,它立刻发出软糯的一声“喵~”
陶瓷的脚步却没有停留,绕过它,大步流星穿过花园。随着关门的声音,他的身影消失在铁门外。
没有得到爱抚的咪咪有些丧气地回到屋里。
戈锐弯腰把它搂在怀里,轻轻梳理着它背上的毛,“咪咪,他好像不喜欢你……”
“喵!”咪咪不高兴地哼哼。
戈锐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道:“别不平衡,他好像也不喜欢我了……”
发了一会儿呆,他打给助理,“帮我订一张下星期去阿尔萨斯的机票。”
第二天他在睡梦中接到常煜的电话,他语气沉肃地说:“齐珞去餐厅找陶瓷麻烦,叫人打断了他的手,他的右手骨折,可能短时间内都不能拿菜刀了……”
戈锐悚然一惊,捂着胸口从床上坐起来,竟有种心神俱裂的感觉。
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在陶瓷的病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他一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右手被打上了石膏,肿得像熊掌,沈光烨坐在他身边,满脸担忧和心疼地凝视着他。
戈锐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他曾经配唱过的一部电影,同样的温馨、柔美,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沈光烨抬头的刹那,发现了房门外的他。
二人的视线短暂相交,谁也没有说话,无声的对视中却像已经过了一百招。
陶瓷在睡梦中痛苦的嘤咛声打断了这一场沉默的对峙。
沈光烨低头轻拍他的被子哄了两声,得到安抚的陶瓷安静下去后,当他再抬起头,戈锐已经走了。
戈锐飞车到DM10,正值店里闭门清账的时间,店里没有客人,只有程惊元和齐珞,还有一干小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