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斗越凶,容惜辞因习练音功之故,这指上功夫是极其不弱的,而明莲习的是指功与些许掌法,是以这手指也是极其灵活,一时之间两人竟是胜负不分,既然手上讨不了便宜,那便换做比拼内力。
两股真气赫然从两人身上涌出,足底好似生风一般,将他们衣服的下摆掀了起来,两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了凶煞之意。
温御修坐在两人身边看着,心里都为容惜辞隐隐担忧,虽说容惜辞同他双修后,这功力涨了不少,可是容惜辞的身体不好,终归是比之身体健康的明莲略逊一筹,但现下两人正比拼之时,温御修若是插手,指不准对双方都不利,是以他只能焦急地看着,真恨不得自己替代容惜辞,去解决明莲。
两人的唇都抿成了很薄很薄的线条,额上都沁出了薄汗,而随着两人的动作,这食指下的药丸,竟深深地嵌到了桌子里,随着动作越多,嵌入越深,这指功暗含着百余种繁复的变化,非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已斗了数十招。最后,那两粒药丸竟完全嵌入了桌子里,没了踪影,同一刻,两人哗地站起,这手指上的比拼到了手掌之上,侧手翻掌,一边拆招,一边朝着对方的胸口袭去,这一比到手掌上,擅长指功的他们,攻势便弱了几分,知晓打下去两人都占不了对方便宜,视线便放在了那两粒嵌在桌子里的药丸之上。
呔了一声,两人同时一掌拍向了桌子,霎时,被嵌入桌子里层的药丸便弹了起来,目光随着一动,一面抬手过招,一面将视线凝注在高抛而起的药丸之上,伺机抢夺。
岂知这时,一道风回旋着朝他们头顶一过,一把扇回旋着在那药丸上一扫,立时将两粒药丸稳稳地接在了扇面之上。随后,扇子似被牵引回旋到了温御修的手里,一眼分辨出两人的药,一手捏起明莲的药,另一手将容惜辞的药借着扇面一甩,朝明莲掷去。
没了药丸,容惜辞与明莲顿时收了手。
身子一转,容惜辞抱起了桌面上的白玉琴,折到了温御修的身侧,而明莲则利落地伸出两指,将那携带着真气的药丸稳稳接住,动作沉稳老练,竟未被温御修的真气逼退半步。
温御修见之,不由得在心底佩服,明莲的指功端的了得。只怕那两指不仅仅能接下药丸,便是犀利的刀剑也能轻松接下,果然不能太小觑明莲。
便在温御修思索之时,房内紧张的局势瞬息收敛,明莲收回了夹着药丸的手,低眉一看,脸上霎时变得铁青起来,只因他食指夹着的地方,正好是容惜辞啃了一口的地方,也即是说那地方沾有容惜辞的唾液。他嫌恶地从怀里掏出了锦帕,用力地擦了数下自己的手指,一脸唾弃。
温御修也没空理会明莲,边给容惜辞擦拭脸上的薄汗,边关切地问他身体可有不适,看到他摇头咧嘴大笑,这心才安定下来。
比拼了一轮,明莲同容惜辞都有些疲惫,但两人都未当场服下那粒药,反倒将其放入了怀里,并同时坐回原位,怒视着对方。
“咳咳,”生怕这一簇眸间星火燃了这地方,温御修开口打断道,“明阁主,我们回归正题罢。”
“成,既然这解药你已到手,那便如方才所说的那般,我予你所需,你给我所取便可。”轻拭额上的热汗,明莲答得淡然。
温御修的嘴角微扬,他轻轻地搂住了容惜辞的肩膀,笑道:“明阁主,你也瞧着了,在下已有心上人,这助你练功之事,可否再商榷。”
然而,得到了解药的明莲早已非方才那被动之人,他闲适地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撩动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在水面的茶叶:“温郎此言差矣。”眯着
眼,浅啜了一口茶后,明莲笑着道,“在下练功之人不缺你一个,但在下手里的东西,却只有一个主人。”言下之意,便是你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但我手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这主动权在谁手里,一眼可见。
提及那东西,温御修脸色冷峻,搂着容惜辞的手也紧了紧,思忖了半晌,他的嘴角弯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哦?”翘着二郎腿,明莲侧身而坐,不置可否。
“你瞧,在下也有了心上人,这助你练功之事,自然会不太上心,若是强行逼迫我为之,一时心差,便是走火入魔之险,我想明阁主也断不想出现此等情况。是以在下想,不若我们做个赌,赌谁先赢。”
“嗯?”眉头轻挑,明莲缓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精光微闪,“如何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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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所谓的交易
“明阁主是人上之人,想来也不喜做那等强迫他人之事的,再者,这双修练功之事,最讲求心意相通,如此方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可在下如今心有所属,恐难助你,”温御修一顿,执扇挡下了明莲欲出口的话,“但阁主拿捏了在下的把柄,是以在下不得不屈服,可是身服心不服,若是出了岔子,又可麻烦了。因而我们不如赌上一局,明阁主带我们去你的千香阁,以三个月为限,若在三个月内,明阁主能让在下动心,那在下便同你双修练功,若是不能,那便放我们离去。而在这三个月内,明阁主可将我要之物放置一隐蔽之处,并允许我们在阁中四下走动,而我们则用自己的脑袋去寻我所需之物。”
“你的意思是,”明莲的嘴角弯了起来,“瞧瞧,是你先寻到东西,抑或是我先将你带上.床?”
“是极。”温御修颔首道。
“呵,”明莲嘲讽地端起了茶杯,半阖着眼闻着茶香,在氤氲的茶雾中笑道,“我若是不允呢。”
温御修搂着容惜辞的手不落痕迹地一颤,但表面却是故作镇定地道:“明阁主若是不允,在下又能怎办,只是可惜明阁主就此错失一个武功大进的机会了,”唰地打开了扇子,半遮着自己的面庞,一双狡黠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明莲,沉着嗓音道,“阁主当知,在下的名器与他人的不同之处,您若有幸尝之,便知晓了。”
明莲的双眼一眯,他有些动摇了。温御修的名器天下仅有,若能尝之,这武功必能大进,但是,温御修当真会为自己动心么?低眉思忖了一会,他略过温御修的视线,看向了在那低头爱抚着琴的人:“那他呢,你抛弃了他,同我在一块,他没意见么。”
“我?”容惜辞抬起头来指着自己的鼻头,眨了眨眼,“他同你在一块,干我屁事,我只管用他来练功罢了,若是他丢下我,我再寻他人便是,我又不求什么武功大进,他不过是助我调养身子的工具罢了。”
温御修被容惜辞这直白的话惊得身子一抖,在明莲微讽的笑意里,狠狠地瞪了容惜辞一眼,敢情自己对他而言竟然只是一个工具?他忿恨地松开了搂在容惜辞腰侧的手,直截了当地对明莲道:“明阁主,方才在下所说的交易,您以为如何?”
明莲敲了敲下巴,将两人打量了一眼,似在揣度两人之间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然而,便在心底有些想法主意时,容惜辞插嘴进来道:“依我说,他如此小气,连我用你送的琴都不乐意,更别说同我一块分享你了,呐,咱们不要那劳什子东西了罢,今夜陪我练功可好。”
容惜辞脸上的表情极其随意,好似在话家常一般地扯着温御修的袖子说话。但他越是说得随意,明莲的脸色越是难看。虽听得出容惜辞是在用激将法,但他那淡然自若无视自己的动作又好似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你感觉不出他有任何激将的意思。
如今沉下心来瞧,明莲发觉容惜辞身上散发着一种自傲得不让人亲近,可却又让人忍不住去接近的气质,好似一种毒药,明知靠近是死,仍不自觉地奔上前去赴死。
虽是在打心底抗拒这种激将法,但不知为何,明莲的嘴上却是同心口相反地道:“我应承这笔交易。”
话音一落,瞧着对面两人脸上展现不怀好意的喜色,明莲顿时生起了悔意,可出口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加之他自恃身份,更是挽回不来。
温御修好似准备了多时,直接从怀里便掏出了一张白绢,同一枝笔,当着明莲的面,舔了舔笔尖,立时便唰唰几下写下了数十个大字,最后一捺落下,豪爽地丢掉了笔,将写满字的纸抖到了明莲的面前,指着下方的空白处道:“明阁主,来签字罢。”
明莲愣愣地看着温御修的动作,脑袋里一片空白,敢情他老早便做好准备要同自己交易了?!
嘴角含起了恼意,明莲一把扯过那写好字的纸张,上下逡巡了一遍,发觉内容也是方才所谈的内容,大抵便是说明莲应承让他们在千香阁里走动,而他们则得遵守阁中规矩,虽看似无差,但明莲总觉得自己的权益有损,将纸张丢回了温御修的怀里,厉声道:“加上一点,我若传讯,你必得第一时刻来到我身边,不若你唤之不来,我如何能让你动心。”
“好。”温御修笑着在最末尾添上了一句话后,便拿给了明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