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源源不断的内力便从方解杨的体内冲出,方解杨狂怒地得睁大了双目:“你……你……”气海穴乃是习武之人的罩门,若是被点破,那功力便会从中流失。容惜辞这般,是要废他武功!
容惜辞低眉敛下眼底的波澜:“是你教会我的,做人要狠心,不择手段。你救过我,养育过我,是以我不杀你,但,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失了武功的你,我倒要瞧瞧你能如何。哈哈哈!”
他朗声大笑,忽地推开了方解杨,抬手一甩,一把迷烟从他手里喷出。在方解杨两眼迷茫之时,他快速地拔足,跃起而去。淼淼硝烟过后,周围已经没有了容惜辞和那个跪地男子的身影。
方解杨被摔倒在地,气愤地不能自己。他喝了一声,将仅余的内力流转,朝自己身体的另一寸地方移去,顷刻后,被点上的穴道便被冲了开去。
而这时,他远在一边的手下闻声赶来,凑巧见着了他的狼狈模样,当即吓得跪地请罪:“主子恕罪。”
“起罢,”方解杨狠狠甩袖,怒道,“好在我的武功特异,罩门不在气海穴上,不若……哼,容惜辞!来啊,派人追杀容惜辞,见之便杀!”
“是,属下遵命。敢问主子可还要留尸?”手下恭敬地问道。
方解杨袍袖一震,喝道:“若能保全尸身最好,若不能,那便让他碎尸万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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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惜辞单手挑起那个人一路纵跃,也不知奔了多远。而这时,他手挑着的人眼里竟忽地闪出了一丝精光,右手一翻,一道寒芒便朝容惜辞的腹间射去。
却在这时,一股掌风袭来,那寒光顷刻便旋了个方向,反倒朝那射出之人射去。
容惜辞把手一甩,将他重重丢了出去,恰巧使他躲过了锋芒。
那人咳了几声,翻身勉力爬起,忽觉身上黑影一覆,容惜辞行了过来。
“你究竟是何人?”容惜辞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是的,陌生,这人身上虽穿着温御修的衣服,但容貌却极其陌生,是以方才他微微诧异后,才会敢如此大胆的威胁方解杨。不若,他可不敢拿温御修的命来赌。
“咳咳,你杀了我罢。”那人啐了一口痰,咬牙切齿地道。他的眼里全然没有之前的那种颓靡,多了一份决然。
“我不杀你,我只想知晓你是何人。为何会穿他的衣物,甚至带他受过。”容惜辞跨前几步,高站着睥睨着他。
那人冷笑一声,一把抹开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却因用力过度之故,带着身子一疼,这欲出口的话顿时只剩倒气的音。
容惜辞眉头一皱,他也没有多少耐心了,转身便要走:“ 你不说便罢,我也懒得救你,好自为之,告辞。”
“且住!”那人用尽全力喝了一声,将容惜辞微抬的脚步喝止了下来。
容惜辞转头,问道:“怎地?”
“你可救我?”那人带着期盼地望着容惜辞,原本灰蒙的目光里都泛起了亮光,“我被他们喂下了剧毒,你……你也能救我么?”
“剧毒?”容惜辞挑了挑眉,“嗤,我是何人,岂有我救不了的人。不过,至于救不救,得看你的表现了。”
那人一喜,忙坐了起来,忍着身上的不适道:“我说,我说便是。我本便是个盗窃为生之人,那一日,许是你的情人罢,掉落护城河,正巧飘到了我家附近。我见他衣裳华贵,便想着可能偷些什么东西,便走了过去,想扒他衣裳。岂知被他快了一步,点上穴道,他同我说对不住,便换了我的衣裳,给了我一些银两,之后便走了,但去了何处我可不知。未过多久,我便被人捉走,喂了毒药,打成了这样!”他怒声一吼,满腔愤怒。
容惜辞撇了撇嘴,脸上没啥表情。他本便无情,他人如何悲惨,他都生不起一丝怜悯,怪只能怪那人自己生出偷窃之心。
不过,既然答应要救人,那么他便得信守承诺。
他走了过去,从手腕里射出一条银线,勾到了那人手腕上之上,屈指按于银线之上,凝眸探脉。眉头微微一紧,他问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晓,换你衣物之人去哪了?”
“不知!”那人狠狠地道,无辜被受牵连,他巴不得将容惜辞碎尸万段,可是如今自己的小命在他身上,自己也只得憋着气了。
“他们将你抓去后,可从你嘴里问出了什么?”
“没有!我压根便不认得人,怎地知晓!”
“他们便没有怀疑你么?”
“没有!”
“奇了。”容惜辞低头撑起了下颔,他记得温御修的容貌方解杨是见过的,那么为何会出现抓错人的现象。
他眸光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方解杨他……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花花
☆、第二十一章·强煎你黄瓜
容惜辞恍然发觉,这方解杨其实是个面痴,也即是说,他认不清人,一个人要见上无数次面,他才会记得那人的面容。
这可是不可一世的方解杨,唯一一个缺点,但此时容惜辞却忽地庆幸,这方解杨认不得人,如此才可使得温御修逃脱。
但既然有人找上了温御修,并将其打落护城河,如此,不管是意外也好,巧合也罢,温御修的危险都还未消除。
不过,现下自己将这假货带了回来,兴许方解杨便以为这人真的是温御修,因而会有可能撤离对温御修的追杀令,如此看来,温御修还算安全。
这时,那个假货看到容惜辞愣怔了半天都没开口,便小心翼翼地出口道:“大侠,你可给我解毒了罢。”
容惜辞双眸里闪过一丝冷光,收起了自己的丝线,一边不紧不慢地取出锦帕擦拭,一边沉着了嗓音问道:“你家里可有何人?”他的动作极其悠闲自在,宛如话家常一般,那人也没有怀疑,顺着他的问话便回道:“没……没人……”
“是么?”容惜辞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么?”
那人也间接察觉出了容惜辞语气中的不对劲,幡然醒悟指着容惜辞怒道:“你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
一个“死”字刚发出一个不完整的音,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刹那间容惜辞手里的银线便贯穿了那人的喉咙,瞬息致命。
容惜辞微微蹙眉:“哼,你的毒无药可救,我这可是救了你,不若待你毒发死得更难看。”
他伸手一抽,那丝线瞬时又恢复了软态,垂下来,他慢慢地将其收拢,看了一眼那人喉头上一点红痕,皱紧了眉头:“脏死了。”
哗地一下跳到那人身上踩了几踩,恨恨地道:“敢咒本公子死,看我不踩死你!踩死你!”
“哼!”泄愤够了,他这才大摇大摆地取出怀里的人皮面具给自己带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几个纵跃,回去自己先前待的客栈。
前些天,他为着逃命的事情累坏了。如今感觉到温御修没有什么危险,这心都舒坦了许多。与其到处乱跑,引人注意,倒不如回房,乖乖地等温御修回来寻他。
是以他回房后就大吃大喝,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以缓解这些时日来疲惫的心神。这样的日子,过了约莫两日。两日后的夜里,他辗转反侧,夜不成寐,脑海里总是想着那个人的身影,恍惚了好一阵子,便忍不住翻身坐起,打坐练功。
他因同温御修双修之故,武功大有长进,练功时体内便如挂了一方明镜,身周的情况即便闭着眼也可感应得到。
因而,方运起功不久,他便惊觉附近有急促的呼吸声,怵地睁开眼,惊见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进,朝他冲来。
他陡然一惊,一个翻掌,手上缠着的银丝便宛如一个吞天巨蟒,蜿蜒着身躯,朝那人吞噬而去。
那人也实是没想到容惜辞反应如此迅速,即刻脚步一划,身体一扭,堪堪避过了银丝的锋芒。然而那银丝似有灵性一般,竟快速折返,朝那人的手上袭去。
还未触到自己的身体,那人便觉得那银丝犀利的锋芒凛凛,若是触上自己的手,指不准这手便要废了。
情急之下,那人挥了一掌打开一些银线后,便快速地挪动脚步,冲到容惜辞的面前,一掌拍向他的面门。
此时银丝还未回转,于容惜辞极其不利,容惜辞一凛,急忙翻掌对上,两人的掌正好对接。
因为情急出掌,容惜辞的内力还未灌到掌心,是以极其不利。然而预想中的中掌吐血的情况没有到来,直觉一股温和的内力从掌心传来,缠绵有力,附着在他的掌心之上,那柔和的内力宛若便是己身的一般,没有丝毫排斥不适之感。
容惜辞惊诧了,这人是怎地回事。然而,没多久,他便觉得自己的真气竟忽地从掌心流失,朝那人的掌内窜去。
容惜辞一惊,急忙生生撤掌,这才将自己的真气回溯,然而这真气却因此而在体内翻涌,让他浑身泛疼。
“嗯……”他闷吟了一声,方要继续攻击,却听得耳边一道柔和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多时,自己便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