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事很好心地表示自己会将剩下的工作全部料理好,叫舒飞只管安心去医院看病,舒飞也是被他一句“要开刀的!”给吓住了,当即谢了他的好心,自己出了展场后难得地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往省医院。
一位老医生给舒飞做了检查之后,慢吞吞地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会爱惜自己,又不是世界末日,非要一次做够本!这下子好了吧,肛裂了!”
舒飞听懂了医生的话,顿时羞愧得恨不能钻进土里去。
医生摇头叹息着,又笔走游龙一般开着处方,说:“好在不算太严重,就不做手术了。给你开些镇痛和消炎的药吃,除了内服还有外敷的药,此外,每天都要用1:5000高猛酸钾温水坐浴半个小时,别嫌麻烦,好得快些,知道不?”
见舒飞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双小鹿一般纯良无害的眼睛畏畏缩缩,医生恨铁不成钢地说:“回去叫你男朋友温柔一点啊,别尽着他胡来!看吧,倒霉的可是你!年轻人要学着爱惜自己,这要多整几次,你以后就得和小娃娃一般包着尿不湿过日子了!”
那一瞬间,舒飞真心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夜阑人静,当所有的喧嚣都安静下来的时候,舒飞躺着租住房的床上,睁着一双酸痛的眼睛,忽然,用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抽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是舒飞不想用力打醒自己,而是声响太大的话,会惊醒同屋里另外三侧睡着的人)。
叫你做烂好人,把那男人弄回自己的房间!
叫你在关键时候还顾念着那禽兽受了伤,不去猛击他的腹部!
你下不了狠心去伤害别人,别人就能狠下心,狠狠地伤害你!
你就傻吧,你不倒霉谁倒霉啊?
舒飞终于浑身颤抖着哭了出来,可是这样的脆弱时分他还用牙齿紧紧地咬住被子,不敢叫同屋的人听见。
☆、第7章
.
大约一个星期后,舒飞后面的伤好利索了,他又开始满面笑容地工作和为同事服务了,那一夜的惨痛似乎消弭于无痕。
尽管舒飞有时候想起来就会觉得菊花隐隐作痛,可是,事情毕竟过去了。
舒飞没想过要去派出所报案抓获强|奸犯什么的,男人出了这种事,除了打落门牙往里吞还能怎样?说出去只能丢人,没准儿丢人丢得把工作也给丢了。再说,不就是被男人捅了菊花吗?好吧,算是受了些罪,但是,舒飞又不是什么靠着一张膜去博取丈夫怜爱的处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好自己想开点,就当作被醉汉打了一顿好了,再说那男人那一日的神情像是鬼附身了似地,也许他也不好受。事后那男人还留了两万块钱下来,虽然舒飞当时因为自觉受了侮辱,恨不能将那两万块钱扔到垃圾桶里,可是最终没有意气用事,而是将那笔钱新开了个折子存进了银行,打算一辈子都不用它。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人怎么可以一直停留在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上?对于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的舒飞来说,那一天的遭遇是惨痛的,可是,再怎么惨痛,日子也得过不是?更何况像舒飞这样才进入公司的新人,每日都有上司、同事、客户压下来的层层叠叠的工作,舒飞自己也卯着劲儿想要挣表现,所以,每一日都忙得跟被抽打的陀螺似地,在忙乱的工作中渐渐地忘却了那一件事。
可是,那一件事儿远远不是舒飞想得那般简简单单地就退出他的生活的。
大概一个月后,舒飞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正常。舒飞的乳首那里以前是颜色很淡的粉色,微微凸起的两个小点。怎么现在看着颜色变深了,乳晕那里好似还大了一圈,而且那两个小点也跟着长大了似地,就那么直直地凸出来,太有存在感了!太不雅观了!
舒飞的办公司长年四季都开着中央空调,男同事们都是单穿一件白衬衫,女同事则穿着短裙。舒飞苦恼得不行,只好要么穿深色衬衫要么就驼着个背,好将那显得异常的胸藏起来。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了,几次被领导看见了批评说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最后舒飞想了个好办法,往白衬衫里面加了一件那种老式的两条筋背心,果然觉得好些了,有些像女人穿的裹胸的效果。
只是,这穿出来的效果就不咋样了,惹得几个多嘴的女同事都笑他年纪轻轻地穿衣服跟个老头似地,在衬衫里面穿那种老掉牙的背心太掉风度了。舒飞是有苦难言,我不穿那个,未必和你们一样穿胸罩吗?坑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总不可能是j□j二次发育吧?难道我得了乳腺炎了?怎么男人也会得乳腺炎啊?
舒飞连着加班,没时间去看医院看他这个“疑似乳腺炎”,正说趁着这个周日休息时去医院看看呢,偏又遇上大学同学吴默和爱情长跑了整个大学四年的女同学刘燕结为秦晋之好,于是,舒飞去医院的计划泡汤了,而是拿上六百元的红包喝喜酒去。
这一次肖帆顺道来了舒飞的租住房里,两人一起去赴婚宴。
大学同窗好友一个多月不见,见面自然是许多话说。舒飞先问了肖帆的情况,原来肖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工作,又耐不住寄住的舅舅舅母的唠叨,便去了一家汽修店做汽修工,虽然说大学毕业生做这个有些掉价,不过好在收入不错。
舒飞拍了拍肖帆的肩膀,说:“没事的,工作不分贵贱,你先做着,兴许什么时候叫你们店里的大老板看见了,觉得你这年轻人又聪明又勤勉,就提拨你了呢。”
肖帆翻了个白眼说:“得了,我又不是你,我哪有你那么勤快啊,有些空儿就偷懒了,大老板看见我的时候只怕我多数都在躲着睡觉磨洋工什么的,不炒我鱿鱼就算不错了,还提拔呢!”
说着,肖帆又开始愤怒地谴责起了叫哥儿俩个节衣缩食的某不仁义的同学兼新郎官:“你说吴默他急个啥啊?才毕业,大家都手头紧张得不得了,他还来这么一下子,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抢劫啊。”
舒飞表示不能更赞同肖帆的结论。
肖帆忽然坏笑着说:“你说,会不会是那刘燕的肚子里有了吧?”
舒飞摇摇头说:“不会吧?刘燕可爱美了,早就放出话来说是不到三十不生孩子。”
肖帆越发嘴上没了个把门的,说:“就刘燕那样的还爱美呢,那扁平的大饼脸,不笑的时候像平底锅,笑的时候像印度飞饼。你说吴默急个毛啊,这样的女人到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的?”
肖帆又气呼呼地说:“我估计着吴默这厮不出两年就要离婚,然后再婚,然后再收咱们一次礼金。他奶奶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专门算计咱们几个穷哥儿们!”
舒飞很不赞同地说:“刘燕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吧?我倒是觉得吴默家里开着煎饼果子店呢,也许是出于对饼类食物的热爱促使他和刘燕达成共度一生的共识。”
肖帆先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再细想想舒飞这话,顿时笑得捶桌子,说:“你这嘴也太损了吧?什么对饼类食物的热爱啊?你就直说刘燕像大饼,吴默是老鼠爱大饼,那是出于本能需要,哈哈哈,这话可太冷了。改天我和吴默说去,哈哈哈。”
舒飞无辜地眨着眼睛,不明白他好心地为刘燕和吴默的婚姻寻找最合适的理由,怎么会变成恶损人家了呢。
肖帆最后得出个结论,说:“舒飞,你真是个二货,能二到你这么快快乐乐、这么善良无害的真少见了。”
婚宴现场有些远,在城市西郊的一家大型农家乐,因为有大片的花木草地,倒是比城里的酒店显得浪漫又实惠,就是苦了肖帆和舒飞两个,只能搭乘那种跑郊区的支线公交车去,光是单程就要一个多小时。
舒飞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胃里翻腾着特别难受。他本来是不晕车的也不怕闻汽油味的,今天偏偏就觉得这车上的汽油味混着车上挑着担子的农民身上的汗气味搅合在一块熏得他实在受不住,往窗外“哇哇”吐了两口,弄得肖帆也受了影响似地,也吐了两口,被公交车司机数落了好一阵。
两个年轻人一脸青白、无精打采地到了婚宴的现场。
参加婚宴的许多宾客都是大学校友或是同学,以前在学校里还不觉得,分别了几个月再见大家都是一肚子的话,当然说来说去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新单位的待遇好不好,升职的机会大不大,以及有没有交女朋友准备结婚之类的话。
一会儿,婚礼在激昂的进行曲的音乐声中开始了,新郎身着黑色的晚礼服,由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挽着胳膊从草地上铺着的红地毯上不徐不疾地往宾客们的方向走来。
众人面上都带着笑容,却在下面窃窃私语了起来:
“以前没觉得刘燕胖啊,怎么这一穿婚纱就跟个水桶似的,那腰粗的!”
“婚纱这玩意儿考身材得很呢,是不是真正的好身材一穿婚纱就显出来。”
“嘿,你们怎么光是想着刘燕是长胖了呢,兴许人家是奉子成婚,腰粗了肚子大了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