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飞还没和高远说上两句话,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却是肖帆。
肖帆在电话那边大声地说:“哎,我说,你明天休息不?要是休息就出来玩,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先头睿睿用舒飞的手机玩了一会儿“愤怒的小鸟”的游戏,声音调得很大,又没有及时调回来,于是肖帆的声音大得连对座的高远都听见了。
高远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毛。
舒飞倒是没在意,漫不经心地用薯条蘸着番茄酱,边吃边说:“算了吧,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现在不考虑结婚的事情。一个我现在忙,二个睿睿也比较排斥,等他大些了再说。”
肖帆在电话里说:“等睿睿上寄宿的中学,你都三十多了,大好年华就这样浪费,亏不亏啊?再说,那天你家睿睿说了,想学钢琴。要真学上钢琴了,钟点工可就搞不定了,非得有个家长跟着不可,这时候有个老婆帮着多好啊。”
高远貌似很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盘子里的烤肉,用刀叉戳得稀烂,却一口也没吃。
舒飞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哎,我不想相亲了,烦死了。今天就遇着一个以前相亲过的女的,那德行,别提了,提起来都是气。”
肖帆说:“哎,你别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啊。我这一回啊,给你找着一个特合适的,比你小一岁,小学音乐老师,短婚未育,要我说啊,这比那没结过婚的好,知道点人世艰难,会疼人,对生活的要求也没那么高,你说呢?”
舒飞蹙眉说:“你给我找一结过婚的,膈应不膈应啊?”
肖帆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说:“兄弟我知道你那家伙还没有开过封呢,算是处|男,可是,人家相亲的小姑娘不知道啊,听见说你有个快四岁的儿子,都以为你是二婚头呢,要那么说起来,这个短婚未育的倒是和你般配。”
高远在对面听得眼皮狂跳,心里怒骂肖帆煞笔。
舒飞说:“唉,我不去,真没那心思,挂了啊,手机快没电了。”
肖帆大叫着说:“别忙挂啊,我家闺女一直嚷嚷着要和睿睿玩呢,咱们一起玩玩呗。你想啊,三个人多不好玩啊,四个人就能打麻将了,我把那姑娘喊上啊,你观察着她对睿睿态度怎么样,要是人品还行的话,就先接触接触呗。”
此时睿睿搬了许多东西回来,有些累了,便挨着高远坐着,听见电话里肖叔叔又给他爸爸介绍对象,马上小嘴儿撅得老高,说:“肖叔叔真讨厌,我一点也不想跟他们玩。”
舒飞说:“听见了吧?再说下去,我家睿睿讨厌你了,呵呵呵,小家伙特有主意,带着他去一准儿被搅合了,还是别白费那力气。”
肖帆说:“算了算了,我真是好心没好报,不过,明天还是一起出来玩吧,难得天气好,咱们带孩子们一起去植物园玩,然后在那里做BBQ烤肉怎么样。”
舒飞答应了,同时将手机收线。
睿睿却不高兴,板着个小脸,气鼓鼓地说:“明天我不想和肖叔叔他们一起玩,肖叔叔讨厌死了。”
舒飞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说破,转而说:“人肖叔叔也不想和你小破孩一起玩呢。我们大人玩大人的,你们小孩子一起玩,你就和琪琪妹妹玩。”
睿睿小眉毛拧着,大声说:“琪琪妹妹我也不喜欢,跟个女汉子一样,烦死了。”
舒飞尴尬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高远,说:“你知道什么女汉子不女汉子的?别跟着电视上的歪话瞎说。”
睿睿小嘴一扁,说:“本来就是嘛,她就是在我面前不停地炫耀她爸爸又怎样了,她爹地又怎样了,然后做什么都要依着她的才好,我一点也不喜欢和她玩。”
这孩子怎么当着高远的面将人家家里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只因为是舒飞,肖帆一家才不避讳,其实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很低调的,不会叫景肖琪同时“爸爸”“爹地”地喊。
舒飞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你还要当着你高叔叔的面胡说吗?看高叔叔都要笑话你不乖,不听大人的话。”
睿睿的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强忍着没落下来。
高远打圆场说:“肖帆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那一天我和他一起去家政中心的时候就知道他和他的同性伴侣一起抚养着一个小女孩,这没什么。”
舒飞略松了一口气,睿睿从高远那边的座位跑了过来,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可怜巴巴地恳求说:“明天我们可不可以让高叔叔一起去?”
舒飞沉下脸,说:“别不听话。高叔叔是大忙人呢,你一个小不点儿就随便把人家一个老总的日程给安排了?”
高远不紧不慢地说:“明天我倒是空着,正好可以陪你们一起去,再说植物园那边远,开车去方便些。”
睿睿高兴得大声说:“好啊,高叔叔答应一起去了!高叔叔太好了!”
说着,睿睿从舒飞身上跑下来,跑到高远的身边“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大口。
舒飞又意外又尴尬,倒是高远若无其事一般地说:“正好明天闲着,还说找几个人打麻将玩儿呢,现在有了现成的牌搭子了。”
吃过晚饭后,高远送了父子俩回家,正心情愉悦地往自己家住的坡地上走呢,忽然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却是昆哥打来的。
昆哥在电话里说:“二少爷,你上次要我弄的人我已经弄过来了,是个医生。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把事情结了,总不好把人一直关着。”
高远说:“我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小小地透露一下,小攻追小受可难了,现在是因为飞飞不知道他才对他客气,真知道了绝对翻脸,所以,小攻必须有强大的亲友团支持,睿睿算一个,苏老爷子更给力,于是,这里是三世同堂帮着小攻围追堵截小受的故事~\(≧▽≦)/~啦啦啦。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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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到了昆哥的地方,外面看着是个酒吧,里面别有洞天,层层都有人把守,一般人难以窥见其中。昆哥四十多了,看起来还是那么精干,拍着高远的肩膀问苏老爷子好,又说:“二少爷,我这手边有些事,叫王胖陪着你,他办这种事多了,有分寸。”
高远跟着王胖越往里走越深,最后到了一个地下室,里面关着一个男人,用手铐反手拷在椅子上。
高远的记忆力算好的,更何况那一日使劲盯了这姓刑的几眼,自然记得他的容貌。可是,这一看,高远几乎没认出他来。那一张本来算是保养得当的脸肿成了猪头,见了来人就喊得撕心裂肺地:“放我出去!你们要钱,我给就是了!”
王胖直接用一根木棍敲了他一下,喝道:“叫唤什么!不想挨打就老实点!”
王胖拿袖子掸去椅子上的灰,笑得一脸巴结:“二少爷,来来来,您这边坐。这是下午兄弟们从这混蛋口中问出来的一点东西,都记在这上面了,您先瞅瞅,再问他。”
高远接过那张纸,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刑强,三十七岁,省医院肿瘤科主任,同性恋者,1号,喜欢在酒吧等处勾搭小0……
高远拧着长眉,视线阴沉,修长的手指嫌弃地拈着那张纸,冷不防地问:“你是医生?”
邢强跟看到了救星一般,点头如捣蒜地说:“是啊,我是医生,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借过高利贷也没有得罪过谁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只听对方一声冷笑,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含着一股子冷意:“你是怎么认识舒飞的?”
“啊?”邢强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口,他本没想到看似纯良无害的舒飞居然和黑社会有联系,但是问话的这人虽然长得一表人才,目光却黑沉沉地好不吓人。
正在犹豫间,却见高远颀长的身体往椅子上一仰,转头朝向王胖,似笑非笑:“看来你的手段不够,他都不肯说老实话。”
王胖迈着虎虎生威的步子,凶神恶煞一般上前来,一巴掌扇得邢强口角流血,骂道:“二少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不识好歹地讨打!”
高远斯条慢理地说:“听说昆爷最近喜欢养蛇,有一条眼镜蛇王,说不定是本市的独一份,能不能叫我也开开眼界?”
王胖会意,马上说:“好,马上拿来给二少爷看,就怕这一路上有些不长眼的撞死正好撞上蛇王了,被咬死了也是活该,恐怕还要浪费我们的力气去挖坑埋尸。”
邢强马上就懂了,摇晃着被拷在椅子上的手脚,凄声大叫:“别拿眼镜蛇来!我说,我什么都说!”
邢强的思绪飘回到了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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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人前文质彬彬的刑主任居然混迹GAY圈多年,白天手持手术刀救死扶伤接受病人的景仰,晚上亦是不甘寂寞,在灯红酒绿之间挥洒金钱、采菊无数。可是,即便是浪子,在浪荡形骸十多年之后也会渴望有个家,渴望安定下来。但是,在GAY圈里能托付真心的人太少太少。在此时,天缘凑巧,叫邢强遇上了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