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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 完结+番外 (君子在野)


  沈培楠握着他的腰,动作一停:“吃醋了?”
  莫青荷毫不退让:“吃个屁的醋!”
  “没吃醋你突然夹这么紧。”沈培楠重重往里一顶,“知道吃醋,还说跟我不熟?”
  莫青荷抓着床单,发出一声闷哼,沈培楠按着他的肩膀,攻势越来越猛,“跟我熟不熟,说实话我就好好疼你。”
  肉体交合发出激烈的啪啪响声,床架吱吱嘎嘎的响,莫青荷承受不住,昂着头喘息:“熟,熟,你慢点……”
  “莫团长有没有诚意和热忱?”
  “有、有……”
  “跟我感情深不深?”
  “深,真他娘的深……”
  “宝贝儿想不想我?”
  这一下压着最敏感处擦过去,一手扶着他劲韧的腰,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握住他那条笔直的性器揉搓,莫青荷被他不依不饶的问题惹得想笑,身体的反应却十分强烈,沈培楠声音低沉,在他耳边重复:“想不想?”
  “想。”莫青荷笑着咕哝,眼里满满都是爱意,“想得要人命了。”
  这次的交欢激烈而短促,两人都不敢长时间逗留,匆匆忙忙清洁了身体,大厅的晚宴还在继续,莫青荷示意分别开溜,沈培楠先走,他坐在床上缓了口气,听见外面的人声稍低,跟着溜了出去。
  沈培楠已经融入了大厅的人海,莫青荷站在走廊上,身体深处残留着令人羞耻的酸胀感,他精神懒怠,扶着木栏杆吸烟,沈培楠也正抬头瞧着他,两人心照不宣,微笑着对视片刻就一起移开视线,莫青荷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融融的暖意。
  晚宴进行到深夜才偃旗息鼓,接下来的几天,沈培楠忙着进行各项公务,两人少有机会见面,八月底,由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等人组成的代表团赶赴重庆谈判,延安这边才略微有所松懈。
  仿佛一眨眼之间,夏天的尾巴一晃而过,陕北高原晴朗而凉爽的九月来临了。
  曾经贫瘠荒芜的西北旷野,经过革命区军民十余年白手开荒,已经有了繁荣的征兆,秋天是这儿最美的季节,天高云淡,阳光晃眼,柿子树结出果实,到处都是耀眼的金黄。按照协议,重庆谈判期间两军休战,对于刚经历了抗战洗礼的人们来说,这个九月格外宁静与祥和,充满了和平的希望。
  沈培楠的同僚们分批返回重庆,他倒没急着走,住在延安城内一片外国建筑师设计的二层小楼里,周围重重安保,门禁森严,白天与共党代表洽谈,定期招待各路记者。
  在根据地的群众眼里,这无疑是国民党为了取得舆论支持而刻意营造的和平假象,而对于莫青荷,这些都显得不重要了。
  意料之外的重逢给两人的感情带来了新的契机,在莫青荷眼里,九月份的每一天都好像笼罩在金粉色的霞光里,这几乎是他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他每天去学习班点个卯,剩下大把时间,要么带警卫员进城闲逛,要么约沈培楠一起沿着延河滩涂看陕北风光,他沉浸于爱情的甜蜜,就连卷着沙砾的狂风和沟壑纵横的山坳都有了梦幻般的诗意。
  出乎他的意料,这段时间他与沈培楠的交往几乎没有遇到阻碍,没有上级找他谈话,他也没有被当做特务而遭到逮捕,他居住在城外的窑洞,隔三差五就有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院外,沈培楠拎着城里买的吃食,跟他一起吃晚饭。
  沈飘萍夫妇偶尔也带着儿子们来串门,沈培楠对妹妹的背叛感到极其窝火,但有了莫青荷的先例,他也说不响嘴,一来二去就把火气撒在这桩门第不等的婚姻上,连续几天把原野拒之门外。
  沈培楠不待见原野,认为妹妹的婚姻纯属共党洗脑的产物,根本无关爱情,而原野作为一名老牌共产党员,对沈培楠的仇恨就如同对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一般绵绵不绝,沈飘萍性子爽直,开始还好声好气的哄着哥哥,后来就没了耐心,她袒护丈夫孩子,兄妹俩见面就要吵架。
  她实在不懂明明是至亲之人,怎么就闹到水火不容的境地,莫青荷其实知道沈培楠这股邪火的源头,他夹在中间,狠狠心贡献出攒了一年的边区票,包了顿肉馅儿饺子请大家吃团圆饭,期间婴孩哭闹,大人尴尬,原野和沈培楠黑着脸沉默不语,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原野一把拽起沈培楠,两人带着枪出了门。
  沈飘萍吓得脸都白了,一手搂着一个孩子,结结巴巴的冲莫青荷嚷嚷:“快,快去看看。”
  莫青荷把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夹,掖着手枪就追了出去,外面夜幕沉沉,高原的夜晚寒冷而空旷,狂风吹过山坳,发出阴森的呜呜哨响,他沿着黄土飞扬的小路奔跑,突然听见远处一连串带着回音的枪响。
  他踉踉跄跄的朝枪声响起的方向猛冲,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在大脑中闪过,绕过一道光秃秃的山岩,却见两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都未曾受伤,沈培楠与原野握了握手:“枪法不错。”
  莫青荷脸色煞白:“你们跑出来比枪法?”
  原野点点头,莫青荷瞪着他俩,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莫青荷不知道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在这之后,两人的关系竟然莫名其妙的有所缓和,星期六夜晚成了全家的聚会时间,灯影摇晃,酒热茶暖,大家在炕头围坐一圈儿,享受战后难得的和平。
  温馨的九月很快过去,十月伊始,天气渐渐转凉,阳光刺眼,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似的卷落枝头枯黄的叶子,重庆谈判接近尾声,然而令大家感到失望的是,政权和军权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随着天气一日冷似一日,革命区军民开始产生强烈的不满情绪,莫青荷心里也生出了隐隐的不安,还没来得及行动,他一直担心的事却突然发生了。
  一个晴朗的清晨,投进窑洞的一束束阳光被窗纸过滤成淡蓝色,莫青荷猛地跳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高声叫醒警卫员,今天他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沈培楠要返回重庆,他想去机场送一送他。
  他飞快地洗漱,把脸埋进冰冷的井水里,然后抬起头,从挂在土墙上的一面残破的小镜子里打量自己乌青的眼圈——这几天的睡眠糟透了。
  他抓过一条硬邦邦的毛巾抹脸上的水珠子,想起跟沈培楠一次次没有结果的争论,心里一阵烦躁,甩手把毛巾扔在地上。
  他不能跟他回重庆,他也不能陪自己留在延安,军人比任何人都理智而清醒,无论报纸如何鼓吹,他们明白政治斗争最终会走向哪里。
  外面依然没有动静,莫青荷一步跨出去,大声喊道:“小栓子,快点,咱们要赶不上了!”
  冰凉的风扑面而来,脸皮一阵发紧,莫青荷扣上帽子,一抬头,他突然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小栓子并没有出现,前几天搭汽车赶来延安的许老三也没把他的马准备好,院子里站着几名陌生的同志,其中有一位年轻人有点面善,莫青荷回忆一番,好像在老谢的办公室见过他。
  那人走上前,敬了个军礼:“莫同志,请马上跟我们走。”
  

107

  押送他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代号雪山,果真堪称一尊“雪山”,一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莫青荷被他请上汽车,坐在副驾驶室的女兵回头冲他一笑,她没戴军帽,发髻用手帕扎成一只蝴蝶结,一对珍珠耳坠子直打秋千,竟然是一个月前在欢迎晚宴上见过面的姜安妮。
  引擎发出轰鸣,汽车卷着黄沙沿小路飞驰而去,莫青荷十分警觉,“你们要带我去哪,”
  “你们是老谢的人,”
  没有人回答,车窗外风景变换,不一会儿就驶进了延安内城,在沈培楠的住所附近转了个圈子——站岗的国军士兵都已被撤换,屋顶也不再飘扬青天白日旗,外面重重驻扎的都是穿灰布军装的八路军,钢刀晃眼,红星帽徽熠熠闪光。
  莫青荷惊愕的转过脸,坐在他身旁的“雪山”终于有所融化,微微一笑,开口道:“回重庆的飞机暂时不会起飞了。”
  莫青荷什么都明白了,他倚回靠椅,轻轻闭上眼睛:“他现在安全吗?”
  “雪山”点头:“只是软禁。”
  汽车加速行驶,渐渐离开闹市,又转过一道弯,驶入一片被红墙包围的大院,汽车被站岗的卫兵拦了下来,驾驶员摇下车窗,出示了一张墨绿色封皮的通行证,卫兵仔细翻看一番,敬了个军礼,打手势放行。
  这座门禁森严的大院刚投入使用还不足半月,新培植的小树瘦骨嶙峋,到处静默无声,所有人都有着相似的漠然表情,这里是延安的腹地,是战争的心脏,只有秘密,没有笑声。
  汽车在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停下了,雪山率先跳出车子,回头要扶莫青荷一把,被他猛然甩开了,安妮拍了拍莫青荷的肩膀:“他很在意你,否则我们也不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莫青荷看着她,突然燃起了怒火。
  这种愤怒在他冲进老谢的新办公室时达到顶峰,他穿过弥漫着刺鼻油漆味的走廊,跑上楼梯,一脚把门踹开,老谢正拎着塑料水壶给花浇水,回头看见他,和蔼地点头示意:“来了啊,坐,想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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