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招架不住。
孟栩然喜欢薄明烟封锁自己的冰层一点点地在她的指尖触碰下融化。
她想看薄明烟流露出更多的、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想听薄明烟压抑的、低沉的、克制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结果,醒来以后才发现是个梦。
以前孟栩然也不是没做过这种梦,但她与薄明烟的接触总是隔着距离,她的梦就和她敛藏的感情一样,是克制的。梦境里最多也只是各式各样的亲吻,再往下,就戛然而止了。
头一回梦到后续,孟栩然有点亢奋,更多的是无措。
孟栩然洗漱完,换了身干净清爽的休闲服,抓着手机给顾渺打电话。
响了有十几秒顾渺才接,说话声音含含糊糊带着困意:“什么事啊,孟小公主。”
孟栩然绕着头发,很别扭很快速地说:“我做冲了,怎么办?”
“什么玩意儿?”顾渺清醒了点,“你做什么?你是梦游给我打的电话么?”
“……”孟栩然深呼吸,“我说,我做,春梦了。”
顾渺也做深呼吸:“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让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扰我清梦,做春梦说明你有需求嘛,我给你寄个小玩具?”
孟栩然翻了个白眼,非常不屑:“我才不要那玩意儿,我是大猛1。”
顾渺咳了好几声,堪堪忍住笑:“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给您定个充气娃娃,送货上门~”
回答顾渺的是一声“呸”,紧接着一阵忙音,孟栩然把电话给挂了。
孟栩然随手把手机丢到了床上,在屋里来回走了三圈,打开房门,探头探脑地往次卧瞥了一眼,门关着,看门缝没有光亮漏出来。
应该是还没睡醒。
孟栩然伸出一条腿出去,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小满见她出来,立马蹭了过来:“喵~”
孟栩然食指比在唇上:“嘘!”随后猛地扭头看次卧,还好,没有动静。
她走到阳台好心情地给花卉浇水,从落地窗往外看才发现外面的天阴阴沉沉,是刚下过雨的模样。
撒水壶里喷洒出来的水浸润进泥土里,滋润地花叶轻轻颤抖,这一盆盆花被她养的格外生机蓬勃。孟栩然挑了挑眉,放下水壶,坐在吊椅上看杂志闲闲地打发时间。
看乏了,就逗弄逗弄小满,玩累了就起身去看鱼。
次卧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孟栩然干脆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她看了半个小时无声电视后,有点没耐心了,打开声音又看了半个多小时。
11点,孟栩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吗,春梦带给她的冲击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犹豫了片刻,孟栩然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次卧门前,手抬起又放下又抬起,几番挣扎后,她提起一口气,敲了敲门。
无人应声。
又敲了三下,孟栩然后知后觉,薄明烟似乎不在房间。她跑到玄关打开薄明烟使用的那半边鞋柜看了看。
果然少了一双常穿的运动鞋。
下雨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30 21:23:34~2022-02-01 03:2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萧阿姨的宝、车厘子草莓酪酪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199872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向来心_ 3个;蒙扑、车厘子草莓酪酪、loknl、小冰、晴天娃娃、blan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杠110、鴿子熊 20瓶;小白不白 13瓶;暻鶬、你猜、31998727、樾谅 10瓶;砚安 6瓶;浅蓝是爱——7senses、奉天承芸好好磕!ttl 5瓶;z、职业失踪人员 2瓶;十里桃花、三点意思、叁、whispers、44811401、41480649、view0418、棠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微光
昨天看孟栩然委屈巴巴的还想再去滑冰, 薄明烟原本想把去龙骨山墓园为薄伟泽扫墓这事延到明天的,但那个旖旎暧昧的梦,让她觉得还是按原计划进行比较好。
一来避免春梦过后立马见面的尴尬, 二来她也可以出门散散心, 梳理情绪和思绪,等回家以后,应该可以一切如常了。
薄明烟查了查路线,从碧水云天到龙骨山墓园需要坐公交转两班地铁再转公交,保守估计也得花费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薄明烟下了公交车,根据导航提示的路线还得再步行24公里。
南泉市常常被人吐槽365天有366天都在修路,但龙骨山这一片就在修路, 宽阔的一条道只剩一半能走, 坑洼不平,因为下雨,处处都是积水。
才走了一半, 薄明烟的鞋就脏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孟栩然留在她鞋上的印子被反衬的都算清新脱俗。
到了墓园。
薄明烟在服务部做了登记,买了一摞元宝领了火柴,随后去小贩那里买花,付钱时又被怂恿着买了贡品。
拎着东西, 沿着漫长的像是要延伸到天边的台阶,经过一块一块树立的墓碑, 根据服务台给的数字序列,薄明烟找到了薄伟泽的墓。
距离上一次她来墓园看薄伟泽,也有五六年了。那一次, 临走前她办了年卡,墓园的工作人员很负责,墓碑下还放置着昨天的花。
薄明烟盯着墓碑上小小的灰色照片,看了许久,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爸……”
“隔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对不起啊……”
照片里温润如玉的男人面颊上漾着一抹浅笑,他被定格在那一刻,不会再有任何别的情绪。
更不会给予她任何回应。
薄明烟低下腰,拨开蔫掉的花,放下了手里的鲜花和贡品,抬起手,指腹从照片上摩挲过。
即便过了许多年,她都还清晰地记着,薄伟泽离世的那一天,她正听着课,突然就被老师叫了出去,接过老师的手机,她听见林慧心说:“来第一人民医院,见你爸爸最后一面吧。”
她心里慌急了,发了疯地奔跑在校外的马路上。
这座城市很喜欢种植梧桐树,那一天满城飘絮,纷纷乱乱地离了归宿。
她终究是没能见到薄伟泽的最后一面,薄伟泽没能撑到她到医院的那一刻。
薄明烟还记得那时看到薄伟泽的心情。
就如那天阴沉沉的天,厚重的乌云笼聚着,像是要塌了一般。
那个由着她任性,给予她足够的耐心与温柔,无限包容她的“天”,确实塌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林慧心改嫁后对她越发冷淡不再想管她;在她像被遗弃了一般被林慧心送出国;在她陷入完全陌生的环境甚至连周围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懂;在她被迫成长应付着那些薄伟泽从来舍不得她做的事;在她蜷缩着数着时间度过无数个漫长又孤寂的夜晚……薄明烟都希望,睁开眼后,可以发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她以为只要醒过来,时间的转盘就会被拨回去。
可是每一次醒过来,她就一次比一次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比噩梦还糟糕的生活一直在继续。
风从远处的树梢撇扫过来,携着秋日的凉意。
薄明烟今天穿的针织衫,里面一件吊带打底,都不厚,秋风从线孔侵入,仿佛要钻入骨髓。
她打了个冷战,抱着胳膊又站了一会儿,前往墓园专门焚烧纸钱的地方。
节假日前来扫墓的人很多,这会儿两个圆柱体的大铁桶或疏或密地都围了人。薄明烟环顾了一圈,瞥见西面有一家人离开了,她走过去占了一个位。
写有地址名字转着元宝纸钱的袋子投进铁桶,不消一会儿就被火焰吞噬得干净,薄明烟缓缓吐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路过另一个铁桶时,薄明烟被人叫住。
“满……明烟? ”
音色就像一杯静置在岁月中沉淀的白开水一般,不冷不热。薄明烟心脏无端地一跳,她顺着声音望过去。
距离两三米的位置,眉眼熟悉的中年妇女映入眼帘,女人穿着件亚麻长裙外面套了件薄绒大衣,淡妆轻抹,大了卷的头发到肩部的位置。
她保养得很好,光看身材很难判断出年纪,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的印记也要比同龄的其他女人浅淡很多,她还像以前一样,端庄优雅,风韵犹存。
“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如鲠在喉,薄明烟滚了两下喉咙都叫不出来。
林慧心挡到了别人的路,她稍微侧身让了让,朝着薄明烟走过来,神色之间敛着惊喜,问道:“辰澄说你在申市,什么时候回到南泉的?”
说这话时,林慧心一直在打量薄明烟,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了,如果不是这张酷似那人的混血的脸,林慧心险些认不出薄明烟。
又是贺辰澄,薄明烟短促地皱了一下眉尖,很快松开,面无表情,应道:“去申市是出差。”
之前的那通电话交流并不愉快,林慧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对薄明烟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迟来的关心比草都轻。
一阵沉默……
母女俩的交流比陌生人还要生疏,而对于和陌生人的接触,薄明烟都是能无就无,她瞥了眼林慧心手中的纸袋,抿了抿唇提醒说:“纸钱,不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