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没有表现出一些不协调的动作,比如做到一半突然停一,或者没办法保持身体平衡?”
白骥想了想,突然发觉了一个以往忽略的细节:杜文很久没有用传教士体|位了,更常用的是背后位或者零上位,他原本以为这是为了体谅他的身体以及交出掌握权,此时这么一提,他才意识到这其中可能会有别的原因。
当他把这些告诉医生后,医生沉吟了几分钟,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没办法辨别是不是病情的影响。”
得,说了等于白说。
白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装模作样的闲聊了两句,医生告辞时着实松了口气。杜文出来后,他不由自主打量了许久,除去那些伤痕,杜文的身体仍旧健美而结实,如果不是看见杜文一把一把吃药时,无论从哪个方面都看不出是一个绝症病人。
“怎么样?”
“详细检查结果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出来,不过医生说我的病情发展很缓慢。”杜文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对他来说,也许目前的状态是他能够获得最好的结局了,“走吧,回家去。”
回家。
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白骥逐渐意识到他正在回家,不是母亲和白飞所在之处,不是国内那些曾经居住过的房子,也不是这个仅仅居住了一年的陌生国度那幢漂亮的花园洋房,而是在杜文的身边。
他曾经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现在听起来也十分别扭,可是,这个事实确确实实存在了。
“嗯,回家吧。”
这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一番后,白骥抱着杜文,气还没喘均就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杜文好像想都没想就答道,“我想过最好的结局是你亲手杀了我,我能够看着你的脸闭眼。”
白骥笑了笑,片刻后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杜文的脖子。
“你得快点适应这里的生活。”杜文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仅仅是能**生活,还包括生意上的事。经济这种事说不准,我希望就算我死了,你也能过的很好。”
那一刻,白骥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悲哀的恐慌,不仅仅是由于未知的未来,还有长久没有出现的、对自身命运的无力感。
“也许我该让汤妮早点来。”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白骥以为杜文睡着了,他才听见一声低低的回答。
“嗯。”
一星期后,杜文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实验性疗法并没有为他的病带来一丝一毫的缓解,亨庭顿舞蹈症仍旧以原有的节奏蚕食着他健康的躯体,尽管比医生们预计得更缓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听完医生的这番话后,杜文面无表情的道了谢,走出办公室,看向等在外面的白骥。他特别要求白骥在外面等候,只是为了能够自然而然的说出这样的谎言:“医生说没事,治疗起作用了。”
白骥沉默了片刻,张开手臂,轻柔的抱住了杜文。
杜文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尽管这个拥抱仍然没有爱意,他却还是反抱回去,把脑袋放在白骥的肩膀上低声哭泣起来。
67大结局
白骥抱了杜文许久,安慰的摸着他的脑袋,无比温柔。
旁观的医生护士大概为这个举动落泪了吧,只是对他们来说,这一切是早已料到的结局,也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没有比这更黑暗的,也不会有比这更光明的了。
实验性疗法结束了,在杜文身上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医生留了电话,要求进行长期观察,杜文答应了——为什么不答应呢,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白骥带着杜文回了家,有好几天的功夫到哪里都会拉着手,像是哄孩子一般。很快,杜文重新振作了起来,他必须得振作,日子还是要继续。
餐馆的生意日益红火,上了许多杂志,被电视台拍了纪录片,杜文也像没事人一样展开了新的生活。他考了驾照,买了一辆大房车,偶尔会拉着白骥开上去一些地方旅游,在风景优美的陌生小地方呆上两天再返回纽约。这种他曾经是个死大学生时最为羡慕的生活,如今过起来却平淡如水。
白骥花了整整两年学会英语的流利读写,被语言学校的老师赞为天才,也令他突然有了兴趣去尝试国内的旅游业,以一个高中肄业、曾经混过黑道、挥过西瓜刀这样一个混混角度去看的美国,意外的大为红火,他出了书还开了一家小小的体验型旅行社,没赚大钱,小有收入,聊以乐趣而已。
随着一桩又一桩变化的来临,白骥的年纪也迈向了四十大关,杜文看起来完全是个中年人的样子了。保养得再好,曾经被彻底摧毁的身体也留下了明显的缺陷,阴雨天他们基本上不出门,开足了空调保持室内的干燥,不然旧伤就会酸痛不已。
每天早上起床一把药,睡觉又是一把药,各种补品轮着上阵,所有的膳食都经过精心打理,季雨总是抱怨他们在国外还总是打扰他,只是被欠着尾款,不得不应付了事。
杜文的病第一次出现明显发作是在刚买了房车那天,试车开得好好的,看起来全无异样,可是接过白骥递过去的水时,他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挥了个诡异的角度,一杯水尽数洒在了地上。他的笑容在脸上融化,白骥却恍若未视,只是重新倒了杯水,又一次郑重的递了过去。
这一次,他稳稳的接了下来。
手部不受控制的情况在服药以及物理治疗双重作用下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这不是治根,只是缓解而已。白骥没有在意,杜文也没有和以前一样抱着人哭泣,只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比起担心这些事,还不如去关注一下现在的生活。
“你四十岁准备怎么办寿?”某一天的午后,杜文捧着书看着看着,突然问。
白骥瞄了一眼杜文,笑道:“你想办啊?”
“洋人也不懂送钱,办了就是花钱而已。”杜文拿下鼻梁上的眼镜调侃道,“不过好久没什么热闹的由头了,办个吧。”
“中式的?”
“嗯,中式的,你不是认识不少中国人吗?一起叫来吧,也许还能收几个红包呢。”
“你能有点出息吗?就盯着红包。”
“我就这点出息了。”
白骥大笑,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四十大寿由白骥自己主办,一应细节都和国内那些寿宴差不多,热热闹闹、欢欢喜喜,不见半分忧愁。自家餐厅包了一层贵宾楼,他特别嘱咐这是中式婚宴,倒是有意外发现,不少洋人非常上道的放弃礼物奉上了红包。
杜文笑得合不拢嘴,白骥则是哭笑不得。然而,最大的意外倒是故人的出现。
三年了,当初那个不算承诺的“承诺”早已被埋入心底深处,白骥几乎不再想起,杜文当然也不会提。所以,在签到本上发现汤妮的中文名时,他的惊要远远大于喜。人群中,他在愣了好几分钟后翻过了这页,试图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只是,假装这种事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太合适了,杜文很快发现了他四处打量的异样,偷了个空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他犹豫了下,道:“签到本上有汤妮的名字。”
杜文也明显的怔了下,视线不自觉地在场内扫了一圈,理所当然的没有结果。
“会不会是相似的名字?”
“用中文写的。”
这就是不会错了。
“假冒的?”
“你去看看?”
作为汤妮曾经的上司,杜文更熟悉汤妮的字,看完后,他的脸色有些奇怪:“确实是他的。”
白骥点了点头,又在场内看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人影,只得长出了口气道:“算了不看了,他来不来都无所谓。”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却做不到,欢腾的寿宴变得有些乏味起来,杜文看的出来,白骥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勉强。他表面上平静,可是心里又怎么能没有一点波澜。汤妮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的噩梦,总是在日头渐好、人生顺利时突然跳出来,提醒着他。
他真的很想喊:别提醒了,我的人生有比你更可怕的野兽潜伏在侧,你算个屁!
生命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珍贵无比,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真正珍惜。寿宴是按老家的风俗,过的虚岁,热闹完之后,实年三十九的白骥却有步入中年的感觉,“万事皆休”。
汤妮就如同惊鸿一瞥,除了签名之外没有任何痕迹。白骥的书在国内出版,要“按书索骥”实在太容易了,汤妮能找到这里来并不难,问题是,为什么只是一个签名?连一个招呼都不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一次的谈话是杜文先提起来的,这很罕见,他们之间的许多问题通常都是白骥说起。
“你当初和汤妮说好的什么时候回去?”
白骥看着杜文的侧脸,阳光下,那张被岁月和病痛折磨后的脸就像被水流冲刷得圆亮光滑的鹅卵石,他注视了会儿,直到那只因为移植过角膜,颜色不同的眼睛微微泛酸才收回视线,道:“你害怕了?”
一瞬间,杜文似乎有些激动,想要大声说些什么,然而,一如往常的沉默来临了,他把话压回喉咙里,像只被挣住脖子的动物般发出哽咽的声音:“有点。”
相似小说推荐
-
求妻 (土豆苏) 2012.12.15完结平行空间时代里的故事。特种部队队长X安保局重案组组长计宇和项军因为一次偶尔的意外滚了床...
-
[年下]你还为个傻逼弯了 (三三娘) 2013.12.22完结,年下属性:1V1,傲娇优等生强攻X纯情校霸(?)强受,直男掰弯,24K校园风,校园X都市。诸葛霄这辈子做过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