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捏上他的下巴,汤妮一句废话也没有说直接吻了上来。这个吻绅士而温暖,正如他所期望的,当他重新看向病房时,只看见杜文扭向墙壁的脸还有剧烈起伏的胸膛。这个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他拉着汤妮快步走出医院,一站在外面就大口呼吸,过了好久才稳住不断颤抖的手。
“走吗?”汤妮问,总是不早不晚,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走吧。”白骥先往前走去,似乎在逃离着什么般,把身后的医院远远甩下。
吃饭的地方很普通,不太豪华,一个普通的茶餐厅。他们要了个靠窗的隐秘位置,正好是个拐角,前面是屏风和水缸,他们坐在里面看着窗外清冷的街道,悠闲的边吃边谈。
“你父母都还在?”
“我妈去逝了,我爸有个老伴。”汤妮一边给白骥布菜一边道,“他的生活不需要我来操心,对方有个女儿,处得不错。”
白骥有些好笑的道:“你真不认识冉晨?你们简直太像了。”
“我知道他,你的前小情人。”汤妮慢腾腾的道,“杜爷的事一般都是我过手,你的事我大多都知道。”
白骥哦了一声,道:“都知道些什么?”
“你睡觉时喜欢往右边侧,很老实。挺喜欢甜食,不吃甜菜。喝水时一定要一口气喝光一杯,怎么都不肯剩一点。闲得发呆时手里要抓点什么,一定要有温度的。”
白骥有些意外,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汤妮点了点太阳穴,道:“爹妈生的好。”
白骥忍不住叹道:“你这样的要找女人太容易了。”
“我结过婚。”
白骥怔了下,道:“没孩子?”
“没有,我不育。”
“真的。”
“确实是真的。”
白骥愣了一会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是真实的理由吧?”
汤妮无所谓的道:“如果你不来吃饭我也不会说,既然不成,这种私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吧?”
“也是。”白骥点了点头,“那我以后要是弄个孩子呢?”
汤妮笑起来:“当我的养呗。”
“你不要?”
“等我傍上你,有钱了就去做个人工授精。”
“你到底什么毛病?”
“精子不活跃。”
“你射不出来?”
“我射不射得出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骥好笑的道:“你几岁啊?这种话我印象中还是十几岁小孩子说的。”
汤妮也跟着笑:“随便,那我就当十几岁小孩子好了。”
“还别说,你这张脸真装得起,多少人得羡慕死你。”
这个夜晚过的非常愉快,至少白骥是这样想的,心中那抹怀疑的阴影越来越淡。他们相谈甚欢,当他送汤妮上机时甚至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回家的路上冷风一吹,他那发热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去的风景,脑中却慢慢浮现出汤妮笑起来的模样。
回到旅馆,洗个澡,他出来后莫名其妙的又拿起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着,也不做什么就是反复翻着页面。当铃声响起来时,他简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接通了:“汤妮?”
“嗯,我到了。”汤妮的声音在手机中有些低沉,“你睡了吗?”
“没呢。”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几秒沉默。
“在等我电话?”
白骥回答得飞快:“没有。”话一出口他就拍了一下膝盖,悔得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
幸好,汤妮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早点睡吧,你身体不好不要熬夜。”
白骥“嗯”了一声,却完全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对方似乎也是如此,他搜肠刮肚了会儿,道:“你到的挺快。”
“路上没人,飞机也没晚点。”汤妮很快接了过去,似乎也早在等着这么个话题,“不过这边还真冷,南方挺好,你买的那房子以后肯定会值的。”
“我也这么觉得,你去过了?”
“嗯,你这地方还是我找着的呢,没去之前我就看过照片。”
白骥明白其中的含义却没有半点介意,呵呵笑着:“怪不得那张本票这么容易就兑现了,我还怕杜文留了什么后手,订金付了钱提不出来就惨了。”
“不会的。”
俩人一聊又是半宿,等白骥在汤妮的催促下上床时,外面已经有了游客早起走动的声音。他躺在被窝里,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烧,越烧越旺,令他在睡着后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发生了什么事在醒来后就不记得了,白骥捧着脑袋怔怔的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发了会儿愣,才意识到手机闹铃在响,他突然份外怀念那幢别墅,比这旅馆要舒服多了。
我没事儿放着房子不住,住旅馆干什么的?
他正琢磨着这个问题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无意识的接起来,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道:“白先生啊?你的朋友有点问题,赶紧来一趟。”
54沉醉
白骥真心不想去,也完全有理由不去,他挂了电话,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起来,那头的医生声音已经变得严厉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啊?不想来是吧?你不来谁签字?你是想看着他死啊?有没有责任心啊!?”
一句“我就是想看着他死”已经到嘴边了,硬是吐不出来。他沉默了会儿,挤出来一句:“我马上来。”
早上的出租特别难打,他站在路边十几分钟才拦到车,等到医院时,医生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你们这些家属还有没有良心啊?就是让你签个字都不来!”
“我不是他家属。”白骥冷淡的一句话把医生呛了回去,“我和他根本没关系。”
医生没好气的道:“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前面不是你签的字啊!”
“前面那是太忙乱,我又不是他家属,签字有什么用?”
医生不耐烦的道:“那他家属呢?”
“死光了。”讲到这里时白骥的语气里才有了几分迟疑,“他父母早去逝了,哥哥最近也死了,其他亲属我也没听他说过……算了,什么文件?我来签吧。”
医生和他在沉默中完成了必要的手续,他根本看都没看就签了,反正怎样的治疗都无所谓,他根本不关心。医生拿到文件也算是松了口气,例行公事般道:“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最好住近点,比较方便。”
哦,对了,我就是为这才不回去别墅,要在附近住旅馆的。
白骥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叹了一声,放着近千多万的海边别墅不住,住几十块的小旅馆,他真是够可以的了。只是,要他回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杜文轻轻松松死了,他心中那口怨气到哪里撒去?
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怨恨?
他佩服那些能够原谅的圣人,但他不是,不仅不是,连好人都算不上。他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最狠毒的事不去做,难道开赌场、占据红灯区抽成、放高利贷就是好事了?
你们没一个好人。
季雨的话又浮现在耳边,他暗中苦笑,和医生打了个招呼后往杜文病房走去。杜文被转进了重症病房,他进去之前必须好一通准备消毒,好不容易进去后,他都有种“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花这功夫进来看”的心情。
杜文此时处于昏迷中,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像具尸体,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像是在咬牙切齿又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白骥在床边站了会儿,抬头看了看附近没人,抬手在杜文削瘦的脸颊上抚摸了下,冰凉的触感令他觉得很恶心。唯一令他觉得有些安心的是,杜文并无意识,毫无反抗之力。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静静盯着床上的人仿佛要看出朵花儿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的凝视真有作用,几分钟后,床上的人呻|吟一声,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皮,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白骥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他怕杜文一说话自己就忍不住要掐死这个家伙。医院外的空气清新了一些,他深呼吸好几回,洗洗肺,回去旅馆后,汤妮的来电更令他有了几分活过来的感觉。
“你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想太多。”白骥努力调整着呼吸,“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想你了就打打呗。”
白骥觉得太窝心了,许多年了,他就这么孤独的过来,理解他的人不爱他,爱他的人不理解他,汤妮就这么突然从天而降,给他最茫然的时期带来了宝贵的一线希望。
这时候的他已经差不多把怀疑的阴影完全忘掉,沉浸在这份朦胧的感情中,抱着手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和汤妮聊个不停,从琐碎的小事到过去的历史,无所不聊,甚至连那份黑暗的经历都会讲上两句。
“身体怎么样?”
“还好。”汤妮的问题听起来很单纯,白骥也就没有往远处想,随口道,“基本功能没问题,你要想试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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