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应得的教训!觊觎不该觊觎的人,还猥亵人家半天。活该被砸!
侯占强到现在也不恨季惺,一点也不。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哪怕他下那么重的手,他也无法对他有一丝恨意。
而且他依旧不后悔,即便一脑袋血,他还是喘着粗气用拥抱季惺的手再一次自-慰,高-潮的那一刻大声喊着朝思暮想的少年的名字,晕厥在自家的房间里。
直到现在,回想狂吻少年脸颊的那一幕,他下腹仍然骚动不已,余韵悠长。
想到这里,侯占强禁不住哼起五音不全的歌来,“……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经过家属区的煤棚,侯占强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侯占强。”刚想回头,脑袋上却挨了一棍子,正打在还没复原的伤口上,他一下往前扑去,晕倒在地,手上的宵夜撒了一片。
侯占强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有许多小石子,他挣扎着摸了一下,感觉像是碎煤块,似乎被拖到了煤棚后面的煤堆上。他用力抬起头想看一看四周,突然又是一棒子打在他的胸口!原来那人还没走。
“啊!……你是谁!”那人力道不轻,侯占强被打得又躺在地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脑袋上的绷带上沁血了。
那人不答,劈头盖脸一顿棍子砸在侯占强身上,打得他苦不堪言,抱着脑袋滚来滚去,“……你是谁?啊!!……有什么仇先把名字报上来!……别打别打!……要死人了!我受伤了!……你到底是谁……”喊到后面,他心知无用,也不喊了,呼哧呼哧喘着气蜷成一团,护着后脑勺,闭着嘴一声不吭。
不就是打闷棍么!认了。想他侯占强十六年来惹到的人不在少数,这会儿来寻仇,活该他倒霉,有什么办法!
不知打了多久,那人终于累了,停下手来,也呼呼喘着,听声音是个小少年。
是不是被自己抢过钱的?侯占强想着。他浑身疼痛,咬紧牙关保持神智,否则晕过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躺在这里明天才被发现。
终于打完了?
“乓”一声,那人确认侯占强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把棍子丢弃在煤堆后面。站在那里,好像还没走。
侯占强试探着把手拿下来,抬眼看去。
“!!!”他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一样。
“……你……你是!”侯占强认了出来,这不是经常在季惺的身边那个小孩儿?他弟的同学?叫丁什么来着?侯占强记不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你是来给季惺报仇的?”
丁凯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侯占强讪笑片刻,费力地翻过来肚皮朝天,靠在煤堆上,仰视着丁凯,“是季惺叫你来的?”
丁凯“呸”了他一口,“惺哥才不会理你这种人。”
“也是,他那么讨厌我,根本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侯占强黯然了一下,“看来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了。”
丁凯只道:“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许出现在惺哥面前!你要是再找惺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狼视着对方。侯占强虽已被打得狼狈不堪,依旧不肯示弱,瞪着丁凯。丁凯年纪小,气势上也不输人,居高临下地俯望他。
过了半晌,丁凯冷冷道:“你记着我的话!不准再骚扰惺哥!”说毕转身就要走。
侯占强脑中灵光一现,在后面大笑一声,“嘿嘿,……小崽,原来你也喜欢男人!你也喜欢季惺!”
丁凯站住了,僵硬地回头。
侯占强抻了抻自己的腿,费力地捂着脑袋坐起来,“真是想不到……哼哼,季惺不知道你喜欢他吧?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讨厌你。”
“关你屁事!”丁凯皱眉。
侯占强望着他,“你来找我报仇是为什么?季惺把那天的事情都给你说了?”
丁凯轻蔑地瞧着他,“你这种人真是恶心,惺哥不喜欢你,你就打他,你还算个男人么!”
侯占强怔住,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不知道啊……”
“你笑个屁笑!”丁凯恼怒。
“季惺肯定不会告诉别人,那我给你说我那天到底做了什么——我抱着季惺,把他压在我的身下,我亲了他,亲他的脸,亲他的头发,亲他的嘴,他和我接吻了!我把他全身都摸遍了!你绝对想不到季惺有多香,有多甜,他的皮肤特别滑,腰特别细,他的屁股也特别翘,他被我欺负得都哭了……哈哈哈,小崽,你不懂吧?你什么都不懂!……恐怕你也不知道男人之间要怎么那个吧?哈哈哈哈!季惺是我的……”侯占强编排得太起劲了,跟真的似的,他自己也相信了,兴奋得鼻孔里都在喷气。
丁凯愤怒地脸都红了,“你住口!你闭嘴!这不可能!放屁放屁!……”他冲上去就拳打脚踢,使劲踩着侯占强的肚子,踢他的腿,打他的脸。
侯占强惨叫,缩成一团在地上发抖。
丁凯还不解气,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揍着侯占强,不小心打到地上,把自己的手指节都弄破了也不管。老半天,侯占强没声儿了,丁凯才喘着气停手。
他有点害怕,把这人翻了过来,看见口鼻都在流血,眼皮也无力地翻着,奄奄一息。
丁凯没料到会这样,想走又不敢,呆呆地守在旁边。
等了好久,侯占强才有了点反应,口中呻-吟着,哆嗦着抬起手摸自己的头。
丁凯见他醒转,马上就想走。
侯占强咽下一口血,强撑着喊了他一声,“……小崽!”
丁凯站住。
侯占强按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缓过劲儿来,才艰难地说:“……你……告诉季惺,我……要出门打工去。不会再烦他了……”其实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关于他同性恋的绯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丁凯吃了一惊。
“我知道他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听我……说话,我只是想跟他说声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他。”侯占强落寞地躺平,看着夜空中美丽的星星,在他心里,季惺的名字一直是“星”,是一颗最闪亮的“星”,“你告诉他……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丁凯头也不回的走了。
侯占强苦中作乐,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竟然又躺在那里断断续续地唱起歌来,“……把你的名字,刻在星星上……每个黑夜抬头仰望温暖我胸膛……我要向你说抱歉,我希望你能够了解……只要追到我的梦,一定回来……追追追我追过……”
这次侯占强被打得很惨,他老爹老妈送他去医院,骂骂咧咧了很久。一个月后,侯占强伤还没全好,就退学坐上了开往广东的火车,去深圳打工了。
第三十章 游泳池
季惺并不知道丁凯去找过侯占强,因为丁凯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他。丁凯愤怒了很多天,一想到他都还没有亲过、没有摸过的人,已经被侯占强那样对待过,就难过得要死。
当知道侯占强离开G市出门打工之后,季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快乐地把自己存的压岁钱取出来请弟弟、丁凯、吴川、郑凡等一堆人去饭店吃了一顿,还喝了不少酒,醉得吐了一夜,还是季恪念念叨叨地照顾他。第二天被老爸老妈狠狠劈了一顿,头昏脑涨去上课。
“嗳。”吴川搭着郑凡的肩膀,笑看着季惺,“你至不至于这样啊?就那么怕那个人?他一走你开心成这样?”
“不是怕!”季惺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是心烦。就像苍蝇蚊子老围着你那种感觉。现在嘛,世界终于清静了。”
吴川喷笑,乐得在郑凡的怀里直打滚,“那个人喜欢你也够惨了,就得你一句‘苍蝇蚊子’的评价!”
郑凡抱着他的腰,免得他摔下地去,眼神里有一种温柔的宠溺。
季惺有些不自在,“……咳咳,你俩注意点影响。”
“怎么了?”吴川爬起来坐好,“哎呦喂,你想太多了,季惺同志你思想怎么那么复杂?我俩才不像那个侯什么的,我俩可是纯洁的友谊,对不,郑凡?”眯眯笑着把下巴靠在郑凡的锁骨上。
郑凡动了一下,“随你说了。”
季惺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下午游泳去?”吴川又提议。
“行,中午回家拿泳裤。”
以前游泳没那么方便,要到公园或者市区里才有泳池,可去年厂里修了一个超大的游泳池,又干净又宽敞,一个厂子的人都高兴了。季惺只会蛙泳,动作还不标准,但是不妨碍他喜欢到池子里泡着,那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结果季恪听到了也要去,还打电话给丁凯让他也带泳裤。季惺对这两个爱跟着他玩的小孩儿无语。
下午五点半,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就往游泳池进发。一人叼着根雪糕,滴滴答答地一排走在路上,半大小子挡着路人走路神马的,可烦了。还哼哼唱唱,吵吵嚷嚷,闹得过路的大妈瞥了他们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