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习坤腹中空空如也,拿起勺子舀了舀汤水。朝着飘着青葱的汤面看了一眼,却突然吓得将勺子一扔,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杜小明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往碗里看。
周习坤闭眼镇定了一下,连忙罢手:“没什么。忽然没胃口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买回来。”杜小明道。
周习坤摇了摇头,伸手将杜小明搂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杜小明也不扭捏,只是微微笑了笑,垂眼看着他,用手指梳弄着他的头发。其实他也看了今天的报纸,知道发生的一切。不过杜小明对着一切都无所谓,周习坤就算真的杀了他的太太,这也不影响任何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心里他反而觉得怪心疼周习坤。他并不提起这事,而是缓缓轻轻地在周习坤的脸颊上亲吻。
周习坤终是忍不住,反客为主地吻住了他的唇,一手开始撩抽杜小明所穿的长袍,拉扯下裤子。两个人就在餐桌的椅子上做成了这桩事儿。
杜小明的腿长而柔韧,腰肢更是纤细,他仰着脖子,搂住周习坤的肩膀自主地上下抬动自己的身体。火热的楔子顶在他身体深处,随着他动作调动着位置,专往最痒最麻的地方操。周习坤紧紧盯着他的身体,眼睛里着了魔。巨大的欢愉能暂时冲走所有的思绪,让他完全沉沦其中。
周习坤干脆抱起他,将人连同自己都挤进了沙发里。他双手托着臀,调动全身的力量往热窄甬道里干进去。而那处紧紧吸食着像是要把他腔内的一切都抽走了。
午夜,周习坤与杜小明双双疲惫地泡进了浴缸里。周习坤点着一支烟,头仰在浴池边缘,抬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混沌着,身体在水里也像是漂漂沉沉,不是在浴缸里而是在海上。
第二天阳光大好,白日下的周习坤恢复了以往的潇洒自如。他领着巡捕房的探长去了周习盛所住的那所房子。探长是个操着流利中文的法国人叫做卡洛斯,在这之前已经被周习坤打点过了的。所以很清楚自己这是要去做什么。对他来说,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可以拿周习坤的打点费,又可以轻松破案,何乐而不为。
一行还有好几个人,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其实都是装装样子的。
“卡洛斯探长,关于昨天的爆炸案调查得怎么样了?”坐在车里的时候,周习坤很是淡然地问道。
“我们在车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可已经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我们捉住了一个可疑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卡洛斯探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就好。虽然我和他之间有些恩怨,可他毕竟是我的大哥,不想他死于非命。”周习坤道。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嘛。”卡洛斯探长官腔俨然地道。
周习坤笑点了点头。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周习坤走到了门口,抬眼环顾了一周,心里居然还有点担心会看到周习盛的影子。巡捕房的人不做停留,一个个跟土匪似的闯了进去。这房子空空荡荡,除了几个被吓坏了的佣人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可以任由他们横冲直闯。
不一会,其中一个人就发现了装苏时瑛的骨灰盒子。周习坤和卡洛斯探长相视点头,证据确凿,收兵回营!
当天下午卡洛斯探长就召集了记者宣告此案已破,而罪犯就是苏时瑛的丈夫的大哥周习盛。他企图抢占弟媳不遂,造谣诽谤最后行凶杀人。卡洛斯探长将这个故事描述的绘声绘色,都不需要记者多加任何润色便可记录成一篇惊心动魄的侦探小说。不过犯人已经死亡,所以也无法再追究了。周习坤则摇身一变从家庭丑闻的凶手变成了楚楚可怜受人同情的被害人。这惊天大逆转让所有人都唏嘘感叹不已。
周习坤没有继续住在苏公馆,苏时瑛一死他也没有理由再过去。他干脆搬去了杜小明那,杜小明为他做饭洗衣,晚上再伺候睡觉,俨然成了新上任的“周太太”。他还特地亲自回了一趟苏公馆去行礼。
白闻生一直坐在客厅,看着他进屋又看着他提了行礼出门。两个人都没有一句交谈,也没有一个眼神的对视。只是在周习坤离开的时候,白闻生的目光从书页上侧落到了他的肩膀,用余光看着那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周习坤去了哪里,杜小明的存在是他一直清清楚楚的。在意又或者不在意还能怎样?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把周习坤留下,他自己都找不到把他留下的理由。
窗外院子里,苏时婷正在放着风筝,她飞奔着欢快地笑着。真好,没有人的七情六欲,真好。白闻生翻动着书页,书打开露出夹在纸业里的照片。就是那张苏时婷给他们拍的照片。照片上周习坤笑得自然而灿烂,自己却被他挠痒弄得歪了身子。白闻生看着不禁失神一笑,用手将照片握了起来。
关于苏家的报纸就像雪片似的在上海城里纷飞。严秉林躺靠在沙发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也举着一张报纸,正逐字逐句地笑念着:“周氏兄弟夺妻风云,红颜祸水致使兄弟反目……”
严秉煜站着正准备戳戳睡在奶妈怀里的婴儿软糯的脸蛋,谁知道刚一碰,那娃儿就张开红润润的小嘴大哭了起来。奶妈连忙连腰带拍地哄了起来,可那孩子却越发哭得嘹亮了。
严秉煜张开了手:“来,来,爸爸抱,不哭,不哭啊……。”
可他这一招也是不管用,哭声是有增无减,严秉煜就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他这是怎么了?”
奶妈过了去,在孩子身上摸了摸,笑道:“小少爷是尿了。”
“尿了?”严秉煜笑了起来,把孩子还到奶妈怀里:“去给他换一块尿布。”
“是。”胖奶妈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上了楼。大户人家里私生子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从来没怀疑过严秉煜这个“爸爸”的身份。倒是挺可怜这孩子还没足月就没了妈。等奶妈走了,严秉煜这才坐了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这孩子弄了我一身奶味。”
严秉林笑了,偏过头看着他:“知道这个爹不那么好当了吧。我说你就该抱回去给妈妈看看,那她还不高兴死了。”
“也不是不行。”严秉煜笑说。
“那他亲爹呢?我看他六亲不认,连老婆大哥都照样下手,他会在乎这个孩子?”严秉林道。
“现在周习盛还有苏家的两只翅膀都被剪了,想飞也飞不到哪去了。”严秉煜笑着的目光看向报纸上周习坤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长假快乐!
☆、风流子
至此后的一个月,周习坤深居简出,低调而行。可他终究不是安分得了的人,不知道哪一天起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觥筹交错的百乐门舞厅,搂着舞女夜夜纵欢。这才刚丧妻不久,就如此轻佻放荡,这实属那些老一派的绅士们所不能忍的,一个个皆指桑骂槐地怨道世风日下。可周习坤显然不太在乎他们的评价。在舞池里,他身段最高挑,舞姿最优雅,模样也是最为俊美,这足以吸引所有女士的目光。丧偶的周习坤对她们来说简直是重新开启了一道大门,甚至一个个的想要争芳斗艳,去角逐他身旁的那个位置了。
这不周习坤和吴偳这才刚刚进了百乐门落了坐,曾经那位追求过他的马如娇马小姐就笑得成了一朵花似的迎了过来:“周先生~~~。”
“哟,马小姐。”说这话的是吴偳,他对周习坤这位朋友也像是失而复得似的。
“吴先生。”马如娇冲吴偳弯了弯眼,又看向周习坤,满眼心疼似的道:“周先生,你都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他哪里瘦了?你怎么不看看我是瘦了还是胖了?”吴偳故意打趣着道。
周习坤笑了笑:“马小姐多虑了,我三餐不误。”
一见周习坤的笑,马如娇更是难掩喜色,用手绢一掩嘴,丰满的臀挤着周习坤坐到了他的身边:“那样我就放心了。”
周习坤客气的点了点头,身体往吴偳那边挪了挪。他倒不是嫌弃马小姐珠圆玉润,只是他现在不想招惹上这些大小姐,特别是像马如娇这种牛皮糖似的。马如娇越是挤他,他就越往旁边挪。直把吴偳被他挤得几乎半个屁股落在外面,他实在受不了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周习坤道:“两位慢慢说话,我还是去跳舞吧。”
马如娇笑得又满意又得意。而周习坤心里已经这没义气的吴偳骂了百遍,可脸上还是笑着牵起了马如娇的手站起来,弯腰道:“马小姐,肯不肯赏脸啊?”
马如娇鸡啄米似的点了头,随着他融入了摇摆的人群里。可谁知道周习坤这一跳简直像是停不下来,马如娇的脚挤在小一号的高跟鞋里已经累得不行认输到了一边。周习坤却还在搂着一个舞女转着圈。他一边跳还一边凑在那个女人耳边悄悄说些什么,逗得对方笑红了脸。马如娇只能在一边咬牙切齿地跺着她不争气的脚。
在跳舞上,周习坤好像不知疲倦。在喝酒上,他的肚子也好像成了无底洞,可以海纳百川。吴偳是个成天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可也吃不消这么陪着他。凌晨时分,他精疲力竭地把烂醉成一滩泥似的周习坤从舞厅里连拽带拉地弄了出来。周习坤个头高,架着他已经是够费力气了,何况还不老实嚷嚷着还要回去继续喝酒。吴偳被他压了个摇来晃去,跌跌撞撞才下了楼,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腰酸背痛了,心里直想这人看起来瘦,可骨头只怕是铁做的吧,怎么就那么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