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走出卧室,去卫生间准备给路方打电话,但是又害怕褚薛然会听到,所以就走出家门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喂,是我。今天上午褚薛然遇见什么大事了吗?”
路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失落,“我还以为你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你想我了。”
晏景皱眉,“别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路方无奈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说道,“楚怀集团的前任总裁褚荀谷去国外了,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是带着你的父亲一起去的。现在楚怀集团的总裁是褚萧柯,而且,在今天上午楚怀集团的例行会议中,褚萧柯宣布,褚薛然已经被辞退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褚荀谷真的把我的父亲带去了国外?”
“只是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
晏景把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然后一拳砸在墙上,“TMD!老子就知道褚荀谷那个王八蛋没那么容易把父亲还给我!他想把父亲藏起来,藏到我永远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
路方害怕晏景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于是立即劝慰道,“小景,你不要激动。也许褚荀谷只是想珍惜和你的父亲待在一起的最后一年,他并没有把你父亲藏起来的想法。说不定一年之后,他真的会把你父亲带回来还给你。”
“路方。”
“嗯?”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是不是?”
“是。”
“路方,一年的时间太长了,我忍不了了。”晏景真的好想有个家啊,可是没有家人,哪儿来的家?
“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可是小景,我今天已经让褚萧柯签下了那份有问题的项目合同书,最多半个月,楚怀集团就会因此损失五千万,褚萧柯这个刚上任的总裁肯定会大失人心。到时候,楚怀集团没人坐镇,它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路方,可以把时间缩短为一个星期吗?褚薛然现在被赶出了楚怀集团,不代表他永远回不去。半个月太长了,容易生变故。”
“可以,我尽力。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其实,半个月已经是路方考虑了各种因素后得出的最短时间,再缩短的话,路方也不能保证计划会不会顺利进行。
“就这样吧。我出来时间太长,褚薛然会怀疑的。”晏景抬起头看着三楼透出的灯光,突然觉得很温暖。
“小景,我爱你。”
晏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爱你。”
切断通话,晏景的手机立即响了起来,“喂,茜茜。”
“你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我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苏茜茜的话语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晏景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自己的确已经迟到了,“抱歉,再等我几十分钟。”
“好吧,那你快点啊。晏景,我爱你。”
“嗯?再说一遍。”晏景没听清楚苏茜茜在说什么。
苏茜茜以为晏景是故意想要再听一遍的,于是大声说道,“我说我爱你!”苏茜茜的告白听似豪放,却不难从中听出一丝女人应有的羞怯。
“哦,我知道了。”晏景本来想说“我也爱你”,但是晏景对自己有一个规定,有些谎话,一天只能说一次。
晏景不想从电话里听到苏茜茜的反应,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晏景走进路边的超市里,给褚薛然买了一些熟食。
回到家里,晏景把熟食盛在盘子里,然后放在褚薛然床头的桌子上,方便褚薛然饿醒了之后就能在第一时间吃到食物。
褚薛然依旧用被子蒙着头在睡觉。晏景害怕褚薛然会因缺氧而被憋死,所以帮他把被子掀开,然后才换了衣服,准备赶赴与苏茜茜的约会。
但是当晏景打开卧室的门,即将离开时,睡梦中的褚薛然突然大声地叫喊着,“晏色!晏色!”
五十一、撒娇撒得不够彻底
五十一、撒娇撒得不够彻底
晏景想褚薛然大概是梦魇了,很可能是梦到了一些关于晏色的可怕事情。
晏景走到床头,看到褚薛然的一只手压在心脏处,怪不得会做噩梦。这个大叔,睡觉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吗?手压着心脏的睡姿最容易做噩梦了。
把褚薛然的手移开之后,晏景在褚薛然的耳边缓慢地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褚薛然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只是脸色却异常地红。
晏景把手放在褚薛然的额头,天呐,褚薛然不知什么时候竟发烧了!
晏景捏着褚薛然的鼻子抱怨道,“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老子一声呢?老子在你的心里就是见色忘友的那种人吗?”
任凭晏景抱怨,褚薛然依旧呼呼大睡着,鼻子不能呼吸了,就张着嘴,把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晏景捏着他鼻子的手上。
“真是猪头一个!”
晏景去洗漱间,拿了一条毛巾,用冷水浸过之后放在褚薛然的额头上,然后又下楼买了温度计和退烧药。
其实照顾褚薛然一点都不困难,困难的是该怎么喂褚薛然吃药。就算是嘴对嘴,晏景也没有办法确定褚薛然能把药吃进肚子里。
总不能就把药放进褚薛然的嘴里,让他当做糖一点一点地化掉吧。现在的西药,如果真的是这种吃法,死人也能给你苦活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晏景只好把药碾碎,溶进热水里,然后自己含了一口准备喂给褚薛然。
把溶了药的热水含进嘴里的时候,晏景真的想马上吐出来,或者是咽下去,真是太苦了。
喂药的时候又出岔子了,原因是褚薛然,什么时候都不翻身,偏要在晏景喂药的时候翻身,结果胳膊肘打在了晏景的脸上,晏景直接把溶了药的热水喷了出来。
你猜的没错,喷了褚薛然一脸。
“我擦!老子知道你发烧了热得慌,可是也没有必要让老子来给你人工降雨啊。”
晏景拿着已经掉落在枕头上的毛巾把褚薛然的脸擦干净,然后又喝了一口苦水,一只手钳制着褚薛然的身子,一只手捏着褚薛然的下巴,总算把药灌进了褚薛然的肚子里。
“唉,累死老子我了!”晏景瘫在褚薛然的身上,“大叔,等你的病好了,老子一定要好好地宰你一顿。”
晏景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儿。
这时,忽然有一只手抓住晏景的胳膊,同时伴随着男性嘶哑的声音,“你要宰我什么?”
“啊!鬼呀!”晏景用最快的速度把身边所有能拿起来的东西全都砸在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然后掀开褚薛然的被子,浑身发抖地钻了进去。
“喂,晏景,你这个小鬼居然也怕鬼呀。谁让你不开大灯,弄得整个屋子这么昏暗。”褚薛然也不想用这种声音吓晏景,可是喉咙发炎了,不能正常说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几分钟慢慢地过去了,晏景还是没有从被子里钻出来。
褚薛然只好把被子掀开,却看到晏景泪流满面,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褚薛然凑近,听到的好像是“路方,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晏景,刚才是我啊。”褚薛然把晏景揽进怀里,轻拍着晏景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这是褚薛然在梦里听到的几个字,好像天音一般,瞬间让自己平静下来。褚薛然希望这几个字对晏景也能有用。
半晌,晏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褚薛然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你怎么了?”
“没事。”晏景若无其事地离开褚薛然的怀抱,下床,然后让褚薛然躺下,“不是还在发烧吗?多睡一会儿吧。你已经吃过药了,等会儿发汗是正常现象,记得不要吹风。还有晚饭在桌子上,饿了的话可以直接吃。”
“你要去哪儿?”褚薛然怎么会有一种晏景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这已经不是褚薛然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也许是失去晏色的打击让褚薛然变得总是患得患失起来。
“你说呢?”晏景指着墙上的挂钟,“老子还要去约会呢。已经又迟到很长时间了,这次苏茜茜不把老子大卸八块她就算是淑女一个。”
“可以不去吗?留下来陪我。”褚薛然仗着自己生病了,想要留下晏景。
“大叔,你知道苏茜茜是谁吧?她可是齐怀集团的大小姐,把她哄高兴了,对我们都有好处。”晏景知道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但是他真的不想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打入齐怀集团的机会。
褚薛然明白了,晏景不会为自己改变主意;或许是自己在晏景心里的位置还没有重要到可以令晏景放弃某些东西。
刚才,褚薛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晏色依旧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脖子里带着那一条已经送给晏景的围巾;晏色还是那么地乖巧可人,但是晏色依偎着的那个男人却不是他褚薛然。
褚薛然在梦里呼唤着晏色,但是他却越走越远。梦里,天还突然下起了大雨,失去的滋味,让褚薛然感觉到一股苦涩从嘴里蔓延到全身,褚薛然真的害怕再次品尝了。
“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褚薛然抓着晏景的手,他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个和晏色生活了许多年的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