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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明恋 (谦少)


  
  我开始怀疑他是装,后来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也看得出,他这副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他本来性情。
  
  我只能解释成他性格里有双面性,对待陌生人,就是一副拽得要死的冷漠样子,熟了之后,就变成肆无忌惮的活泼少年。
  
  但是,我心里有隐忧。
  
  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虽然不愿意承认,心里却也隐隐知道,涂遥还有一面。
  
  就是那一面,让我下定决心,做他的经纪人。
  
  也是那一面,让我有点惧怕他。
  
  那一面,有担当,也固执,我撼动不了。这就算了,我竟然怕他。
  
  即使在带齐楚的时候,所有重大的决定,从齐楚的公众形象,到换公司时做的选择,再到像一场通告这样的小事,全部是由我决定的。虽然从大黄到mickey,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齐楚,我在乎齐楚,全世界都知道齐楚脾气差,难伺候。但是,在工作上,我发话的权威不比凌蓝秋少。
  
  可现在,在涂遥面前,我却总是败下阵来。
  
  虽然他总是嚷嚷着当明星没有自由,动不动就抱着我被子在床上打滚,每天可怜巴巴地装听话,希望我能多奖励他一点玩游戏的时间,连晚餐吃什么菜都是我决定。但是,真正有大事发生,他的意见和我相左的时候,我斗不过他。
  
  他总是让我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就像那天在香港,我叫他起床。我和他讲道理,他就耍赖,等到我也准备不顾后果发飙的时候,他反而一副理智样子,可怜巴巴任我处罚。
  
  虽然看起来是我在颐指气使,我在决定他行程,我在制定规则。但是我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并不是这样。
  
  掌控节奏的人,其实是他。
  
  他喧哗,他耍赖,他总是被处罚,可怜巴巴看我,我可以很严厉,也可以凶巴巴命令他做什么,但是,我掌握不了节奏。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好像在顺着他的心意走。
  
  他有点像猫,看起来慵懒又脆弱,露出肚皮给你摸,但偶尔他流露的阴郁眼神,让你清楚,你根本当不了他的主人。你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伸出爪子来,挠得你头破血流。
  
  我摸不清他的路数,何况现在我和凌蓝秋闹翻,连个参考的人都没有。
  
  我本能地觉得危险。但是,我连一件能明确说出口来控诉他的事都没有。
  
  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其实是很让人心慌的。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怕他什么,他才十九岁,我又没签约,随时可以一走了之,他脾气也不坏,又挺听话,我心里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简直让我觉得想要跑到一个空旷地方,大叫大吼一番。
  
  我不是傻子,我不信他单纯,不信他天真。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我真的出了心理问题。
  
  要么,就是我碰到克星了。
  
  -
  
  当年我和凌蓝秋说,齐楚是我的克星。
  
  凌蓝秋大笑,说肖林你才活了多久,就敢说克星。你虽然在齐楚身上摔得惨,但是那不是齐楚的段数高,是他赶得早赶得巧,赶上了你好拿捏的时候。你看,现在你段数一高,不是就走出来了,只要一辞职,以后海阔天空,他哪里还能克到你。
  
  她说,真正的克星,是就算你活到六十岁,修炼再高,道行再深,他还是一伸手就掐住你七寸,让你动弹不得。这才叫一物降一物。
  
  我笑她武侠书看太多,做白日梦。
  
  她翘着腿,吸细长香烟,一副“你还年轻你不懂”。
  
  现在想想,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她道行不可谓不高,看得不可谓不透,还不是一头栽在景天翔身上,二十四到三十五,整整十年多时光,死心塌地,十年时间,她不会看不穿景天翔身上那些标记着“景氏专利”的劣根,还是心甘情愿绑死在这棵树上。
  
  
  51家当
  
  我扶涂遥回房间。
  
  毕竟是小孩,虽然酒量不错,脸颊还是滚烫了,他皮肤白,所以脸红起来特别好看,一双狐狸眼,挑得惊心动魄,我扶他在床上躺好,替他解开衬衫扣子,才解开一颗,手就被抓住了。
  
  我满心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坏笑着说些“大叔,你是不是想非礼我”之类的玩笑话,但是他一言不发。
  
  他大概确实是喝醉了,眼里都带着水光,看人的时候却无比专注,才十九岁,我就不敢和他对视。
  
  “怎么了……”我竭力平稳声音:“觉得难受吗?还是……”
  
  他用力一拖,我就整个人栽了过去。
  
  对于这悬殊的体力差,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被拖得栽倒在床上,上半身趴在他胸口,闻见他身上的酒味。
  
  涂遥从来不用香水,他身上温度很高,莫名其妙地,我脸上皮肤竟然也跟着升温。
  
  “你怎么了……”我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太对劲,用手肘撑着床,想要站起来。
  
  他的手压在了我背上。
  
  “我有点累。”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疲倦:“大叔,陪我休息一下吧。”
  
  明明,只是个还在青春期徘徊的小孩而已。这种让人不敢否决的沉重感算是什么?
  
  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跟这醉鬼讲道理:“你先睡,我给你倒点水来……”
  
  “我不想喝水……”他像被惯坏的小孩一样拖着长音,埋头在我颈窝里蹭了蹭,满意地笑了起来:“大叔身上好冰,抱起来好舒服……”
  
  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相信自己能够扳开他手腕,跑到冰箱前,端一杯冰水给他喝,好让他清醒一点。另一个选择,是就这样被他当冰袋抱着,直到他睡着。
  
  我英勇选择了前者,可惜没成功。
  
  我只挣扎着爬起来大概不到一寸的高度,就被涂遥重重压下去,这醉鬼还皱起整张脸,一脸不悦地拍了拍我的背:“别动……”
  
  我像穿在树枝上的烤全羊一样,在涂遥手臂围成的圈里,缓慢地转了90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下来,仰躺着,认真地观察天花板。
  
  彼时涂遥已经无比熟练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把他的手脚都缠到我身上。
  
  我偏头看,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一点妆不带,头发都睡得乱糟糟的,却真的是比牛奶还要细腻的皮肤。他睡觉的时候,总好像不知道是在跟谁斗气,整张脸都气鼓鼓的。
  
  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停止。
  
  -
  
  这两天实在是有点累,不仅是涂遥,我也有点疲倦。尽管还满心惦记着要把空调打高一点,以免某个喜欢踹被子的醉鬼感冒,我还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连袜子都没脱,就这样睡着了。
  
  我是被热醒的。
  
  全身都是汗,身上压着许多东西,头发都黏在脖子上,我被热得满肚子都是火,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发现整个房间都一片黑暗。
  
  然后我才发现,压在我身上的不是涂遥,是被子。
  
  涂遥就坐在我身边,盘腿坐在床上,玩牌一样,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些纸张。
  
  “……你在看什么?”我艰难爬起来,腿被压得发麻,像无数蚂蚁在里面爬。
  
  “先别起来。”他伸手按住我,发现我腿麻,探身过来,伸手抓住我脚踝,他一碰,我脚顿时阵阵发麻,软针扎一样,我抓住他肩膀:“别碰,很痒……”
  
  就算在黑暗里,还可以清晰看到他嘴角上翘,小恶魔一样。
  
  他揉了揉我头发。
  
  “大叔,你啊,真是……”
  
  这种没大没小的宠溺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靠在涂遥递来的枕头上,等脚麻的感觉渐渐过去,瞥了一眼他趁我不注意收拢在一边的那些纸张:“这是什么?”
  
  “啊,还是被发现了……”他有点懊恼似的,揉了揉鼻子,伸手开了床头灯:“本来准备明天再给大叔的。”
  
  不知道这酒店怎么想的,床头灯是暧昧的深红色,一副要拍□片的样子,涂遥把那些纸张在我面前摊开来,我仔细辨认:“户口本?”
  
  “还有存折,房产证,”他一样样摆给我看,最后长舒一口气,双手撑在床上,抬起眼睛,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弯:“呐,大叔,这是我全部身家了。”
  
  这种“我的全部家当都交给你管”的架势算是怎么回事?
  
  “你把它们拿出来干什么?”我戒备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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