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做了件事而已,不为什么特别原因,只因为我能做到。”楼安世说,“其实也是运气好,一成的智商,九成的运气,虽然那一成智商是最关键的。”
何意笑了。
肖侃摇头,“他还说我自负。”他拿出个平板电脑,打开,“世子,我查过了那些人。那个沈鸳和另外两人,就是翻车的那两人,都有犯罪记录,沈鸳是盗窃,被拘留过,另外两人是斗殴罪,不过,这些都是他们年少时的记录,都至少是五年之前。至于那个姓夏的,他居然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而且,像是根本没有他这个人,我是说他像是不存在,根本查不到他的身份,用他的DNA都查不到,看来他一直十分小心非常谨慎。”会有姓夏的人的DNA是因为楼安世扎了他一针,之后那个针头被带回来了。
楼安世说:“正常。黑身份的人很多。”
肖侃继续说:“那个梁陈也是,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我们一走,他就从那个小机场辞职然后消失了。”
楼安世说:“他是有古怪,也不像罪犯。”
何意问:“卧底警察?”
楼安世说:“不是,卧底警察会有一套完整的并且经得考验的身份。”
肖侃说:“我也能造出这种‘真实’身份……”
“别炫耀。”楼安世打断他,“两天不见,你们似乎已经很熟了?”
何意说:“他很担心你……”与此同时,肖侃说,“我们住得近。”
“哦。”楼安世笑了笑。
肖侃低头,瞪着他的平板电脑。
何意看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点不对了。
楼安世换了个话题,问肖侃,“你知道聂措和聂追吗?”
“知道,但不认识。”肖侃抬头,“怎么了?”
楼安世说:“聂措有些麻烦,如果他愿意,我会帮他解决。”他本来没那么在意聂措那件事,但既然他要被困在云海三个月,那肯定得找些事来做。
“如果他不愿意?”
“他会愿意的。”
“我就知道……”肖侃翻了个白眼,“他有什么麻烦?”
“一点感情问题。”
肖侃差点被凭空呛到,“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你的强项?”
“所有的事都有相通之处。”楼安世说,“我要他们的详细资料。”
肖侃不客气地说:“你该去找侦探事务所。”
“没钱。”楼安世直白地答道。
楼安世家里是有钱,但不等于他有钱,他的日常生活有人打理,但在钱方面,他到23岁时——也就是前年——才开始领固定的生活费:每个月三万块,他有时会不够花,要靠他爷爷救济。他家的其他人是成年后就可以领生活费,不过那些人只能领到他的一半,但同时那些人如果在工作了,一般都会有一份远大于生活费金额的工资收入。楼安世至今为止没有工作过,因为他不能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也没法去别的公司上班,就算他的身体状况正常,以他的身份他也别想找到工作,不过他也没有特别想要一份正常工作。
何意说:“你们为什么不开个公司?你们都这么聪明,肯定能赚钱。”
肖侃眨了眨眼睛,自己说自己聪明是一回事,被人直白地夸聪明就又是一回事了。
楼安世说:“我们会考虑。”
8、风险投资2
周五晚上,楼安世去了俱乐部,不是那家隐秘得不存在的暗光,而是另一家正常人去的俱乐部,有音乐有美酒有年轻鲜活的身体,也有聂追——他是这里的常客。
如何快速成为一个人的朋友?了解他,让自己拥有成为他知音的能力。要做到这点,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监视监听他,几个月后,你完全能成为他肚子里的蛔虫,然后,他与你只聊上三分钟,便会对你相见恨晚。
但楼安世没这个时间来慢工出细活,所以他打算和聂追成为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如果运气好,或许也能成为半个知己。
肖侃本来打算和他一起去的,但被他否决了,一来肖侃一点也不像会玩会出现在那种娱乐场所的人,二来他或许会需要一个局外人照应一下。
进俱乐部前,楼安世对他的保镖们说:“如果你们给我方便,我便也会好好配合你们。所以,别跟着我,我两个小时后会出来,如果我没出来,你们再进去找我?”
那些保镖中有三分之二都曾和他共事过很长时间,也都曾被他整得焦头烂额,以他们的经验,顺着这位公子哥,让他自愿配合,大家会好过些,否则他照样能不择手段地达成他的目的——即使事后要挨罚,而他们就惨了,被整惨了之后还要被老板们轮流着骂办事不利。
“两个小时?”保镖头头也就是楼家的安保经理之一这么问。
“对,你可以现在开始计时。”
保镖果真开始看时间,“如果有任何问题请一定打电话通知我们。”
“没问题。”
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被一群美女围着的楼安世坐在离聂追不远的地方,不远到能听见彼此桌上的谈话。
灯光下,楼安世脸上的笑容称得上是快活的,他喝了很多酒,脸颊被染上了玫瑰色,让他看起来光彩照人,他朦胧的眼睛中像盛着星云漩涡,看向他的人都迷失在里面。
楼安世不停地帮身旁的姑娘们叫酒,但其实他自己喝得并不多,他把大多数酒都喂给离他最近的那两个姑娘了,像是想灌醉她们,显然她们也乐于被灌醉。不得不喝时,他便会在酒里加很多冰块,而且总会不经意地洒掉一些酒,就这样,他成功地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喝了很多下去,并且已经醉了,而人们倾向于相信喝醉的人更真诚。
聂追起身去离开时,楼安世也起身了,他对姑娘眨眼,引发了一片吃笑声,“都别走开,我很快回来。”他招手叫人上酒,当然,都记他帐上。
楼安世尾随聂追进了卫生间,毫不意外地看到两个人正抱在一起亲热,因为他进来得太快,那两人还未来得及进入卫生间隔间。楼安世挑了下眉,“抱歉?”他如常地走到一旁去方便。
正和人抱在一块的聂追松开了手,拍了拍他身上的人,示意对方先离开,他自己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笑问:“楼少今天玩得很高兴?”
“就那样吧。”楼安世方便完后,拉上拉链,系好皮带,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他盯着镜子中醉眼朦胧的自己看了看,俯低身体,往脸上扑了捧水,然后抬起脸,对着镜子中的聂追一笑,“我清醒些了,再次抱歉打扰了你和你的同伴,让我请你喝一杯?”
“为什么不呢?”
“走。”楼安世走路有些摇晃,走到聂追身旁时,不小心撞到了他,“抱歉?我现在得请你喝两杯了。”他像是觉得很好笑般地发出了大笑声。
聂追也笑了,“乐意之极。”
两桌并成了一桌,楼安世和聂追边喝酒边聊,聊八卦聊时事也聊各自的家里事,重点是抱怨家里的兄弟姐妹,聂追很同情楼安世,毕竟他只有一个哥哥,而楼安世运气可没这么好。
楼安世意外地发现,自己和这位聂家二少爷还挺聊得来。当然,他事先做过功课,所以知道怎么投其所好,但就算如此,也还是过于顺利,究其原因,应该是因为本来就认识,而且对方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个不值得防备、空长了张漂亮脸蛋的纨绔子弟。事实也如此,因为楼安世的确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想有所得的人另有其人。
十一点多时,楼安世的保镖们进来了,他们严肃地杵在楼安世面前,“少爷,时间到了。”
楼安世不耐烦地翻了翻他的醉眼,“扫兴。先去帮我结账,包括聂少的。”保镖走开了。他转头对聂追抱怨道,“该死的门禁时间。今天我得走了,下次再聊,希望下次能尽兴。”
聂追笑说:“下次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到时打电话再约。”他们已经交换了手机号码。
意外的惊喜啊。楼安世灿烂一笑,“我已经开始期待了。等你电话。”
摇晃着坐进自家的车后,楼安世瞬间清醒了,“我一定要把账单寄给聂措。”聂追喝了不少,比他更有千杯不醉的天赋,他是装的,聂追是真的,喝不醉的人不好对付啊……
保镖们都不接话。
楼安世喃喃道:“或许我该找份有钱途的兼职……去抢个银行什么的……”
保镖头头终于出声了,“少爷,卢兰最大的私人银行是你自己家的。”他把一支电子温度计递给楼安世。
“我没事,我根本没喝多少。”虽然这么说,楼安世还是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给我一支口腔用的温度计?”
保镖们别开头,不去看宽衣解带的楼安世,“因为要防止细菌污染。”这个答案他们以前已经说过了无数遍,一年前才解脱,没想到现在又要继续说。
一分钟后,楼安世从腋下取出体温计,还给保镖,开始扣起衬衫扣子,“高兴了?”他并没有认真整理好衣服,只扣了两颗扣子便罢手了,然后就那么衣衫不整、引人遐想地倚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