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闭着眼被汪焱拖着走,脸上逐渐被水迹布满,脚也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往地下出溜,汪焱一只手根本拽不住他。
平时看着挺精神的一人,怎么喝了酒变成这德行,又哭又闹的,白大骉给吓住了,“坏了,大维疯了,咋办啊?”
疯什么疯,心里有事的人一喝酒就醉,汪焱把睡得迷糊的黄小宁扔地下,把王维一把杵到自己肩膀上,扛着大步往前走,“我先回去,等会过来接二黄。”
白大骉哎了声,放下东西,蹲地下把外套盖黄小宁身上。
转念一想,哎,刚才汪焱将黄小宁为二黄,这汪焱不是怪冷清的怪孤僻的,怎么接受了大家互取的外号呢?
把连哭带闹的房主送回去,汪焱回来又接这俩人。
白大骉蹲在地上的样子,怀里抱着他那堆宝贝烧烤家伙什,土里土气实在太接地气,汪焱皱皱眉头,过去踢踢他,“好好站着,蹲着像什么样。”
白大骉没介意,“大维怎么样了?”
“抱着马桶唱呢。”汪焱无奈的说,王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回去直奔厕所就吐,吐完不走了,非要在里面待着,抱着马桶硬说是麦克风,汪焱没法,只得回来接这俩回不来的。
总算大家都回了家,都累得倒头睡了。
第二天,‘麦霸’维大少的尖叫声响彻全楼,“谁他妈没冲厕所!”
二楼就王维一个人住,厕所当然是他一个人用,平时楼下的白大骉汪焱黄小宁三人一般不上去,王维知道八成是自己造的孽,反应过来,忙飞奔到楼下卫生间去冲了个澡。
剩下那几个还没醒呢,要不是抱着马桶坐一夜腰疼,王维也醒不了。
既然醒了,出去转转。
王维开着他的拉风跑车满城转悠,挨个儿跟自己的损友打电话叫他们起床,大早上的,把帮夜猫子除了还没睡的,就是睡得正沉的,不到中午绝不起床。
打了七八个,终于接通一个,也是刚被吵醒的,声儿哑着呢,“维少啊,您大早上发什么春呢?”
“刘子,”王维调了调蓝牙耳机,蛮有心情的邀请他,“出来跟爷喝个早茶。”
刘子那边沉默半天,突然来了句,“大维,跟你说个事,你先别激动啊。”
“有话快放。”
昨晚嗨了把,今早上王维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刘子犹犹豫豫,“我听说,这事我也是听说啊,那个……”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啊。”
王维不耐烦了,一男的,说话磨磨唧唧。
刘子一急,一秃噜全说出来了,“我听说你哥要回国呢,就这两天到,我们兄弟都准备好迎接了,大维……你来不来?”
王维安静的听完,外表平心静气的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其实内里早咆哮冲天跪地拽头发。
过了几秒,才无所谓的跟战战兢兢的刘子打诨,语气平静的自己都诧异。
“这有什么,他我哥,接风的时候叫着我啊,不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4、接风
接到那瘟神即将从国外回来荼毒人民大众的消息,王维怎么也没了找人吃早饭的心情,阴着脸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掉头往家跑。
操,姓李的才走俩月多,怎么又回来了?
王维粑粑头发,狠狠打了下方向盘,那人回来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你说,那人坐的飞机会不会失事?现在飞机事故挺多的啊。
滨海公路上一辆跑车开得飞快,要不是不能起飞,早去航空公司撞飞机去了。
命运的枷锁,在十年前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锁住了锁骨,无论怎么挣扎,那灌满愤怒和绝望的锁链也从未解开过。
果然,第二天刘子打来电话,说晚上给李老大接风。
王维接着电话从二楼下来,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依然不知以何种心态面对那人。
刚过拐角,一眼看到午觉睡到晚饭点儿才起来的汪焱出门,只穿着紧身黑色两道筋背心准备去上班,汪焱人瘦可肌肉不少,脱了衣服十分有看头。
王维兴致勃勃的打了个口哨,“矮油,不错嘛。”
汪焱抬头,看到冲他直飞眼的王维,不冷不热开玩笑,“当心看眼里拔不出来。”
“爷什么没见……哇!”
王维这纨绔猫步没学好,这不,一头踩空栽了下来。
汪焱赶忙飞身去接人,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王维已经脸朝下呛地下了。
王维手里握着的手机带着惯性被扔出去老远,重重砸在地上立刻粉身碎骨。
“哎哟我操摔死老子了!”
王维死王八一般趴在地上哎哟哎哟惨叫。
叫这么大声肯定没什么事,汪焱伸手去拉王维起来,“我真没见过摔楼梯摔这么帅的。”
“别拉……”王维疼得脸都白了,眉毛拧成一团,“手疼……”
汪焱意识到严重,赶紧蹲下来查看,王维右手腕肿了老高,看起来是摔下来的时候挫伤了,汪焱抬着他的手,“动动看。”
王维稍微一动,疼得钻心,“疼疼……疼死爷了……”
汪焱捏捏他的手骨,看起来没有断,把他扶到沙发上,“可能是筋伤了。”
“那怎么办啊,”王维端着手,头上都是疼出来的汗,“我晚上还有个party,难道我要举着这根爪子去?”
王维瞅了瞅越肿越厉害的手,手腕都肿的发亮了。
汪焱进屋拿了自己的石膏绷带泡水里,“你这伤得且养,先打个石膏。”
王维一听,从沙发地上跳起来,“爷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怎么能打石膏呢!”
“那你等着手废掉用左手打飞机吧。”
“……操!”
打上了石膏,又弄了个带子把爪子吊在脖子上,丰神俊朗一下变成了惨兮兮的半残废,王维彻底萎了,“唉,爷今晚又泡不到妹子了。”
汪焱正收拾东西,听到这话,狐疑的扭头问他,“你是双?”
谁双啊,你才双呢,你全都都是双!
王维怒,抱着石膏爪子跳,大声替自己辩解,“谁说我双的啊,爷可是正儿八经打架喝酒泡妹子的纯爷们,谁跟你说我是那种人,啊呸,闹心。”
王维气哼哼把西装甩背上,怒气冲冲一脚踢开大门,单手发动车子雄赳赳的赴约去了。
汪焱看了眼他的车尾灯,如果真是纯爷们,至于炸毛吗,欲盖弥彰。
车子是手动挡的,单手开车相当费劲,跑车一路黑烟煞是惊人,总算爬到了夜魅。
夜魅是本市最高档的夜总会,天还没黑,门口已经停了各种各样的豪车,其中一辆黑色宾利十分扎眼,在夜色和霓虹灯的笼罩下,依然无法掩饰住车子的霸气和凌厉。
也记不得是哪一年了,王维拿着钥匙绕圈把这车划成了抽象画,还用了专用武器—板砖,把车窗全体拍成了时下最流行的蜘蛛网花纹。
他哥,那个叫李明宇的男人,看到大花脸宾利,没暴跳也没骂人,以他独有的方式教育了叛逆少年。
用皮带狠抽了他一顿。
不过,抽皮带这土办法没什么效果,刚保养回来的宾利一次次的遭到毒手。
车是男人的脸面,王维没本事打他哥的脸,就算计他车,扎轮胎泼油漆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毁车修车的拉锯战维持了很多年,让那4S家发了不小的横财。
不过,现在王维可没了当年的幼稚。
毁车算什么,有钱都能修回来,他现在的方向是毁人不倦,我就折腾你,把你折腾我的都折腾回来,人生不就在于折腾吗。
李明宇,王维跟他一个户口本,异父异母,重组家庭。
王维他妈是李明宇他爸的情妇,李明宇他妈得病死了之后,王维他妈小三上位,变成了继任李太太,但王维这个拖油瓶是这位李太太跟他前夫的,跟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维顶着尴尬的身份一直闹腾到了现在。
大概快一年没来这种地方了吧,王维一进停车场,居然还有人下车跟他打招呼。
夜魅停车场爆满,车子都停到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了,王维转悠着找车位呢,有新来的门童跑过来帮忙停车,“维少,我帮你停下吧。”
王维眼珠一瞪,“咋着,看我残疾可怜我?”
门童脸一下紧了,忙陪着笑,“哪能啊维少,这种停车的活还是小的们干吧,李大少已经来了,在里面等您呢。”
不说还好,一说王维就来气。
谁他妈规定的,那人等着自己就得赶紧点啊,他的时间是金子,自己时间就是狗屎了!
王维脸一本,“滚边儿去。”
门童忙闪到一边去,吓得不住的说维少对不起。
这孩子大概不知道李家俩兄弟的战斗史,李明宇蹲哪儿哪儿就是火坑,王维在底下开车瞎转悠,就是不想往火坑里跳,别的门童多精啊,都没有过来的。
王维转了三圈,找了个地儿把车停下,离夜魅至少隔了一百米远,在一个单位的后门那儿,结果停车时还没掌握好,把后视镜蹭墙上了。
刮了就刮了,反正定期有人带着车去保养。
生活在塔楼里的公主拥有最舒适的生活却没有自由,王维觉得自己跟那公主半斤八两,冰箱里永远有食物,家里定期有人来清扫换鲜花,车子衣服会有人悄无声息的处理好,但信用卡和钱包永远没有钱,身份证护照全没收,想开个房都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