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白修说这个别墅群是kl集团下属地产公司设计开发的别墅群,专供京城顶层人员。云深那时候正和云老先生闹矛盾,就买下了这里的房子。之后经常都住在这里。
车停在房子的大门前。进入大门,围绕着别墅的是一片非常大的花园,中间有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沿着小路走过去,就看见管家克里斯已经等在了门口。他一身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整齐,让沈清之觉得自己去到了欧洲的古堡,将要见到里面住着的王子。
“白少爷,沈少爷,下午好。”克里斯微笑着向两人问好,接着又说道,“三少正带着小少爷在二楼的花园晒太阳。”
“嗯,阿与和阿洵到了吗?”沈清之听见白修这样问。小少爷?指的是那天那个少年吗?
“两位少爷已经到了。”白修听了点点头,道了声多谢便走了进去。沈清之也对克里斯道了声谢谢,便跟着进了房间。
刚走上二楼,沈清之就听见了秦与爽朗的笑声,推开阳台的门,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视线清晰之后,他才那第一次看清那个少年。
他正坐在双人木椅上,过肩的头发用一根月白色的发带束着,随意的垂在肩上。他的身上搭着一条米色的毯子,将他真个人都盖住了。云深十分自然的揽着他的肩膀,偶尔会凑到他的耳边说些什么,他听了就会轻轻地笑起来。
他非常的清瘦,脸色苍白,像是久病未愈一般。但是五官很是精致,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清冷,但是微微笑起来就会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沈清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深搭在他肩上的手觉得很是刺眼。
“阿修和表弟来了?”秦与注意到他们,随手丢了两个水果过来。沈清之下意识的接住,坐到了白修的旁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个苍白的少年。
“阿辞,这是我舅舅的孩子,沈清之。”白修简单地介绍到。沈清之就看见那个苍白的少年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了。如此,沈清之的一句“你好”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捏着水果的手有些发紧,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根本就忽视了我这个人?
“今天太阳很暖和,就带着迟迟出来晒晒太阳。”云深笑容温柔,眼底的冷漠褪去,让他的眸子就像是月光下的湖面,无比美丽,“果然我当初建这个花架是正确的,迟迟很喜欢在下面晒太阳。”
“我记得以前南楼那里还不是有一个?”纪洵想了想说道,“其实阿深你真没有创意,新买了房子但是装修的和南楼一模一样,每次过来都觉得自己是在云家。”
这栋房子子里面的布置和南楼非常的相似。当时装修的时候他们问云深为什么不换一个风格,云深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怕迟迟回来了住着不习惯。那时姬辞已经失踪了一年,云深准备从云家搬出来。
当时连云老先生都觉得姬辞是找不到了,但是云深一直相信,找不到不代表什么,姬辞一定会回来的。
“那你可以不来。”云深开玩笑的说,扬了扬下巴,“或者你去买一套,我换个风格装修。”说着看着姬辞,语调宠溺,“房子又不是给他们住的,我的迟迟住得惯就好。”
说着轻轻地亲了亲姬辞的额头,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人。
沈清之露出震惊的表情,但是马上又收敛了。他小心地看了看,却发现除了自己在场的人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这样的亲密,表哥他们都不会反感吗?
“阿辞好一点了吗?”秦与有些担心地问。以前他就觉得姬辞像是一个琉璃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现在他自己力气又变大了许多,但是姬辞更加的虚弱了。于是他很担心怕自己伤到了姬辞,连坐位都离得远了些。
“好一点了,可以从楼上走到院子门口了。”云深说的很仔细,“就是胃口非常的不好,我还特地打电话给云泽让他把以前南楼的主厨找了过来,结果还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阿辞,你太瘦了,一定要多吃一点,你下巴尖尖的让人揪心。”秦与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比了比肌肉,一脸得意。于是他又被纪洵打了一掌。
姬辞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微笑起来。云深之前告诉他秦与和越凌都去了陆军指挥官学院,不过越凌马上就要毕业了。两个人毕业之后都会去部队。白修上的是燕大的医学部,而纪洵学的是金融,和云深一个班。
他们都很好,让他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阿辞笑起来还是一样好看。”秦与见姬辞笑了,也呵呵地笑起来,心情很好地开始,“有你在,阿深这个工作狂也不会整天都加班了。你不知道我每次休假回来想找他出来有多难,十次电话九次都是他秘书接的,理由都一样,‘您好,三少正在开会’,‘您好,三少正忙不方便接电话’,每次都让我有一种摔电话的冲动。”
说着还捏着嗓子学了学那个秘书像电子合成一样的声音。
云深暗地里踹了他一脚,秦与装作没感觉的继续对着姬辞告状。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姬辞靠着云深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阳光下的他就像是一个冰雕,在没有多久就会融化掉。秦与看着他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的样子,不自在的别开脸,眼睛却有些红。
“我带迟迟去床上。”云深说着就小心翼翼的将姬辞横抱起来,进去了室内。
一时间,阳台上剩下的几人都有些沉默。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阿辞现在的情况比初中的时候还要糟很多,我看着就觉得难过。”秦与的声音有些低,纪洵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原本阿辞失踪了,我们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好,但是看他现在的状况,谁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们又都不在他的身边,又没办法帮到他。”秦与说着,突然一拳打到了阳台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精壮的身体带着无比颓丧的气息。
云深回到阳台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怎么了?”云深坐到了刚才坐着的椅子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像是碧绿的深潭一般。
“阿辞他睡了吗?”白修看着地上颜色浓淡不匀的影子,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嗯,抱着上去放到床上都没醒。”云深说道,“回来一个多星期了身体也没有一点好转。但是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只是恢复的慢了一些,没关系的。”云深看了看秦与握紧的拳头,指节还有些发红。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却是明白的。
“有时间多过来坐坐吧,迟迟看见你们总是很开心。”这么多年,姬辞真正当成朋友的也就只有他们三个。
几个人在别墅的大门口分手,沈清之跟着白修上了白家的车。
“姬辞是生了很重的病吗?他的身体看起来非常不好的样子。”沈清之之前一直不敢怎么说话,他明白自己在秦与几人的眼里,最多只是白修的表弟而已。因此他一直都保持着沉默,默默地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这样至少不会让人厌恶。
“他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白修淡淡地回答,说着探究地看着沈清之,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沈清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反正你只需要记住,姬辞就是云深的命。”白修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沈清之看云深的眼神,他们三个包括云深其实都或多或少有些感觉,只希望他在见到姬辞之后,把那些念头都打消掉。
姬辞觉得自己一直在做着一个梦,梦中他变成了灵体,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有许多的粘液包围着他,无法动弹,无法呼吸。视线中,有许多的微小光点逐渐的落到他的身体上,随后消失不见。
这里像是星河幻境,却又不一样。
在这样的空间中让人很容易崩溃,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实物,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有的时候,人的意志力真的非常的脆弱,很容易就会被打倒。
姬辞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生什么变化,但是意识却渐渐模糊起来。
云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姬辞。
这已经是姬辞昏迷的第三天了。三天前,他从阳台将他抱回房间,晚上的时候姬辞并没有清醒依然睡着。因为以前姬辞去修补结界的时候也出过这样的状况,所以云深只是帮他盖好了被子,在他的旁边处理文件到半夜,才在他身边睡着了。
但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云深渐渐发现了不对。姬辞的体温没有变化,但是气息却渐渐微弱下去了。云深连续几个小时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害怕自己把手拿开他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那一刻,他又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他害怕姬辞会突然死在他的面前。云深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有些颤抖。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回来,会抱着我,会在我身边撒娇地喊我的名字,答应我再不会离开了,却又突然昏迷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