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支撑,缓缓跌落在地。姬辞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像是水流一般。
长剑四周渐渐出现细小的旋风,绕着剑身不断地旋转,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哭泣。帝江沉默地站在原地,之后缓缓地趴下身子,以守护的姿势静静卧在姬辞的身边。它的气息渐渐安宁起来,像是陷入了沉眠。
云深轻轻触到自己的脸颊,才发现指尖已满是眼泪。
突然,整个时空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漩涡,四面的火焰与巨石都开始剧烈的旋转。云深感觉自己被束缚在了一个空间里,无法移动,随即陷入了黑暗。
云深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姬辞焦急的神色。云深目光有些怔愣的看着姬辞,像是分不清今夕何夕。
“深深?”姬辞看着云深茫然的表情有些担心地喊道。
半夜的时候他感觉到心底传来无比浓烈的情绪,醒来便看见云深像是陷入了梦境一般,他的神色十分平静,但是全身却散发出了火焰一般的灼热气息。
姬辞用自己的灵力试探了他的经脉,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于是他只好守在一边,若是天亮之后还没有醒来,便带云深回去九庭。
幸好现在云深就醒了。
“迟迟?”云深的声音很是沙哑,他看着姬辞,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眼神温和了下来,眼眶却渐渐红了。云深一只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地坐起来,将姬辞抱在怀里。
姬辞不知道云深梦见了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云深现在的不安,于是十分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迟迟……”云深低低的唤着,眼前却不断出现姬辞手持长剑刺入自己心口的场景。虽然知道那并非是迟迟,可是依然心痛如绞,带着不安于恐惧。
我不知道那样的场景是否曾经真实存在,甚至会不会在以后发生,但是我的迟迟……我的迟迟……想着却流下泪来。
姬辞感觉到自己脖颈处肌肤感觉到的湿热气息,心里一慌,深深哭了?他想要去看云深的表情,但是却被云深紧紧抱着,不能移动丝毫。
“迟迟乖,别动,让我抱抱……”云深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然温柔。姬辞听了没有再动,抬起手环住云深的身体。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云深却早已潸然泪下。
我的迟迟,不管我能够活多久,甚至我会先你而去,但是只要我在一天,我一定会护着你,宠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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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脑补小剧场】
深深:今天打雷了,迟迟怕不怕?(⊙o⊙)
迟迟:不怕不怕~我是攻我才不怕打雷!╮(╯▽╰)╭
天空想起轰隆的声音——
迟迟:啊——深深打雷了!!打雷了!!!~~o(>_<)o ~~
围观的众人:这货真的是祀灵师?-_-|||
六十九、月夜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姬辞正在吃饼干,是厨房的厨师最新研发的口味,姬辞吃了很喜欢,抱着饼干盒子就不愿放下了。
“深深,是阿与诶。”姬辞站起身跑去开门,一边对云深说道。
云深看着他嘴里咬着饼干还小跑步的样子不由笑起来,“跑慢点儿,阿与在那里又不会跑。”说着站起身跟了上去。一边想着阿修两天前才说阿与要回来,这么快就到了?
姬辞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秦与穿着一件宽大的篮球衣站在门口。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巧克力色,肌肉结实,像是蓄积着惊人的力量。他看着有些愣神的姬辞咧嘴笑了笑,“阿辞,爷回来了!”说着就往里望去,正好看见云深朝着自己走来。
他心里有些担忧,却依然像从前一样面色如常地走了进去。姬辞跟在他的身后,突然觉得秦与很像一个巨人,明明身高差不了太多,但是他长得好像一座小山丘,或者,很像丛林里的棕熊?
姬辞坐到云深的旁边,一边探究地看着秦与一边咬着饼干,吃得很是认真。秦与和云深说了几句,余光看着姬辞盯着自己发神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儿,“阿辞怎么像一个小仓鼠一样?”说着哈哈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才是仓鼠!”姬辞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十分顺口地说了一句,之后抱着饼干盒子递到秦与面前,一双眼睁得圆圆地看着秦与,“厉害的厨师大叔做的,非常好吃。”
“阿辞是给我吃吗?”秦与看了看姬辞又看了看被做成小动物形状的饼干,笑着问了句,心里有些开心。
“给你看看而已。”姬辞眨着眼睛说得很是认真,然后自然地将抱着盒子的手收回来,从盒子里面拿了一块儿递到满脸笑意的云深嘴边,“深深吃。”接着再不看秦与一眼。
秦与摸了摸后脑勺,身子靠在沙发上,“阿辞,我也想吃。”他的坐姿很随意,但是周身没有丝毫的弱点,像是已经习惯了在随时随地都保持着高度戒备的状态。云深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秦与,眼神有些深沉。
阿与这两年,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秦与离开的时候,只说自己和越凌都在执行秘密任务,因此他们也都没有追问。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任务怕是不简单吧。一般的军人,是不会有秦与这样的气势与状态的。云深视线扫过秦与胳膊上的伤痕,那些都是这几年留下的吗?
“你也喜欢吃饼干?”姬辞有些疑惑地看着秦与,“大猩猩不是应该喜欢吃香蕉之类的吗?”说着还很奇怪地看着秦与,那样严肃的眼神让秦与都觉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喜欢吃香蕉才对……
不对,阿辞的意思是说,自己是大猩猩?
再看姬辞,就发现他已经笑倒在了云深的身上,身子一颤一颤的,笑容干净。秦与看着姬辞,妆模作样地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就发现他笑的更厉害了。
好吧,所以自己回来的第一天就娱乐到阿辞了吗?这个成果还不错。
一点半的时候,姬辞打着哈欠,抱着饼干盒子自己上楼睡午觉去了。走之前迷迷糊糊地亲了亲云深的唇角,又对着秦与随意地摇了摇手,眼睛都泛着泪,上楼的时候一摇一晃的样子让秦与都担心他会不会摔倒。
姬辞走了之后,剩下两人坐在客厅相对无言。秦与看着桌上的骨瓷茶杯,像是要看穿一个洞一样。云深看着他的表情站起身,“走吧,去书房说。”说完便先一步上楼了。
秦与看着云深的背影,也缓缓站了起来,身形高大,却带着凝滞。
关上书房的门,瞬间就像是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云深将书房内的两张椅子放到了窗边,有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落在室内的手工白羊毛毯上,光线中有细小的灰尘在浮动,添了几分暖意。
云深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吧。”说着微微笑了笑,带着秦与熟悉的温和。
秦与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出来,嘴角却过于僵硬,最后这个笑容变成了略有些扭曲的表情。他沉默地坐了下来,看着云深在阳光下更加美丽的翡翠色眸子,有些失神。
他一回来就去找过白修和纪洵,他看着坐在日光下神色轻松的云深,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还好吗?”秦与喉结上下移动,最后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自己都想要嘲笑这句话中的无力。
“还好。”云深收回看着窗外茂盛树木的视线,双眸像是夏日的清泉,带着安慰,“你们都不要太担心了。”
秦与看着他轻松带着慵懒的表情,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今天,吐了几次了?”
“血吗?”云深反问了声,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回答到,“三次吧,还有一次迟迟在,就咽下去了,味道不怎么好。”他说得轻松,秦与的手却抓着凳子的扶手,青筋冒起。他像在压抑着什么,看着云深的眼神复杂。
良久,秦与才开口,“之后怎么办?”声音很压抑,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刃砍在了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云深看着窗外浓烈的日光,笑容有些虚浮,他的眼中映着窗外茂木的树林,如茵的绿草,以及高远的天空,但是那些又像是都没有在他的眼中。
他在这一瞬,像是隔绝于这个世界。
“我也不知道。”云深靠着椅背,“我也不知道,就想好好陪迟迟,和你们在一起,回去佛罗伦萨住一段时间,去见见外公。”
说着声音有些低,带着一种了悟,“阿与,如今我才发现,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我有一天消失在了这个世界,真正因为我不再存在而感到悲伤的人,何其之少。”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秦与看着云深似乎透明的脸,声音带着微弱的鼻音。他觉得,子弹打到他胸口时的痛感,也及不上现在心里的疼半分。
从小他就发誓,一辈子都要顾着自己的兄弟,谁要是敢欺负他们,他就算是拼了也要去欺负回去。可是,不是说好老了也要一起喝酒的吗?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