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唐多煦。
自从数天前突发奇想去梵洺家找人,结果扑了个空,却意外发现有人在附近监视之后,唐多煦第一时间通知了梵洺——这就是梵洺不告而别离开C市的原因。
唐多煦将掌握的信息告诉梵洺,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不料梵洺竟破天荒的拉他一起分析锁定嫌疑人。唐多煦怀疑梵洺被人掉了包——想当初,梵大伯闹出了人命,他硬没吱一声,作为朋友的自己知道的还没F.R的清洁员大妈知道得多。现在倒好,只是听到点小动静,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主动往外抖落。虽说他们是死党,梵唐两家是世交,可他们同时也是竞争对手啊,坦诚目现阶段预备做的项目、资金运转状况这些攸关企业生存的机密真的没关系吗?
对此梵洺的回答是:“存款够我们用一辈子了。现在我唯一在意的,是生命安全……我还要缠他几十年,这场仗,不能输。”
“你什么时候这么惜命了?不对,你说的那个他,不会是上次医院那个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暂时断了联系。
再次见面,是梵洺一手促成的。彼时打架门初露端倪,唐多煦一眼就认出了视频里的梵洺,敢情他身边那小明星就是那个他?正欲打电话调侃,梵洺倒先一步找来了。
态度摆得很郑重,带着秘书,一本正经地预约,若有其事的在会客厅等了一上午,说要同他谈项目。唐多煦以为意思意思就完了,出乎意料的是梵洺居然是认真的,将一块肥得流油的项目以超低价转给他一半。
从天而降的肉饼砸得他差点找不着北。
当晚两人以庆祝合作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了唐多煦的私人工作室。一来,唐多煦是黑客,梵洺需要他的技术;二来,他怀疑自己及周围人的的电话记录被监视了,本着不殃及戚以沫的想法,来借电话。
唐多煦边黑打架门的相关帖子,边听梵洺用平平板板的语调讲电话,内容异常肉麻,听得他鸡皮疙瘩直冒,仿如春天的野草,一茬又一茬。
好不容易等他收了线,复又凭窗远眺。
屋内没开灯,唯一的光源便是唐多煦面前的三台显示器。
看不见梵洺的表情,唐多煦却能猜到他定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他的地头,还怕电话被人拦截?对一个黑客之技术抱有怀疑,就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人格受到了侮辱的黑客先生决定收回之前邀请梵洺进餐的决定,自己摸黑掏了盒梅干菜扣肉味的方便面,泡水,大声吸溜起来。
梵洺道:“弄好了?”
唐多煦连汤都一并喝个精光,方扯过一张纸巾抹了抹嘴,连同泡面盒一起堆到书桌下,接着往蓝幽幽的屏幕上输入一段疑似乱码的字符,敲下回车:“也不看看谁出马?”
椅子一转,趴在第二台电脑的键盘上捣鼓起来,没一会儿,突然道:“我抽取了帖子里把话题往你身上扯的人的IP,发现地址在C市XX宾馆,那个司愔也在C市吧?”
“怎么?”
“问问而已,紧张什么。总不会是他干的……等等,你那什么反应,我猜中了?!”
梵洺睨他一眼,抬腿往沙发走。好在这座公寓他们上学时常来,对布局了如指掌,即使摸黑前进也不会摔倒。
“我去,梵洺你出息了啊!敢找背地里下手黑你的人做媳妇……”梵洺居然会喜欢这种难搞的货色?唐多煦霎时的眼色简直难以言描,眼珠子瞪得差点脱窗,撵在他身后滔滔不绝:“……他现在没得势呢就敢祸水东移,信不信哪天踢你下床,或者翻身把你上?尼玛,真是太可怕了。”
“他高兴就好。”
事实上,戚以沫之所以披马甲上阵,是为了拖梵洺进局。
梵洺是董事长,对外代表F.R集团。他们那个圈子里,玩男人的人不少,但真正敢摆在明面上的却连一只手都数不满。随便爆出一个,就足以让整个家族颜面扫地。戚以沫推动舆论,把他逼到风口浪尖上,本意是逼他出手处理这件事。殊不知此举正中下怀,给了梵洺一个不牵扯戚以沫、堂而皇之介入的理由。
梵洺有意识的过滤所有细节,只留下“以沫遇到困难想起了他”这令人愉快的认知,觉得自己之前的作战计划还是有点用处的,值得贯彻到底。
唐多煦被梵洺轻飘飘的五个字噎得半死,不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竖起拇指:“你赢了。”
梵洺微勾唇角,捞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收到姜家的邀请函了吗?”
“老早,姜老头子疼孙子疼得没边,据说一年前就在筹备了。说到这个,我家老头不知从哪儿听了一耳朵,说姜家觉得我人不错,属意把姜雯嫁给我,于是老头子跟得了病一样,每天按三餐的频率跟我唠叨姜雯,整得我都不乐意回去……这次保不齐得被老头子压着去相亲,我得找个理由出国一趟。”
“不用那么麻烦。姜雯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你也见过,游艇聚会那次……”
唐多煦搜肠刮肚地回想出席聚会的嘉宾,几幅画面猝然闯入脑海,他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一手揪住胸口,脚下不稳地晃了晃,大惊失色道:“难难难道传言是真的?姜雯对姜绍辛,他们……可姜绍辛不还包着一个小明星吗?叫苏哲,长得挺精致,他还经常带出来玩。天哪,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关系啊!”
苏哲?梵洺反应两秒,想起和以沫对戏时一直NG的那个少年来了。原来他是姜绍辛的人……心念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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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从鸟不生蛋的山沟沟里爬出来了哦呵呵呵呵
感谢【Kinky】酱、【少年之友陈葡萄】酱、【正大光明】酱的地雷,渣作者爱乃们!
☆、50·震惊
桑止出院了。
戚以沫带着一大包零食,在医院门口等他。风波刚刚过去,他不方便露面,便由玛奇朵上楼帮桑止收拾东西。
宝宝一听说大哥哥在楼下,立刻揪住玛奇朵的裙角,也不说自己要下去,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无声的催促着。玛奇朵被萌得不行,一秒变女金刚,三下五除二把东西打包扛肩上,一手牵着宝宝就往外走。
戚以沫那面车窗正对医院大门,遥遥望见一行三人,赶忙打开车门,冲他们挥招了招手。宝宝眼睛一亮,粑粑也不要了,小短腿跑成了风火轮,一头扑进戚以沫怀里。
宝宝个子小,体重却不轻,加上剧组众人填鸭式的溺爱方式,比之前壮了不少。加上戚以沫弯着腰,于是这颗小炮弹毫无疑问的顶上了他的肚子,戚以沫被撞岔了气,捂着嘴咳得惊天动地。
玛奇朵:“……”
桑止捏住宝宝的后颈,提溜小猫似的拎起来晃了晃,“我怎么教你的?”
宝宝嘴一扁,要哭不哭道:“不准,不准乱跑……”
“还有呢?冲撞了别人要怎么办。”
“要道歉。”
戚以沫缓过气来了,从后圈住宝宝的小身子,桑止从善如流的松开手,让他把宝宝抱进车里。宝宝板着脸,努力做了个严肃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就是肉肉纠结在一起,奶声奶气的说:“对不起,哥哥,宝宝不是故意的……”宝宝伸出肥嘟嘟的爪子,一根一根认真地数了数,撅起小嘴控诉道:“你有三天不来看宝宝了,宝宝太想你了。”
“有多想?”
“很多很多想。”
戚以沫心融成了一汪水,忍不住逗他:“那宝宝亲哥哥一下,好不好?声音有多响就说明你有多想我。”
小家伙分不清两个想的区别,但听懂了他的前半句,于是抱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香了口,“mua——”
戚以沫礼尚往来,回亲一口,把宝宝乐得直叫唤。
玛奇朵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确认众人都绑好了安全带,扭头提醒说:“坐好了,我要发动了。”
宝宝不再闹,戚以沫剥了颗奶糖喂到他嘴里,同时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绘着喜羊羊的小盒子。宝宝手脚并用爬进戚以沫怀里乖乖坐好,欢欣雀跃地拆礼物。
他们回了趟桑止租住的房子。
一进门,戚以沫就微微蹙了眉。
房子坐南朝北,采光差,扑面一股霉味。一室一厅一卫,家具不多,收拾得倒也整洁。卧室里只有一个矮柜,一张床。床头摆着闹钟,和一溜玩具——这玩具跟外面卖的不一样,皆是木雕。戚以沫拿起一个胖娃娃仔细端详,别看木质粗糙,胖娃娃却刻得惟妙惟肖。
桑止解释说:“这是宝宝一岁时的样子……你们这流行什么照相,我没有闲钱,也不喜欢闪光,所以淘换了块木料刻着玩,权当留念。”
桑止让他们随便坐,拎着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往矮柜里塞。
戚以沫阻止道:“你是我助理,免不了跟着我来回跑。住这儿不方便,干脆退了吧?待遇和玛奇朵一样,包吃包住。”说罢,又环顾了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