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风侧耳认真听了起来。
鲁冰燕看向她双眼中难得出现钦佩之色:“因为三十年的晋阳盛世,我大周的女儿们有了成亲前的那片刻肆意和放松。也因为晋阳公主的存在,你我才能站在这里跟苏恒那样的男子一般参与朝政,而不是像以前一般的整日伺候后宫中的娘娘。”
“可这跟我---跟长公主对待陛下的态度有何关系。”
轻轻一笑,二十五岁的鲁冰燕此刻眼中尽是风情:“因为晋阳盛世,让整个大周每个人都明白,大周的公主一样不会输给男儿。所以如今当大周皇室凋零时,公主才会被像男儿一般的重用。才会从小跟皇子一般的接受一样的教导,才会跟皇子一般获得封地和军队权势。”
“可---”依旧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越清风有些着急。
“没什么可是!”收起刚才随便的样子,鲁冰燕异常认真道:“你只需记得一点,在我大周为官。对待皇族你千万要慎之又慎,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明白他们的心思。就像卫国长公主的事情,你在陛下身边也已经有半年时间了。你可听到有那个近臣那个娘娘当众说过她的不是,可曾看到武帝当真在人前显露过杀机给公主难堪。”
越清风被鲁侍中的话弄的有些糊涂,等她回过神时,鲁侍中却又被小太监传到了武帝身边。
知道她一旦进去便要过很久才能出来,突然的越清风有了想乘机出去走一走的想法。
大周国的御花园是整个皇宫最漂亮的地方,但那样的地方却不是她一个女官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想来想去她也只能在玄武殿外偷偷的走一走了。
刚刚出了侍中阁,越清风便迎面碰到一身蓝色太监服的老熟人。
见他老远便带着笑走了过来,越清风眼神一闪下意识的带出了最和善的笑容来。
“程公公,几日未见您看起来身子大好,可一点都不像是得了风寒的人。”
举手让身后的侍从停下,程司笑眯眯的走到了越清风身边。
早就得知越清风今日进了内殿,所以程司也一脸的笑意:“多亏了越侍中惦记,我确实已经大好。”
见越清风一脸的真诚,对他的态度也与以前完全一般没有丝毫的改变。程司难得看着越清风感慨道:“你看才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变了,传旨去越府跟你认识好像就发生在昨日。一转眼的时间你便真的爬了上去,而我程司却因为得罪下人无端端被人压制着。”
“大人莫急!”
\\\"怎能不急。“许是因为这一年多的时间,越清风无论在他何种田地都不曾轻看与他。所以程思凑近小声道:\\\"越侍中告诫你一声,在陛下身边时切忌多言,切忌自作聪明。只要你当真为陛下着想陛下便会将你放在心底,等哪天等你做到陛下离了你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了,那你便赢了。“
“今日是皇上离不了公公所以公公才终于康复了。”听出他的潜台词,越清风悠悠肯定道。
点点头,程司冷笑连连道:“他以为将我隔开,皇上就会将我忘记。但他们怎知我程司伺候皇上十二载,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终于对越清风卸下戒备的程司,待发现此处说话不方便这才停止了话题。
午时过后,越清风终于出了玄武殿。此时是大周日头最好的时刻,沐浴在暖暖的春光中。想到自己耗尽一年的时间,终于让这个未来大周举足轻重的大太监对她稍微改观。
想到自己一年时间的努力很快便可以见到成效,越清风看着面前红墙绿瓦的大周宫不觉露出一丝浅笑。
越清风带笑的眸子在对上右侧汉白玉阶上缓缓而上的男子后,一下子消失殆尽。
低头不自觉的抿抿唇,待察觉下面身着盔甲的男子越走越近后。越清风缓缓俯身颔首后,便径自转身向另外一侧走去。
“听说你今日终于进了内殿。”
越清风停住向前的步子,看着前面不发一言。
突然觉得这样也没有意思的很,缓缓上前,钟谦德终于绕到越清风面前定定道:“舍了公主,对着鲁冰燕和程司那样的人极尽献媚。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进了一个内殿,越清风啊越清风你这样又是何必!”
越清风侧头,依旧不言不语。
一年的时间这样的场景也不知是第几次了,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子。钟谦德暗暗叹口气然后柔声道:“升了三品便是能出入皇宫了,有时间便去越府看看吧。上次看见越老他都问起你了,我虽知你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但还是应该徐徐图之,要知道只要你想我都不会拒绝的。”
听出钟谦德的潜台词,明白他今日之所以这么有耐心完全是因为自己变得有用了。轻轻颔首,越清风也第一次对着他露出笑容来:“有劳将军了,下次休沐时清风一定会回去的。”
一下子眼中尽是笑意,钟谦德笑容满面道:“清风到时可以派人告诉我,我亲自护送你出宫。”已经是羽林将军,统管所有禁卫军的钟谦德背着众人面上尽是温柔。
越清风缓缓低头允诺,然后便借故俯身见礼离去。
而在她身后,钟谦德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难辨起来。
“不要告诉我你动心了,上次喝醉时你可还抓着我,一再的发誓说你一定不会忘了她当日对你的万般折辱。”
钟谦德低头不在言语,轻轻顿了一下。刘瑜收起了戏谑之色转头正色道:“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给你一个忠告,这天下有两种女人你我一定要敬而远之。”
钟谦德看着自己的好友,神色间多了一丝戏谑和不在意。
有点着急,正好看见大殿中有人走出。偷偷将手指向那个女子,刘瑜悄声道:“第一种女子便是咱们的长公主那样的,那种注定不会嫁人又手握重兵的女子,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第二种便是现在正向这边走来的这种女人,这种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付出出卖的女子。碰了她便是惹了一生的麻烦,而现在你曾经想娶的越清风便是第二种无误。”
“是吗”看着迎面走来风姿卓越的女子,钟谦德风淡云轻的笑了一下。然后便挂着他惯有的温文尔雅的笑容缓缓的迎了上去。
第16章 是非真假
就在钟谦德与武帝唯一的女宠臣鲁冰燕谈笑风声时,此刻回公主府的朱巧昕等翻查过建元四年的官员名单后,终于发现了一丝异处。
将手按在册上半响,等确定自己完全想不起自己曾在宫中安插一个名叫“陈玉珠”的女官后。看着在她名讳后面备注的“尽心保护”四字后,朱巧昕几乎可以完全确定,这个女子一定会知道她所有想知道的一切。
“来人---”
将手中官员密册放在面前的黄花梨案桌上,朱巧昕等云峥急急进屋后,却依旧对外喊道:“来人!”
云峥握住剑柄的手紧了一下,就在这时公主府的二等侍卫云行低头走进跪下低声道:“主子?”
“去把翰林院的孔目陈玉珠传过来,还有我想看到玄武殿越侍中越清风的所有的资料。”
“诺!”
一脸平凡,永远都没有多余表情的云行站起后弯腰后退。就在他即将转身时,朱巧昕又叮嘱道:“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云行很快便允诺走了出去,而就在书房再次安静了下来时。云峥上前看着朱巧昕案桌上的官册轻声喃喃道:“其实公主可以直接问云峥的,无论是陈玉珠亦或是的那个越清风。云峥一定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知无不言的。”
看着自己从小就信任有加的贴身侍卫,朱巧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完完全全的陷在身后的雕花宝椅上。
轻轻的伸出食指慢慢的描绘着护手上的刻雕,看着书房一角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紫色陶器莲花香炉,朱巧昕低头带笑幽幽道:“你是我的近侍,你应该知我甚深。这一年多来我有多少次在半睡半醒之时突然惊醒你不是不知,我只要醒来便只能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你应该也清楚。”
“……”
“我记得我问过你,我腰间那香囊是怎么来的,可你当时还是说不知吧!”
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而就这同时朱巧昕的一双眼睛却相反的冷得让人心寒:“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那我为什么还要再靠着你。没有人可以骗我,没有人可以让我朱巧昕如此的辗转反侧寝食不安。没有了你云峥我手下那么多护卫我就不信还找不出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越清风的事情我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是我的我就要永远握在手心放在眼前,而负我让我不快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轻轻的闭了一下双眼,想要解释一二。但等看到公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摸样,到了最后云峥也只能静静的退在一边。如今他只能庆幸,当日他去找越清风的事情做得隐秘至极无第三人知晓。
至于越清风,自己从建元四年的七夕乞巧节一直派人盯她道至今。虽说不能完全的的对她所有的反应了如指掌,但单凭她当初的恨绝不留余地和整整一年间的隐忍识趣。云峥自信现在即便公主亲自去找她,她也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的轻易答应公主的请求。如此情况下,公主会怎么对待她,她便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