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干什么？”席文耀明显有些慌了，“就是一场事故，浪费警力。”
这此地无银的发言，更坚定了席灵玉要报警的决心，毫不犹豫拨通了报警电话。
听着席灵玉讲着情况，席老爷子拐杖在地上杵了两下：“报吧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是打算把自己的亲爹抓紧去，还是把哥哥侄子抓紧去！”
“你急什么？”席灵玉冷声说，“不是事故吗？是事故的话，就算警方来调查，还会乱抓人吗？”
席老爷子语塞。
警察很快到了医院：“哪位报的警？”
“我们。”林珞珞赶紧说。
“怎么回事？”
“他们说手术室还在抢救的人是自己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林珞珞说，“但是说辞有些奇怪，我们怀疑人不是自己摔下来的。”
“你们都是什么关系？”警察看着一堆人，有些头大，“跟里面抢救的人最亲的人是哪几个？”
“我是她母亲。”时蕴心说，“这是她女儿，还有她女儿的妻子。”
“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人？”
“她是我妻子。”席老爷子说。
“说说吧，人是怎么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席老爷子双手都握在拐杖上，看着自己的手背说：“吃完午饭，她就去楼上午睡了，我们在楼下打牌。下午三点的时候，她应该是午睡起来了，我们就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一声巨响，过去看的时候，她已经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警察一边做笔记一边问：“当时楼梯附近有什么人吗？”
“没有。”
“手里拿什么东西了吗？”
“拿了，一个茶杯。”席老爷子面不改色。
席灵玉冷声问：“茶杯都在楼下，她怎么从楼上拿茶杯下来？”
“之前带上去的。”席老爷子说，“你很久没回过家了，不知道，你妈最近多了个上楼喝茶的习惯。”
方莹这人最死板，楼上全是卧室，她是决计不会去楼上喝茶的。时蕴心跟席灵玉都清楚的知道，席老爷子绝对是在撒谎。
警察录完口供，又说：“你们家里还保持着原样吗？”
“不好说。家里有佣人，可能已经打扫了。”
即便如此，警方还是驱车去了席家别墅取证。席文耀跟着一起回去，林珞珞和席灵玉也跟了过去。
果然，楼梯附近已经被打扫干净，两人跟着警察进去的时候，还有佣人正好在擦楼梯跟楼梯扶手。
取证已经彻底没了希望，警察也只能跟她们一起等，等方莹手术结束。
再次回到医院，手术已经结束。
警察也去问了主刀医生的说法。
医生说：“只是从受伤情况来看，我们也无法判断是自己失足还是被人推下来的。毕竟人体是十分复杂的，楼梯处又是一个十分狭小的空间，会造成多次损伤。”
“那她多久能醒来？”
摇摇头，医生说：“说不好。今晚最危险，如果能撑过去，或许一两天就醒，也或许十几天才醒。”
“谢谢医生。”
方莹已经转进了icu，一群人也跟到了icu病房外。
虽然平时外婆也好，席灵玉也罢，对方莹都是恨铁不成钢，可此时看到里面插满管子的人，两人的表情都十分难过。
终究还是血脉相连的人。
林珞珞拉着她的手，小声问：“要下去走走吗？”
外婆看着她，也说：“你们下去走走吧，在这守着也没用。”
点点头，席灵玉跟林珞珞离开了走廊。
医院有个不错的小花园，是给住院的病人散心准备的。现在已经是五点了，下来散心的病人也都回去了，小花园里几乎没了人。
林珞珞说：“难过的话，就说出来吧。”
“我……”席灵玉开口，却顿住了。
面对小姑娘，“没事”两个字，无论如何都无法像以前一样逞强地说出口。
“我讨厌她。”席灵玉说，“可是当我看到病房里的她，我的心里，却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当医生说今晚撑过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如果撑不过来……”
林珞珞跟她坐在长椅上，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
“如果撑不过来，那一瞬间，我觉得所有的爱恨，好像都不重要了。”席灵玉用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说。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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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林春萍夫妻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临走前路过小花园,看到还坐在长椅上的两人。
林春萍走过来说：“今晚你们留在这里陪陪她吧。不管怎么说，都是生你的人。”
“我知道。”席灵玉十指交握,垂在身前。
看着那紧扣的手指，林珞珞知道，她在紧张。
“起风了，我们上去吧。”林珞珞伸过手去，穿进她两手之间，勾住她的手指，“阿姨会没事的。”
回到病房外，席文耀跟席老爷子都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张萱、万雨萌跟席阳。
“他们呢？”林珞珞眉头一皱，问。
张萱说：“爸身体不舒服，文耀陪他回家了。”
身体不舒服？可真会挑时候。林珞珞白了他们一眼，考虑到此时小姑姑的心情,也就没有多说。
威尔提着一袋子盒饭,跟外婆从拐角处走过来：“答家吃饭吧。”
跟威尔道了谢,林珞珞从袋子里先给外婆拿了一份，又给自己跟席灵玉拿了一份，里面就只剩下一份是威尔的了——他们没给席家那三人买,大概是外婆要求的。
“外婆,吃完饭您跟威尔就先回去吧。”林珞珞说,“有我跟灵玉在这呢。”
外婆摇了摇头：“回去也睡不着,和你们留在这一起说说话吧。”
走廊有一排长椅,只有六个位置，外婆跟威尔坐了最旁边两个，外婆拉着林珞珞跟席灵玉坐到了自己旁边。
还剩两个位置，还剩三个人。
万雨萌看看张萱又看看席阳,摆摆手说：“我不累，我站着就行。”
闻言，林珞珞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打开了盒饭。
她的这份跟席灵玉的不太一样，自己这份里面肉菜多素菜少。
夹了两大筷子肉放在席灵玉的盒饭上，林珞珞小声说：“吃肉会让人心情放松，多吃点。”
虽然不知道这话是她从哪里听来的，但席灵玉还是点点头，把她分过来的肉吃了。
旁边张萱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另一头的位置上：“小万去买点饭吧。”
“恩，我这就去。”万雨萌应下，临走前看了席阳一眼。
看着对面紧挨着坐在一起的林珞珞跟席灵玉，席阳有些焦躁，跟张萱说：“我跟她一起去。”
有医护人员从icu出来，看到他们坐在这说：“你们留一两个人就行，都在这也没用。老太太，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晚上我们医院走廊挺冷的。”
时蕴心优雅地盖上了盒饭盖子，放到一旁垃圾袋里，悠悠地说：“那是我女儿啊。”
闻言，医护人员懂了，叹了口气说：“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外婆说，“也辛苦你们了。”
林珞珞发现，外婆眼角似乎噙着泪花，眼眶也有些泛红。
也是，不管怎么说，方莹都是外婆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如今女儿生死未卜，当母亲的应该是最难过的。
林珞珞决定找点话题，跟外婆聊聊，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
“外婆，那个院子，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知道她的想法，外婆笑了笑说：“给我弄个能喝茶看景的地方吧。前几天有些老姐妹听说我要回江临定居，说等搬家了要去找我玩。”
“好。”
外婆又说：“再弄个可以bbq的位置吧。等你跟灵玉搬去住了，周末没事就一起来吃饭，威尔烤东西可有一手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威尔转过头问了一句。
外婆笑着回答了。
听着小姑娘陪外婆闲聊，席灵玉心里似乎也慢慢放松了一些。不管今夜结局如何，或许，她都有勇气去面对了。
因为有她。
席阳跟万雨萌回来，带了三份盒饭。
吃了两口，张萱说：“不好吃。我们回去吧？”
席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小声说：“可是人还没醒。”
“医生都说了，再多人在这陪着也没用，”张萱说，“如果醒不了，就是再来一百个人也醒不了啊。”
“那就走呗。”席阳正好不想在这看林珞珞跟席灵玉恩恩爱爱，当即说，“正好这饭也不好吃。”
说完，席阳跟张萱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席灵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幽幽开口：“席阳，她到底是怎么摔下来的？”
大概是席灵玉的声音太冷，席阳整个人明显一个激灵，脚步也顿住，却不敢回身。
席灵玉又问一声：“到底怎么摔下来的？”
张萱抢在席阳之前转过身来：“爸爸不是说了吗？阿姨是午睡起床，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下来的。”
“是嘛。”席灵玉冷声说。
不光是席阳，就连张萱都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当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