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建怎会不明白,这小子就是恨福来坏了自己的好事,又受了皮肉之苦,他不禁在心里嘀咕:佟荣飞啊,佟荣飞,你看上去潇洒俊朗,实则就是个绣花枕头,难成大事。
“他不是有个儿子么,你弄不了他,还弄不了那小东西?”云建阴险提醒对方,他就是想看着荣飞越变越坏,这样他就开心,就满意了,呵呵!
荣飞放下酒杯“嗯?”了一声,他忽然觉得朋友讲得很有道理,之前他怎么就没想出来呢,天禹那小野种更碍眼,拿他报复福来正合适!
就在两个人密谋陷害别人的之时,远在奉天的沈钺之正陪着母亲和侄女在棋盘山下的寺庙里吃斋念佛,今天刚好是休息天,明天一早他还要赶回城里的军营和父亲,以及其他的军官开会。
小侄女睡着后,范仙娥就来到了儿子休息的房内,坐到他身边面带喜色的问:“你爸都和讲了,还把天禹的照片拿给我看了,和你小时候一模样,太爱人儿了,要是我能去南京看看他们就好了!”
钺之笑着说:“等有机会的,我一定带您去南京看福来和天禹,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得留在奉天,至少要等到南京和咱们谈妥之后。”现在还没有达成真正的共识,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榷,少帅等着巨大的压力,但保守派却带着头公开反对,另外还有垂涎东北许久的日本人,他们也企图从中阻挠统一,迫不得已“东北易帜”的进程不得不往后延迟了。
她点头:“成,我不急,就是替你高兴,不过这件事千万别让叶岚知道,她会受不了打击的。”她很担心儿媳想不开,不过眼下还是先顾着天禹为好,但还有一件事她很担心,就是佟家会不会舍不得让天禹认祖归宗呢?
他连忙答道:“不会的,您放心好了,虽然叶岚知道我和福来曾经相好过,但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男人能生孩子的,我会瞒着她的。”最近妻子依然心神不宁,总是一个人闷在房里不出去,他担心长期下去叶岚的精神状态会更不好。
仙娥拉着儿子的手又问:“福来性子是不是特别好?”如果不是脾气相投,儿子是不会对人家上杆子的。
“心胸宽广,懂事温柔,而且和您一样是个菩萨心肠,但动起手来也不含糊,所以我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是他现在还在军校念书,不能每天都回家陪孩子,我倒是怕天禹总见不着娘会寂寞。”他知道儿子最粘福来,一旦很久看不到亲娘就会吵着找“爹”,实则他这个叔叔才是亲爹。
她和蔼的一笑:“小孩儿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更何况不是还有孩子外婆,奶妈带着么,每个星期能和孩子见面就好,骨肉亲情是血浓于水的,就算是你这个从未露面的爹天禹见了不也很喜欢你抱着么,小孩子都认生,要不是亲人绝对不会自来熟的。”钺之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姐姐一抱就会“哇哇”大哭,但换了慕函便马上乐呵呵的张开胳膊要抱抱。
沈钺之回想起在南京的七天生活,就不由得微微笑了:“嗯,儿子第一次见我就不认生,还主动往我身上爬,当时我不明白他想干嘛,福来说孩子要站在我腿上蹦着玩儿,小孩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仙娥也连连点头:“那可不是,不过只要过了三岁就开始淘气了,人嫌狗不待见,你那时候天天闯祸,把我和你大妈折腾得要命,没少挨你爸的打!”
钺之抬起脸思忖了好久,才苦笑着说道:“我都差不多给忘了,但是父亲打人太狠,有一次要拿鞭子抽我,大妈使劲拉着才让我的屁股没开花但是过了十三岁,他就没再和我动过手,最多就是摔东西乱吼。”
她叹息着:“你爸没念过几年书,不像你有学问,所以你将来可不能和他一样随便就动手打孩子,不过妈想问你一句,你真的就这么和福来断了么?”在这个问题上,她必须不偏不向,既不能对不起儿媳,也不能亏待了福来和小孙子,这可真难办!
钺之茫然的愣了很久,才垂下头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我也很为难,可是福来不愿意和我好了,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吧?”谈起这个话题,他就黯然神伤,他谁都不想辜负,却谁都对不起了!
仙娥望着儿子为难的样子也就不好再刨根问底了,难就难在福来是个“男人”不是“女人”,若是个姑娘家娶过来便是,可这状况该如何是好啊?
天禹遭遇歹徒绑架
星期六的早晨,张奶妈带着小天禹出去遛弯儿,走到林荫道边的时候,小娃娃就对一旁蹲着的野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慢慢的跑过去,想伸手摸摸这只黑色的小猫,可它却“嗖的”一下跳到了树后,扬长而去。
天禹看到这情况就委屈的扭过头,朝奶妈瘪着嘴说:“猫猫走了!”
她慈爱的来到孩子身边,耐心的解释:“猫猫怕人,所以走了,咱们买甜瓜吃去。”往前走正好有个赶着骡子车的农民在路边卖甜瓜,她想买两个回去给老太太和小少爷吃。
“甜瓜?”天禹并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所以就更想过去看个究竟了,没等奶妈说话,他便自己个儿往前走去,但还没来到瓜摊前,就被突然跳出来的几个大汉拦住了去路。
天禹努力仰着头,望着凶神恶煞的带头者,十分不解,年幼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危险的。
奶妈看到这情况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护着孩子,可她还没跑到孩子身后就让两个男人扯住了胳膊。
“你们干嘛,别动孩子!”张奶妈喊道,她知道这孩子是佟家的宝贝儿,而且她照顾孩子这么久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更何况老太太和少爷都待自己不薄,就算是拼了命她也得保护好小少爷。
“让她闭嘴!”带头的大喊不耐烦的说,弯下腰就把天禹抱了起来。
其中的一个男子咬着牙,狠狠的给了张奶妈脑后一拳,直打得她应声倒地,昏死了过去。
两个歹徒随后便跟着带头的慌忙的跑进了岔路口。
这一切都被卖瓜的老农看在眼里了,他看到歹徒们走远马上就奔过来扶起了张奶妈,使劲的掐她的人中和虎口。
“大妹子,你怎么样了?”他看到怀中的女人睁开了眼,就松了口气。
张奶妈还没来得及讲话,她的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念头,小少爷!她连忙喊道:“看到我家小少爷了么?”
“孩子被那三个男的抢走了,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他说完就扶起了张奶妈。
她眼前发黑,脑袋疼得像要炸开似的,心急如焚的喊道:“大哥,我不要紧,得把孩子找回来!”她该怎么和少爷,老夫人交代啊?
“那也得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警局。”他虽然不想惹事,但把孩子公然抢走这件事他还是必须站出来说话的。
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蹲在郊外小院子里的佟荣飞却犯了难,他盯着眼前喊着“饿,饿,要吃饭”的侄子急的直跳脚。
“你们赶紧给我买点儿吃的东西来,还有糖果,哄小孩儿的玩意儿都买过来,省得这小崽子闹!”他虽然是想报复弟弟,可也没想把侄子真的置于死地,而且他哪里有应付小孩子的能力?
天禹坐在凳子上眼泪汪汪的喊着要吃的,他虽然和大爷不熟,但也知道对方是自己家的人,对于把他强行抱走的三个歹徒倒是有些认生,只能一个劲儿的拽大爷的衣袖,索要午饭。
领头的大汉“哦”了一声就带着一个手下钻出了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对边上的小瘦子抱怨:“直接做了完了,啰啰嗦嗦的麻烦,他莫非想敲诈一笔钱不成?”他知道这个男人有钱有势,应该只是单纯的想报复孩子的家属,至于此人和孩子是啥关系,他不想知道,也没必要多问。
佟荣飞撇撇侄子,冷漠的说道:“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买东西吃去了,别闹,再闹打屁股!”之前在自己家的时候,他见过这小崽子几次,每次都是父亲抱着天禹亲热的在家里溜达,似乎很得意这个小孙子。
这孩子不就是眼睛大,鼻子高,长得白净可爱吗?不过是个戏子生的小野种,呃,莫非这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啥叫坏人,怎么一直“呵呵”的朝自己乐?他立刻扭过头,不再看侄子。
天禹见大爷不理睬自己,就撅起了小嘴,他肚子好饿,又没人陪着玩儿,自然是不高兴的,他马上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下子荣飞的脑袋可要裂开了,他只得转过身把侄子抱在怀里,学着别人哄孩子的样子晃着天禹,结果小娃娃真的不哭了,笑嘻嘻的抱住了大爷的脖子,很亲密的享受着男性家长的“疼爱”。
做大爷的人闻到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儿,就忽然陷入了儿时的回忆之中,他想起小时候和抱着妹妹的情景,母亲望着他们露出会心的笑容,父亲也会抽空陪着他们兄妹两人去琉璃厂逛庙会,在花园里赏花的美好时光。
那个时候爹妈关系融洽,父亲虽然会偶尔夜不归宿,但对他们和母亲依然关照有加,但当他念了中学之后父亲和母亲便市场争吵,甚至不在一张床上睡觉,他和妹妹也总见不到父亲,因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母亲独自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