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带人冲破进来的时候,红了眼的男人正扯着水色连连退进身后的一间小木屋中,刀尖抵着水色的脖颈,有血珠淌下来。
男人的动作十分粗鲁,拉扯得水色踉踉跄跄东倒西歪,他被蒙着眼睛,被布团塞着嘴巴,所以他看不见也开不了口,一身的狼狈清雅不见,磕磕绊绊的就被男人拉着进了简陋的木屋中。
有人在谈判,他听见了器械的声音,咔咔咔的好像手枪上镗,耳边是男人浓重的喘息声,水色感觉得到挟持他的男人的手都是颤抖的。
两方僵持不下,全三那面不敢贸然攻入,劫持这面也被逼入死角,很快,局势有了新的突破,全三的人在半路活捉了少年小北。
全三的一个眼色使过去,天星捉着小北跨前几步与里面挟持水色的男人谈判:“你现在就放了你手中的人质,我拿人格担保你儿子他会毫发无损,否则,两败俱伤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全身都捆满了自制雷管的男人使劲拉拽着水色,赤红的一双眼却固执的朝着与他一门之隔的小北看过去。
男人想要妥协,可他却在儿子的眼中看出了决绝,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他舍不得闭上自己这双眼,闭上了,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世间的美好……与残忍,还有他爱恋的养子。
“全三,全三,你们谁是全三?我要全三出来跟我对话。”一定是被压迫到了极限,男人的面色狰狞,两面额头的青色血管像一条条扭动的小蚯蚓鼓胀起来。
目光浑浊,用刀尖逼着水色的喉管四下在人群中寻找可能会是全三的男人。
水色很平静,在听到男人嘴里喊出全三的时候不为所动,他安静的站在男人的身前由着男人拿刀威逼他。
水色的怪异全部被全三收纳眼底,男人暗自在心底衡量着水色反常行为的寓意。
“我是。”用眼神压下想要冒名顶替的手下,全三垮了上去,与同样挟持小北的天星并肩而战,他的面相凶,眼神又阴鸷,整个人往前一站,那股子气势无人可挡。
挟持水色的男人最后看了一眼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目的疮痍,悲怆道:“进来,你进来,我要求你带着我的儿子进来和我交换手里的人质。”
“唔……唔唔唔……”突兀的,一直安静的水色疯魔似的挣动起来,老男人被他吓的一个激灵,怕他跑了,所以本能的用手给水色一杵子。
紧接着,小北的一声哀嚎划破了黎明夕的宁静,当老男人在回神时,儿子的一条手臂已经断在身侧,而用万钧之力瞬间就拧断他儿子手臂的罪魁祸首正是面色萧杀的全三。
“出来!”男人的眼始终落在正在受苦的水色身上,这个长睫清疏、眉目端华的男人,是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的爱人,现在,前方的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敢用手肘去推搡他,找死!
老男人慌的乱了阵脚,一边颤巍巍的揪扯着水色一边抻上脖子瞧着被扭断一条手臂的儿子,“小北?小北人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不要碰我的儿子,进来,全三你进来,不然我就杀了他。”刀尖上的银光与天边的红日撞击在一起,耀出刺目的冷光,比比划划的在水色的耳畔生风。
“啊~”又是一条手臂被卸掉,小北杀猪般的嚎叫快要震破众人的耳膜,少年痛苦的瑟缩着身体,鬓角已是冷汗涔涔。
没人敢与性冷残虐、嗜血成狂的全三谈条件!鹰眸瞬间射出猝利的冷光,势不可挡的向着还在那威逼伤害水色的老男人劈砍而去。
125 如果还有明天_霸气总裁的双性情人
“你、你、你要干什么?不许伤害他不许碰他放开我儿子,放开!我,我,我杀了他,你信不信我杀了他,进来,你进来。”男人身上捆绑的雷管比起小北从矿上搞回来埋在小木屋四周的土炸药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是你死或我亡,这对父子要玩的是玉石俱焚!
“我再说一次——出来!”全三浑厚的嗓音低沉地道,冷厉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一只手令人骇然。
“我杀了他,我现在就杀了他,全三你敢动一下小北试试。”
“啊~~~”手起刀落,全三的速度快到几乎用人类的肉眼完全看不到的地步,夹在指尖的刀片楔进小北的耳后,用力地往下一划,少年血淋淋的耳朵就掉了下来。
老男人怕了,看着眼前的全三他知道——那是一个疯子!
他可以一刀了结水色的性命,却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残虐的男人把自己的宝贝折磨到体无完肤。
出口的话全三从来不会重复第二次,可是刚刚,他破了例,他给了这个老男人机会,所以……他被惹毛了。
小口径的微型手机倏地顺着唐装的黑色袖管滑落进掌心,在指尖触碰冰冷的一刻,全三准确无误地扣动了板机,怦的一声巨响,在场的所有人闻声巨变,甚至,光是听着这一声突兀而起的枪响,众人就能够想象得到,这颗子弹会像似高速旋转的螺旋桨一样穿过了可怜少年的脚背击穿小北的脚趾骨。
“小北~~~”男人彻底的癫狂了,撕心裂肺的吼起来,“不~~~”把什么都忘了,老男人推开身前的水色不顾一切的向外冲过去。
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父子,不是穷凶极恶的悍匪,没有南美雇佣兵的萧杀与心理建设,也不像特种兵那般身怀绝技,他们只是一对走投无路而狗急跳墙的平凡父子。
夺门而出的老男人与全三擦身而过,他往出奔,全三往里去,子弹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度,旋转着射入老男人的心窝,噗哧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鲜红的血……还冒着热气儿的血渍染红了老男人干裂的唇瓣,泪水模糊了水年的视线,慈父的笑隐隐变得模糊。
用心最后的力气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大笑着扑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儿子。
下雨了那是你的眼泪吗?
将我淋湿可以吗?好让我感受你的痛!
笑我吧不管黑夜是否太傻
笑我吧走在边缘只剩挣扎
笑我吧哈哈哈……
如果还有明天,是否这生命能够听的到
希望我们的梦想永远不会被忘掉
希望有一天哈哈可以再见面……
如果还有明天……
老男人最后疯狂的举动吓退了众人,没人愿意一并随着这对走投无路自焚自保的父子化为灰烬,纷纷四下逃窜。
只是,谁也没有瞧见,怎么还会有一支装着炸药的雷管呈抛物线状正疾速似朝着抱着水色正从小木屋里面往外出的全三飞甩而去。
轰的一声,血肉模糊,老男人和他的养子化为灰烬,两团火球依偎着一同燃烧,天空中弥漫着肉焦的气味。
“三哥儿~~”嘶吼的是北城老大天星,那唯一一去落单的雷管是老男人最后的报复。
抱着水色拼命往外奔的全三在火光中扬起了他那张棱角粗粝的脸,眼见那只爆破力极强的雷管向他砸了过来,不是惊慌而是害怕,因为他的怀中还有惶恐不安的水色。
男人的身形像云豹一样迅捷,直接矮下身子,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到自己的双臂上,而后一鼓作气的将水色朝着木屋外九点钟方向接应的天星贴着地面先甩了出去。
全三明白,此时此刻,速度就是生命!
最后,男人几乎是用宽厚的脊背承受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浪与爆破力飞身抢出屋外的,他做了可以保护水色的肉盾,死死地压在水色的脊背之上,在高能粒子的冲击下,趴伏在水色背上的全三只觉痛苦,那感觉,真的就像有人硬生生在你的脑壳上割出一个小口,然后顺着那道缝隙整个将你的头皮掀掉,背部,是火辣辣的疼。
“水色,水色……”生死时刻,男人心里头想着的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从不受威胁,他的冷然很有可能会要水色失掉性命,刚刚的只不过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若是换作那些与他敌对的悍匪、毒枭、黑道教父,后果不堪设想。
“全三?全三?你有没有事?先别管我,快去看看他,看他,去看他。”被全三好好护在身下的水色在爆炸声起的下一刻,在把塞在嘴巴里的布团拿掉之时撕心裂肺的吼起来,同时,天星已经七手八脚的为他摘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解开了反剪住他双手的麻绳。
来不及在多说什么,全三起身推搡着水色继续朝前跑去,埋在小木屋中的大量土炸药在受到牵引之时依次爆破起来,巨大的气浪与冲击力恨不得摧毁凡夫俗子的肉体。
拼命拼命的向前奔,哪怕脚下的步子踉跄,哪怕爆破的碎片楔进血肉模糊的脊背,那也什么都顾及不上,在大杀伤力的武器面前,神鬼也只是传说,男人在强势也不得不低头,这是任谁抵挡不了的。
水色流着热泪,被身后的全三粗鲁且野蛮的向前不断推搡着,哪怕他摔倒了,男人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仍旧伸手伸脚连踢带推的把他向前方安全的地方推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