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最近事情太多……”
罗子庚一笑,没有再说话。
晚上是烩萃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大厅里坐满了人,服务员们陀螺一样小跑着送菜,两人穿过人群上了四楼,烩萃楼一楼是大厅,二、三楼包间,四楼一般不对外开放,除非是老熟人。
服务员将二人引到门口,点了下头就走了,孔信推开门,只见雅间里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王八贤左手羊腿右手龙虾吃得津津有味。
“哈罗,好久不见,信乖乖你又变漂亮了,啧啧,看这眼角含春,跟个刚侍寝完的小媳妇似的。”
孔信差点摔倒,“卧槽!”
王八贤用羊腿指指他的脖子,“子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滚完床单就该让老婆好好休息,带出来满大街逛什么,瞧那脖子跟被狗啃了似的,好歹扯片儿布挡挡。”
孔信老脸一红。
罗子庚淡然地笑,“他硬要出来,我想着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我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王八贤瞪眼,眼角对旁边茶几上一撇,“刚传真过来的资料,自己看。”
罗子庚看孔信一眼,走过去拿起一个信封,打开,抽出里面几张纸,粗略地扫一眼,喃喃道,“怪不得你不让孔哥过来。”
“什么事,”孔信心下一沉,从他手里拿过来,一看,突然愣住了,“这不是那个李什么吗?从博物馆偷个瓶子坑老子三十万的那个,和……姐姐有关系?”
王八贤喝一口酒,“这小子叫李四,查了这么多天,终于给本王顺着手机号给揪出来了,哼,以为买张不记名手机号就万事大吉了?真是愚蠢的俗人,他以前追求过敏敏,不查不知道,一查吓老子一跳,这孙子对敏敏那是一个狂热。”
孔信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能金刚葫芦娃一般迎着各方的明枪暗箭眼睛都不眨一下,却无法想象那阴毒的栽赃竟然和自己的姐姐有关。
“多大仇啊,这是,唉……”王八贤风卷残云地嚼完满桌美食,优雅地擦擦嘴,“信乖乖,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敏敏这是自作孽,我们只要把这个信封交给警察就行了。”
“不能交,”孔信死死抓着那几张纸,喃喃道,“不能交……”
罗子庚沉声,“她那样伤害你,根本就没拿你当亲弟弟看待,孔哥,你可不能妇人之仁。”
“不是妇人之仁,”孔信摇头,“这是家丑,她不止代表了她孔敏一个人,她背后还有孔家,上百年的收藏世家啊……”
王八贤淡淡地点起一根烟,吞云吐雾,“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孔信茫然,“我不知道……”
“那就交给我,”王八贤从他手底抽走文件,重新塞回信封内,“敏敏这小丫头学坏了,连本王都能给折腾进局子,那可不能让她再继续错下去,不过你放心,我保证家丑不外扬,外人,谁也不会知道。”
☆、80·管他叫爸爸
偌大个雅间弥漫着美食的香气,孔信却觉得腻得几乎无法呼吸,剧烈活动之后就乱跑的后遗症表现出来,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叹气,“老八,多谢你。”
王八贤喷出一口烟,叫,“卧槽你居然对本王说谢字,孔信你大爷的,本王错看你了!”
孔信被他逗笑,“我就敷衍你一下,别特么当真。”
服务员将残羹冷炙撤走,送上茶水,王八贤一手夹烟,另一只手把玩着精致的紫砂小茶盅,“这事儿呢,你们俩就装不知道好了,那个李四,我会让他到该去的地方去,至于那三十万,我估计大头都在敏敏手里,反正都是孔家人,没什么差别。”
罗子庚插嘴,“孔哥已经不是孔家人了。”
“他早晚得回去,孔先生年纪不小了,古今阁那么大份家业难道能交给敏敏么?更不能交给阿义,那小子对古玩是七窍通了六窍,他奶奶的一窍不通,所以就算现在孔先生气得不认这个儿子,但没办法,等他不能动了,还得交给孔信,总不能把让给外人。”
罗子庚皱了皱眉头,孔信是个十分看重家庭的人,可是给他最沉重打击的偏偏都是最亲近的家人,包括自己。
逐出家门,栽赃陷害,到头来,还要去为这个家庭卖命吗?
罗子庚自认自己做不到。
“老头子还不到六十岁,健康得很,”孔信淡淡道,“我估计他再掌权个十几二十年没有问题,所以考虑他身后事,有点早了。”
“你们家的破事儿,我不爱管。”王八贤转头看向罗子庚,“内个……听说你表哥一直住在疗养院?”
“大概吧,”罗子庚含糊道,从开业那天出事之后他就没怎么和温知君见面,两人各自心知肚明,见面也是尴尬。
王八贤嘲笑,“嘿,又是一家破事儿,你们呀,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但看这狗血劲儿啊,够般配。”
“闭嘴吧你,”孔信斥道,“一把年纪了整天八卦些这个干吗?温知君在哪儿关你屁事?”
“对对对,不关我屁事,关你屁股的事儿。”
孔信怒,“找事儿?”
王八贤立马举手投降,“不跟你打嘴炮,就是提个醒,你们两家藏着掖着的那点儿事,我都能打听出来,更何况是潘南华,他估计恨死你们兄弟俩了,孔义是出了名的棒槌,能认出珐华罐是仿品?他肯定觉得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你小心点儿吧,保护好身边的人。”
“嗯。”
从烩萃楼回家,孔信一直兴致缺缺,躺在床上,罗子庚从背后抱住他,亲亲他的脖颈,“别想太多。”
“嗯,”孔信叹出一口气,“我在想我姐,为什么能够这么疯狂,我是他亲弟弟啊。”
罗子庚轻笑一声,“如果你真的和表哥在一起了,我估计也会整得他生不如死。”
孔信一僵,“你……”
“爱你,所以放你自由……这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罗子庚轻描淡写道,“我的爱就是这么自私。”
孔信心里很不是滋味,讪讪地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罗子庚的爱他已经感受到了,还差点逼疯了他,幸亏他们已经和好如初,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罗子庚将他翻过来,含住嘴唇亲吻,孔信仰脸回应,舌尖习惯性地去舔他的虎牙,却只碰到规则的烤瓷牙,倏地一愣,才想起来罗子庚已经将虎牙拔掉,心头丝丝麻麻地疼了起来。
“怎么不专心?”罗子庚捧着他的脸笑,俊朗的脸上满是成熟,却再也没有那份笑出了虎牙的俏皮。
孔信在心底叹气,没有说什么,搂住他的脖子,凶猛地吻了上去。
常言道几家欢喜几家忧,在孔大少和罗子庚再次滚上床单的同时,城市里的另一个地方,有一个憋着一肚子火的男人还在为了争取一个侍寝的名额苦苦奋斗。
“我今晚没兴致,”康纯杰打开门,看一眼门外眼睛都绿了的男人,打个哈欠,“我困了,你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孔义靠着门框往里挪,谄媚,“媳妇,咱们五年没嘿咻了,你不憋得慌?”
康纯杰斜他一眼,“你五年没做?”
“我……”孔义噎住,在刚回到美国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淫/靡了一阵子,直到发现无论身下压着怎样倾国倾城的美人,都无法与那个长眉凤眼的男人相比。
只要对方不是康纯杰,做得再疯狂,心里也是空的,而只要想到康纯杰,就算一个人打飞机,心里也满满都是欢喜。
在不经意间,他竟已被调/教得非他不行。
康纯杰冷冷地关上门,“没有贞操的贱男人,你真是连个男宠都不配。”
“卧槽!”
大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上,差点没拍扁他的鼻子,孔义捂着脸痛不欲生,“媳妇,媳妇,唔……女王大人,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我一定好好服侍您。”
“滚。”
孔义倚着门慢慢滑下去,蹲在门边唉声叹气,他真是恨死没节操的自己了,麻痹真是贱骨头,想着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活该!如果我是阿纯我也不原谅你!贱!你贱毙了!
咔哒,儿童房的门开了,孔义抬头,见到客厅昏暗的壁灯下,康天真身穿小奶牛睡袍,蹑手蹑脚地一溜小跑去打开冰箱,摸出一根脆脆冰就往儿童房里溜。
孔义目瞪口呆。
突然背后房门一动,孔义猛回头,看到康纯杰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康天真,以为我睡了你就可以偷吃脆脆冰?哼,你真是太天真了。”
小孩飞快地拆开包装,含进嘴里,含糊道,“爸爸你好聪明哦。”
康纯杰脸色瞬间黑下来。
“……”孔义目光在他爷俩之间转换:这熊孩子到底随谁啊?
小孩咔嚓咔嚓咬着脆脆冰,“爸爸,你不让二棒槌进屋吗,他好可怜。”
孔义瞬间泪流满面,摸着暖呼呼的心窝子万般感慨:康纯杰啊,你的良心还比不上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这个凶残的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