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雪里语气很冲,却还是言不由衷地把手伸出去,给她捏住,细致地搓洗。
“搓搓手心,搓搓手背,再戳戳手指缝。”春信冲她歪头笑,“我也要学着伺候你,我要对你好,知道为什么吗?”
雪里:“为什么?”
春信:“因为网上说,爱是相互的。”
雪里没好气,“你少惹我生气就是了。”
“我没有惹你生气,是你太容易气了!”她震声。
雪里:“是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犹豫!”
春信:“我害怕呀!我不能害怕啦!”
雪里:“我问你怕什么你也不说。”
春信:“我怕什么你不知道?这还用问?”
雪里:“有问题就要沟通,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春信:“你明明知道你还一直问一直问,叫人家被太阳晒得脸都红了!”
“好点了吗?”雪里抽出手,满手的泡泡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春信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哼笑一声,“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说完把手上泡泡全抹在她胳膊上。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春信学着爸爸妈妈切了一盘水果,拿上自己那小半瓶青稞酒靠在温泉池子边,吃一口水果,喝一小口酒,高兴得颠晃脑袋,“安逸哦!”
雪里在她身边,用一柄小锉刀耐心地打磨指甲,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手指又长又细,没有一处粗大的骨节,光滑而匀称,指甲也健康饱满。
雪里不喜欢留长指甲,她的手指永远清爽干净,以前没留意过,现在她发现这是个好习惯,要继续保持,且要将每一根手指都打理得圆润,不留下锐利的棱角。
后来起风了,院子里的树被灯光投在地面,黑黑的朦胧的一片随风不住簌簌摇晃,紧接着下起雨,她们并肩靠在池边,看小水滴落在水池,溅起圈圈不灭涟漪。
空酒瓶被用力掷在砖面,春信喝大了,一身酒气醉眼朦胧扑过来,高声:“还不办事啊!”
被雨淋湿的脸和发湿漉漉的撞进怀里,雪里轻轻拥住她,“在这里?”
“昂!”她用力点头,环视一圈,到底还剩三分清醒,“锁大门了吗?”
雪里说:“锁了。”
“那爸爸妈妈回来呢。”春信问。
雪里说:“不会回来。”
“为什么?”
雪里解释:“我们走的时候,妈妈说了,通宵唱歌。”
雨越下越大,声势浩大,池水已经沸腾,雪里把托盘顶在脑袋上,春信缩在她怀里,水面上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被水溅得睁不开。
“还是回去吧。”雪里大声说。
没办法只能离开,明天下午就要回家了,温泉还是没搞成,春信扼腕长叹,“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四条白玉的腿站在黝黑的回廊上,雪里牵着她回去洗澡,“以后再找机会吧。”
地面留下她们瘦瘦小小的,湿漉漉的脚印。
浴室是春信熟悉的地方,她开始习惯在这里,又期待着回到家。她已经学会了,主动把腿挂在她臂弯,很别扭地把自己架在那里,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脸上表情明明白白——怎么样,我很上道吧。
雪里心下好笑,她是怎么做到又聪明又笨,还那么可爱呢?
雪里只是弯腰把她放下,“这次换你试试吧,我们快点洗好出去。”
“我?”春信指着自己,“我不会欸。”
雪里说:“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们有很多时间。”
外面雨停时,她们在房间,已经进行到一半,春信的手落在雪里软乎乎的小肚子上,她的手还是很胆小,雪里则很有耐心,“别怕。”
她人长大了,脑子还没长大,憨憨的,每进行一步,就抬头看看雪里,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才敢进行下一步。
雪里平静地看着她,春信手顺着下去,偷偷抬头瞟她一眼,“还行吗?”
雪里轻叹,“可以减少说话的频率。”
“可是我不懂,我万一做错了呢?弄疼你呢?”她小心谨慎,像对待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猫,手悬浮着不敢落下。
周身到处是她软乎乎的一双小手和扫来扫去的头发,却是那么的孩子气,这么笨,怎么教都教不会,雪里渐渐不耐。
她仰面躺着,看这个笨蛋飞着眉毛问:“感觉好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雪里冲她勾勾手指。
春信以为要开始新的教学内容了,那证明她之前都做得很不错,高兴俯身要听她说话,却猝不及防被翻了个儿。
“你休息吧。”雪里用膝盖顶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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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连什么三章?
第68章
蝉声嘶鸣,日光炫目,一整个夏天,她们都在疯狂地玩,疯狂地做。
人生少有这样的纵情时刻,依恋和喜欢化作人类最为纯朴和原始的谷欠望,是拥抱、亲吻和无数场酣畅淋漓。
纱帘遮挡了午后白亮的西晒,空调凉风习习,书桌上一束明丽黄百合,隐约的香气不时撩过鼻尖。
春信趴在枕头上睡着了,白底粉花的小裤子撑起一个饱满的弧度,头发盖满整个后背,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肤色粉白,每一处起伏的线条都恰到好处,视觉极具美感。指尖描过她后腰一截凸起的脊椎骨,雪里错开视线,扬手扯了夏凉被盖住,再轻轻晃醒她。
“别睡了,睡久了晚上又睡不着。”
下午她们要出去一趟,去见两个人,虽然那两人肯定已经不认识她们,总归还是得见见。
春信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清醒半分钟,眨眨眼,一脸坏笑地凑过去撞雪里肩膀,“你偷看我,还摸我了,是不?”
“怎么?不行啊。”雪里挑挑眉,“我合法的。”她现在可有理了,做什么都是合法的,只要合法,什么都做。
“你就知道合法。”她嘟嘟囔囔,也是没话找话,打开柜门随便找了条裙子套上,去冰箱里拿两根雪糕,趿拉上凉鞋跟雪里出门去。
坐十多站地铁,横跨大半个城市,她们抵达此行目的地,城市南部的棚户区。
老街上几十年的香樟树很有看头,树底下很凉快,街道边一溜的小摊,卖土豆炸串的,卖菠萝西瓜的,卖凉粉冰粉的。
春信叼一串炸鸡柳领着雪里往巷子里钻,她对这里很熟悉,进巷子深处七拐八拐,刚岔到马路上就听见女人骂街。
“汤一辰,你贱不贱!”
被骂的男人靠在电线杆子上不耐烦掏耳朵,“张淑芬,你还有没点新词儿。”
“我放在门口桌子上的面条去哪里了?”张淑芬提着湿拖把滴滴答答走过去,手指着他鼻子问。
汤一辰打个饱嗝,“你故意放在门口不就是给我吃的?下次少搁点酱油,齁咸。”
张淑芬一言不发,裹满黑泥浆的湿拖把直接往他裤子上怼,两个人追打出去半条街。
街上打孩子的,两口子吵架的,两元店大喇叭吆喝的,卖菜卖水果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
春信和雪里站在张淑芬的纹身店门口,地面是用碎瓷砖拼贴的,旁边砌了个专门用来冲拖把洗衣服的方形水泥池子。
春信想起她总是站在这里冲脚,下雨天不厌其烦一遍遍拖瓷砖上路人留下的黑脚印,张淑芬则坐在屋子里看韩剧,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其实她也才三十来岁,春信知道她结过婚,但两口子总是干仗,有一次男人从外面喝酒回来,醉倒在门口睡了一夜,早上醒来骂张淑芬为什么不扶他进屋,张淑芬说怎么不下场六月雪把你丫的冻死……
总之她现在是一个人,偶尔怀念前夫做饭的手艺,煮的面条还常常被人偷。
汤一辰跑了,这会儿张淑芬气喘吁吁提着拖把回来,抬头看她们一眼,随口问:“纹身啊。”
春信摇头,张淑芬看也没多看她们一眼,自说自话:“纹不了,不纹了。”
春信追到被泥点子和灰尘糊了一半的玻璃门前,探头问:“为什么不纹了?”
张淑芬扯出个一次性杯子接水喝,大拇指戳戳门口。雪里偏头去看,水泥墙壁上用红油漆喷了大大一个的“拆”。
“不做生意了,明天机器都拉去卖了,你们去别家做吧。”张淑芬进厨房重新煮面条,春信小碎步跟在她后面,“那你呢?”
“等拆迁款呗。”张淑芬点了液化气将就上顿的水煮面条,有点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会顺嘴接陌生人的茬。
春信说:“倒掉重新烧吧,这样煮出来的不好吃。”
张淑芬被她挤出厨房,有点摸不到头脑,为什么突然店里来两个客人,一个人要给她煮面条,一个坐在沙发上翻图册,当自己家一样的悠闲,现在这些年轻人也太不认生了。
张淑芬其实是个挺难相处的人,嘴太厉害,能把人说死,但她感觉自己今天格外的好脾气,好心情,比如刚才汤一辰偷面条,她也只是拎着拖把揍他,没怎么骂他,饶过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张淑芬说:“早上过来,一路都听见喜鹊叫,又看不见喜鹊在哪,树太密了,我心里还想,谁家要有好事了,没想到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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