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跟着笑,“你们关系也好好。”
刘萍忍不住跟她多说了几句,说以后有时间一起出去玩,春信心说我可不当电灯泡,但还是点头答应,临走前嘱咐她,“多发点照片。”
“啊?为什么。”刘萍转头问。
“你先去玩,好玩我再带冬冬去。”
刘萍“哦哦”两声,有点害羞了,脸红红跟她说再见。
春信无聊,去楼上看看过两天就要来上课的班级,给雪里发了短信说在几楼几楼,她沿着步梯一阶阶往上走。
二中很好很大,比初中老党校的房子好多了,站在走廊上,春信看见绿茵的足球场,红色的跑道,更远的地方还有体育馆,听说还有室内篮球场和泳池呢。
妈妈说为了发展新区,二中下血本,应该是全省设施最硬的高中了。
春信心里可美,这么好的高中,她也有机会读呢。挺高兴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涨涨,明明二中很好考啊,她很轻松就考进来了。
她手背擦一下脸,感觉湿湿的,嘟嘟囔囔说:“太惨了,又要读书了,我都难过得哭了。”
天热,又干,眼泪粘在手上和脸上,很不舒服,刚想给雪里打电话,手机就唱起来。
“来了,我看见你了,你趴在那干什么呢。”电话里的雪里跑得有点喘,“到二楼了,你站那别动,我马上来了。”
“你快来。”
“就来了,等我。”
小孩不能哄,一哄万般的委屈齐涌上来,眼泪掉得更凶了,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看她,她讲着电话,还有功夫用眼睛瞪人,不让人家看。
有男生小声笑话她,“哭包。”
春信立马回呛,“把你眼睛抠了。”
雪里攀着楼梯扶手,“啊?”
春信又换了副尖细嗓子,“你快来嘛。”
男生们学她娇滴滴“你快来嘛”,收获一串大白眼嘻嘻哈哈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雪里在楼道口看见她才挂了电话,仰仰下巴,长出一口气。
春信瘪嘴往前举着两只手,递到她面前,雪里牵上,“去卫生间洗洗。”
“你都不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刚才有人笑话我。”
雪里说:“谁能欺负你,我都听见你骂人了。”
“我那叫骂人?”春信不赞同,“我都没说脏话。”
“不说脏话就不是骂人了?”
“当然了。”
雪里摇头笑,撕了张湿巾给她擦脸。
春信问爸爸呢,雪里说有事先走了,“还给了五十块钱,待会想吃什么。”
春信说:“冰沙,有花生碎那种。”
雪里点头说行,问她为什么哭,春信答不上来,在水龙头底下冲胳膊,支吾半天才说,“觉得很不容易。”
雪里往她脸上弹弹水,她难得没回击,忧愁叹气,“感觉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因为高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学费贵了很多。”
假如不是来到爸爸妈妈家,她也许就没机会上学了,奶奶舍不得出那么多钱给她上学。家里没穷到那份上,是奶奶觉得她不值。
雪里想起春信辍学后来南洲找她,那时候她已经升高三,时间不多,她们在小区楼下见面,就是现在住的那个小区。
春信说她有地方住,雪里信了,早上蒋梦妍去上班,看见她睡在小区凉亭里,脑袋枕着书包,身上衣服让露水润透。
把她带回家,她没怎么说自己的事,怕耽误雪里学习,趁人洗水果的时候开门跑了。
她过得很苦,但见面时从来不说,只说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还有了工作,可以继续画画。笑着,眼中忧郁散不开。
哀愁只停留一瞬,如被朱阳蒸腾的白雾,隐隐约约,无法触碰,一个转身,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
雪里试图从她眼中探寻到苦痛曾留下的蛛丝马迹,那双眼睛已恢复了清澈。
裙裾被风扬起,春信站在走廊上蹦蹦跳跳,“吃冰沙吃冰沙,还要加巧克力酱!”
“加。”雪里牵起她的手下楼,“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她倒是希望她永远也不要想起,让那些苦难的过去成为真正的过去。
第47章
春信和雪里上学都晚,雪里念了两个一年级,没跳级,老老实实跟着念,比同级的许多学生大1-2岁。
班里最高的男生才165,雪里已经170了,加上人瘦,就更显高。竹竿子一样,还是坐最后一排,班上人数是单,空的就是雪里旁边的位置,没有男生敢跟她坐。
“这样也好。”课间时候春信来找她玩,抱住她肩膀,“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前桌的男生回头看,跟她们闲聊,“你们不是亲姐妹吧。”
春信说:“不是。”
雪里抬头看他一眼,他就把头扭过去了。
她比班主任还像班主任,谁会喜欢跟班主任闲聊天啊。
确实刚来报道那天,雪里真被当成班主任了,她很自觉坐在最后一排,春信陪着她,也被误以为是已经巴结上老师的好学生走狗。
每个进教室的同学冷不定在后排看着她都是一哆嗦,本来差班皮孩子多,老师以为还得费点功夫才能整治,进教室的时候都傻了,这届学生怎么这么乖呀。
后来雪里换上XXL的校服,大家才知道她是学生,有人猜她十八,有人猜她二十,还有人传她其实已经结婚了?!
春信四处辟谣啊,那阵子可把她忙坏了。
回家春信跟她说:“人家都说你结婚了耶。”
雪里问她:“我整天都跟你待一块,我和谁结婚。”
“你整天和我待一块,你当然是跟我结婚。”春信嘻嘻笑,竖起两根食指拢在一起,“结婚就是像爸爸妈妈那样嘛,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躺一张床上。”
“然后呢。”雪里问。
她一点不害臊的,歪个脑袋,手指戳着脸蛋,“就跟我们俩一样啊,爸爸妈妈上班还分开呢,我们上学放学都在一起。”她三指搓搓,“就差一个红本本。”
小动作多,话也多,雪里常常被她逗乐,“你还知道红本本。”
“当然。”春信又说:“我知道是不可能有的,但我有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
春信不说,保密。
……
春信同桌是个小男生,个子比她还小些,黑瘦的,问她:“你姐是不特凶,你在家会不会被打手心。”
“为什么这么说?”春信从来到蒋梦妍家,一次打都没挨过,她不明白同学们为什么都怕雪里。
“她长得很凶啊。”同桌说。
“那她打过你吗?”
同桌摇头。
“那你觉得我长得凶吗?”
同桌还是摇头。
春信抬手就往桌面上砸了一拳,配上眼神,猛地这么一下,够凶残。
同桌莫名其妙,“你干嘛?”
春信说:“人不可貌相,知道了吧,我其实很凶。”
同桌笑,“那你打我一下,我试试疼不疼。”
他抖抖肩膀,绷紧了背,示意她可以开打了。春信轻轻捶了他一下,“你有毛病吧。”
同桌摇头,“用点力。”
春信不理他了,同桌松了身体,这才说:“以前我在初中经常挨打,但我骨头硬,有一次,我去上厕所被人用手打了头,我头没事,他手扭了,肿起来,三个月都握不住笔。”
春信扭头看他,同桌那个得意,“从那次就没人打我了。”
那之后春信开始打听他家庭情况,有事没事送点关怀,她心说我怎么老遇上这些倒霉蛋,又庆幸能遇上这些倒霉蛋。
邓奕太可怜了,他死了,偷钱给买衣服的小弟还不懂事,舅舅家不喜欢他,妈妈可能已经再婚,以后都没人记得他。
只有一个春信,记得那个用钢丝球洗澡的同桌,记得他在带香味的信纸上写下对她的真诚祝福,希望她永远开心。
她也在河边给他烧过一回书,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时想想他,盼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过得好。
新同桌叫王安庆,春信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他爸妈没离婚,是独生子,家庭小康,以前欺负过他的学生没有一个考上二中的,他爸爸妈妈对他都很好,也没有要二胎的打算。
爸爸妈妈是多么重要,一个健康的健全的家庭是多么重要。
春信放心了。
周五下午放学,轮到春信这排桌值日,雪里也帮着扫扫地,有擦黑板够不着的她也主动帮忙。
值日已接近尾声,把板凳从桌上放下就行,春信忙完准备去洗手,被同桌展臂拦在门口。
教室就剩三人了,那瘦黑小子王安庆挺个小身板站门口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你还是放弃吧。”
雪里站在讲台上,掸掸袖子上的粉笔灰,抬头看去。
春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左右看看,“你跟我说话呢?”
王安庆摊手,“不然呢?”
春信莫名其妙,“我放弃什么?”
王安庆叹了口气,走到讲台上,站得高了底气足,“我说,你快点放弃追求我吧,我不会答应你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挂的,我喜欢像语文课代表那样的,文静的女孩子,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太闹腾了,还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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