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也没有到时间不是吗?”白敛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
☆、95完结倒计时(二)
“他有一个死劫,如果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你互换了,他就能借你的命数活下去,但是他没有,所以按照他的命数,他就已经死了。”
白敛被这个答案打击到了,其实那个时候原主说的话,何尝不是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往后退了几步,白敛的神情有些茫然,嘴里低声呢喃着:“原来如此……”却没有再昏睡过去的迹象了。
使者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很满意,既然这人没有继续寻思的想法了,他也不用继续在这里呆着了,还是赶快准备一下去接另一个死了的魂魄吧。
于是乎,就在白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使者就已经离开了。
白敛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始终,一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急的他赶紧喊了起来:“你还在吗?我要怎么离开?你还没有告诉我——”
已经在接引另外一个灵魂的酆都使者突然往一旁看了看,感觉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但是很快他就被手上这个不怎么听话的灵魂给吸引了注意力,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所以,一个彻底忘记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本来能够很快解决的事情就这么又被耽搁了下来。
“重泽,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在。”祁老打开病房门,拍了拍坐在床头的重泽的肩膀。
重泽没有回头,贪婪的看着白敛酣睡般的面容:“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祁老看着这段时间迅速消瘦下来的重泽,没有回答。
是不是他太贪心了?这个问题在重泽的脑子里已经回荡了许久了,他一直在不断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是不是如果没有他在那个时间把话挑明,白敛就不会赶他走?是不是如果他没有逼迫白敛,白敛就不会自己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是不是如果他没有爱上白敛、没有一心想要白敛站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失去白敛?
一切都是没有答案的,当他那天晚上给白敛打电话却没有人接的时候,当他冲进白敛的小诊所看着睡在沙发上,这么也叫不醒的白敛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刀。
可是,这一切都换不回来白敛!
“假惺惺的在这个地方当孝子吗?”白根打开房门,他的手里是一碗温热的米汤:“看不出来重家的人还是情圣了。”
重泽没有回头、没有回话,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戴着呼吸机、使用着心率监测仪,周身的死寂只要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白根这段时间看这样的重泽也看多了,自从小弟被这人送进医院,无论他怎么对付重泽——下药或者口头挑衅、辱骂——都没有用,如果不是他在别人那里都试过了效果,他还真以为他是退步到了人人都能无视他的地步。
当然,重泽还是会说话的,只除了一句话:“是不是我太贪心了?”
果然又来了。刚刚想到重泽会说的一句话,他就说出来了。把碗放到床边的床头柜上,白根一点点的给白敛喂起了米汤,至于重泽则是被他完全的无视了。
重泽也没有想过白根会回答他的话,他只是习惯了对每一个进来的人问一次,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告诉他答案,或者昏睡中的白敛听到了,能够醒来给他答案。
重泽的治疗也在唐飞白对他进行了一番威胁了之后,本着“不让白敛这么久的努力白费”的想法,一直没有中断,几乎每当白敛“吃饭”的时候,即使他被治疗的时候。
自然,这个治疗绝对属于暴力治疗,从白敛进入医院起,重泽身上的各种伤就没有消下去过,幸好开始的时候有祁老在,后来这些人也没那么狠了,已经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体的重泽才没有弄得和半腐烂的尸体一样到处流脓。
看着重泽回到了病房,白根就拿着饭盒从病房离开。不是他不想随时守护在他亲爱的小弟身边,而是如今的白家,容不得一个白家子弟都不在。
反身关上房门,倚靠着旁边墙壁上的白菄难得的开口:“怎么样?”
白根也不讲究,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没差。”
没差,也就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活不活、死不死,植物人一个。
白菄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吐出来:“还记得小弟的‘遗书’吗?”
“怎么不记得,”被烟呛得咳了几下,白根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就是看到了‘遗书’我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们几个,所有人都知道小弟活不久了,而小弟自己居然也认为自己活着是偷来的,一点都不想争取。”
白菄看着白根几乎扭曲的脸,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疲惫:“因为小弟认为,他活着的任务完成了,因为从一开始,就有人在不断的暗示他,除了复仇、救人,他的存在就是多余的。”
“什么?”被白菄的猜测给吓到,白根猛地站了起来:“是谁?是谁在害小弟?”
白菄不知道怎么对白根说下去才好了。虽然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但是他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证明这些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他这段时间反反复复的想了很久,他失忆那段时间做了什么,怎么做的,在自己揣摩了无数次后,他总算是看出了一点东西,借着陌谦尘的门道,他直接请了国际顶尖的催眠师,这才知道,他的失忆绝对不是因为自然原因,而是被人给催眠了。
什么样的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他催眠?什么样的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救了他的性命?
这样的问题给了他一个让他无法相信的猜测。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特意将当初他和白根两人逃命的路重新走了一遍,用了各种手段从那些还活着的人口里得到了零零碎碎的片段。
然后,他明白了,他回来了,却更希望他从来不曾明白。
想了半天,一根烟也抽完了,将烟头直接扔到地上,用脚将它踩灭:“这几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有人告诉我,让我小心除了你和白芷之外的所有人。他说他是在报一个人的恩。”
双手□荷包,白菄难得的如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一样,当着白根的面走出医院。
小心除了他和白芷之外的人?
白根被这句话说得倒吸了一口气,他不是傻子,虽然平时喜欢扮傻充愣,但是他的智商绝对高于绝大多数的人,这一句话里面的意思,他一听就知道了。
摇摇头,这知道了,果然是还不如不知,怪不得老大这段时间情绪那么奇怪,怪不得这个家这么支离破碎。
拿着饭盒,白根摇摇晃晃的在走道上面走着。该做什么,怎么做,他们心里都有杆秤,时机也成熟了。
只不过……那个所谓的报恩的人到底是谁?报的又是谁的恩?
随着自己的感觉走了不知道多久,白敛终于发现了不同于白雾的东西,那是一个门,一个无缘无故、无依无靠的矗立在白雾中的门。
小心的敲了敲门,半天都得不到回应的白敛干脆推了推门,就在他以为门不会开的时候,门却随着他的力道被打开了。
门的里面是一张桌子、一章椅子、一盏亮着的油灯以及文房四宝若干。慢慢的走进这个房间,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面堆着满满的蓝皮左开门的大本子。
桌子上摊开着一个本子,砚台里是磨好的墨,一支笔被搁在笔架山上,上面还满蘸着墨水,一看就是主人因为急事刚刚离开。
本来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白敛是不应该动房间里面的东西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敛中觉得有人在叫他,让他赶紧看一眼被翻开的本子,如果他不看,一定会后悔终生。
在白雾里几乎被闷坏的白敛在随意的抵抗了一下从心里传来的诱惑后,便非常顺从的缴械投降了。他慢慢的走到桌子后面,也不敢坐下,就接着那个灯光看起了本子上写的字。
“这……”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惊慌中的力量甚至带动了椅子,传来了刺耳的响声。
果然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连白敛自己都没有料想到,那上面虽然有着许多他不认识的字,但是有两篇他却是看的再明白不过了。
他和重泽被放在同一页纸上,简洁明了的文言文被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因为一些问题,他们两人命中都没有婚姻,若是能凑在一起过日子,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没有凑到一起,他因为一世为医,多积善缘,虽然没有命定婚姻,但是娶妻生子并不影响,而重泽虽然为国,杀戮却太重,若是没有他的善缘从中协调,不仅命中无妻无子,并且命不过三十五。
幸好白敛是就着桌子看的,没有将本子给拿起来,要不然此时东西一定掉到地上了。
面色一片惨白,虽然白敛自己都弄不明白,在从告白后,他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无所谓多一些,亦或是还有一丝欣喜,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活不过三十五岁,刺激未免也太大了,
感觉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白敛做贼一般跌跌撞撞的就从这个屋子里离开了,跑了不知道多久,觉得房子的主人即使回来了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