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也明白重泽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就绝没有回头的可能,但是他也一样:“你先告诉我,除了医术、心理素质和大学本科毕业外,你为什么让我去军队?
☆、94完结倒计时(三)
重泽看着白敛的眼睛,从那里面明显的看出了白敛的坚持:“我第一次接触你,我就在不停的问自己,一个医术了得的中医能否进入军队。你也知道,比起西医,中医的许多治疗方法对军队更有用,针灸、中草药、调理,无一不是打造一个顶尖部队所必要的部分。”
“从得知你能自己改进药方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包括我成为你的病人,也是我有意安排的。你很不错,对待医学严肃谨慎,对待病人一视同仁,虽然有时候有些幼稚,但是在关键时刻足够冷静,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自己钻牛角尖,但是也不会一味依赖别人。”
“我看着你为了一篇论文奋斗到深更半夜;我看到你在给我制作治疗安排时甚至连每一件事情什么时间开始做,做多久,什么样的量都安排进去了;我看见你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病人和人争吵、把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也在所不惜;我知道你为了救你不喜欢的人,也能不顾自身的病痛和他人的敌视,只想能够帮到病人……”
一口气说完他看得到的,重泽还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既然这样,即使你的体力太弱、有时候还过于天真、危机意识太差、除了医学外什么事情你都喜欢得过且过,我也认为你拥有足够的潜力,进入我的部队,和我一起建立一支足够强大的特种兵。”
当白敛听到重泽说他的问题的时候,嗤之以鼻,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的毛病有那么多。虽然心里也有反省的意思,但是下意识的,他就不想让重泽知道他这么多的缺点。
重泽阻止了白敛想要说话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把下面的话一口气说出来:“最重要的是,自从上一次回到军队,知道你在神龙架遇险,我就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我在军队,你作为男性不可能作为家属随军,所以只有你参军……”
“重泽,你在说什么?”还没有听重泽说完,白敛就强行打断了重泽的话。
其实是他耳朵不太好,说不定眼神也有点问题了,是吧?是吧!
他刚刚一定是什么地方打开的方式不对,或者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重泽,要不然他怎么会听到他说那样的话?而且他的眼睛居然还告诉他他听到的一切都没、有、错!
这不科学!
重泽也看出了白敛逃避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想放过白敛,他看得清楚白敛的性格,这种事情,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白敛一定会跑到一个又厚又重的龟壳里,到时候谁都能找到他,但就只有他是绝对没法把他从龟壳里面拖出来哪怕一点点的。
所以他步步紧逼:“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慌乱中,白敛算是口不择言,匆忙的站起来打开了房门:“重泽,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不是同性恋,我想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是同性恋,你一开始也知道的。”把话说出来了,重泽也知道不能做得太过:“也许把你带进这个世界有些残酷,但是我不后悔。”
一只脚踏出白敛的小诊所,重泽连行李都不准备带着:“一周时间,一周之后我会来找你,无论你是什么决定。”
“哐”的一声,大门被白敛重重的关上,白敛背靠着大门,惊魂未定。
这个时候,他装作不知道重泽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还来不来得及?或许他可以选择跟大哥二哥说,让他们给重泽一顿教训?亦或是他自己躲开,走得远远的不让重泽知道他在哪儿?
一条一条逃避的想法顿时就在白敛的脑子里炸开了,但是很快的,又被他给一一否决。
装作不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能够拖得了一时,但是绝对拖不了一世。跟大哥二哥说,大哥二哥现在头疼的事情绝对比他要多,他再过去添加一把火,他过不去他心里那道坎。而离开,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亲人还在,爷爷已经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不能走。
走到沙发上躺下,白敛把自己依偎在沙发里,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还能想什么?还有什么好指望的?反正命都不长了,想多了又有什么用?
他的生命早就是别人的了,虽然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原主还没有来接替他,但是死刑和死缓在根本上是真的有差吗?
没差的,不是吗?结果都一样。
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念想,任由脑子变成一团澄清的浆糊,除了空白以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真的是合该时机到了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已经很久不曾见过那片白雾的白敛这一次终于再次进入了这个神秘的区域。
站在那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周围全是遮天蔽日的浓雾,就连脚下踩着的也不是路,而是同样的白茫茫一片,偶尔抬头望望,白敛甚至会觉得,是不是就在他的上面,也有一个人正在行走,虽然他看不到,但是那个人正踩着他的头过去。
在白雾中,多想无益,多说也无益,当左右南北都只是一种脑子中固有的定义,时间不过是看不出流逝的东西时,只有不断的随着心里的感觉走才是唯一的办法。
又是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敛觉得他甚至已经走过了,无可奈何的他只好停下脚步,对着四周喊了起来:“白敛……原主……你在吗?你在哪儿?回个声可以吗?”
“你在吗?白敛……原主……”
“回个话,你在什么地方……”
“喂……你听得到吗……”
不断地将手握成一个喇叭状,放在口边大声呼喊着,在这个地方不会累、不会困、不会渴、不会饿,只会让人心感觉无限的疲惫。
又是不知这么做了多久,白茫茫的一片中始终没有回音出现,他的声音好像一发出来就被白雾给吸收了,就好像一颗石子掉落在水塘中,除了一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水花外,什么也惊不起来。
是不是他不用这么拼命?是不是他只要呆在原地就好?
还在不断的行走着的白敛猛地想起了当初他看到原主时,原主的状态,一下子就好像找到了什么门路一般。
或许这个地方就是灵魂在进入阴曹地府之前等待召唤的地方,他当时和原主有一条线勾着,所以在走过一段时间的路后,他能够同原主遇上。
而现在,他过来了,原主说不定就回去了,那么他们直接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还可能见得了面?
虽然原主连见都不见他一面就接管了身子的事情让他有些不愉,但是他没有那个立场表示。
学着原主当初在这个地方时的模样,白敛坐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灵魂状的自己或许是没有温度的,但是这个样子却让人的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
明白自己已经是走到生命的尽头了,白敛也不慌,家里的后事其实都准备好了,爷爷那里就有他的遗书,一旦爷爷接到信息,按照他们的约定,遗书就会直接送到大哥二哥手上,家里不会乱的。
感觉自己越来越困、越来越困,白敛觉得他是找对了方向的,放任自己一点点的模糊,或许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就在忘川旁,看着一朵代表他的曼莎珠华,回忆往事,然后接过一碗孟婆汤,转世投胎。
“你是何人?”就是白敛即将睡过去的时候,一个冰冷至极的从他面前传来。
白敛勉强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个拿着锁链、浑身雪白、看不清脸的人形生物。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白无常的他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内容,非常配合的就自报了家门:“我是白敛,xx市白家幼子。”
白敛?那个人听到白敛自报家门,连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出了一个看似古老的本子,查了半天,然后诧异的看向白敛。
虽然他的诧异白敛完全看不明白,因为生魂是看不见酆都使者的模样的:“xx市白家嫡幼子白敛,一世善人,行医积德,享年99岁,正常死亡。你还没到时间。”
使者的话冰冷刺骨,但是简洁易懂,只不过就是这个简洁易懂,让白敛分外的疑惑:“我已经死了。”
“没死。你看不见我的脸。”
白敛点点头,一阵一阵袭来的困意让他保持清醒非常的艰难。
“只有生魂才看不见我的脸。既然你是生魂,就不要在这里睡着。”把锁链在地上甩了一下,仿佛地面晃动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
白敛的瞌睡也被这一震给震醒了,看着酆都使者准备离开的模样,赶紧站起来跟了上去:“但是,我跟身体的原主说好了,我做完了事情就把身体还给他,我早就在一年多以前就死了。”
使者顿了顿,难得有兴趣的盯着白敛望了好久。
“你……”
“原来我忘记的就是这件事。”很轻松的话被使者冰冷的语气说出来,总给人一种违和的微妙感:“你身体的原主已经投胎转世了,当初接引他的就是我,他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好好过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