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龄尚轻的少年首先承受不住白敛视线的压力,双眼通红的敌视着他:“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断了我们的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知道什么?断药?难道是也有人知道了他得出的答案,所以想要抢先一步销毁证据?
白敛疑惑的看着唯一回答了他的话的少年,好像这些人越说,他的脑子就越乱,根本不能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闭嘴。”领头的男人喝止了少年的话。
少年听到男人的话,狠狠的又瞪了白敛的一眼,虽然仍旧心有不甘,但是还是别过了头,沉默的不发一语。
顿时,整个病房就安静了下来,除了喘着粗气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呼吸
☆、70二伤与归来
女人就在这一片沉寂中悠悠醒来,只是她的眼神中没有刚刚醒来的人应该有的那种迷茫和留恋,而是赤红着眼眶,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白敛,怒目相向。
“阿娇……”领头的男人看到女人醒来,走上前想要扶着她。
女人并没有等着男人去扶她,而是先一步站到地上,仿佛受伤的母狮一般疯狂的向着白敛奔去。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怎么还不去死?你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女人撕扯着白敛的衣领,蓬松着头发、赤红着双目、凌乱着衣衫,因为剧烈的动作喘着粗气。
白敛用手扒着女人的手,女人抓着他的衣领不断摇晃他的动作,让他感觉无比的难受:“到底出了什么事?”
低低的吼声,也是白敛难得的失控。这段时间压他在身上的事情太多太重,他的承受能力已经濒临极限了。
女人被他的话弄得停顿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疯狂的反击,拍打踢咬,好像不把白敛给撕碎了不罢休,那种喉咙间泛出的哀鸣一般的低吼声,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大概也知道女人现在是无法沟通的,白敛背对着女人的手就再一次举起来,准备让女人重新昏过去,最起码其他的人还算是理智的。
“你做什么?放手!”领头的男人一看到白敛的动作,立刻走了上来要架住白敛的手,不让他对女人下手。
白敛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体力锻炼更是一直停留在嘴上,自然没法跟正值壮年的男人对抗,还没等他下手,他的手就已经被握住不能动弹了。
女人还在不停的对白敛拳打脚踢,白敛因为手被男人从女人的后面握住的关系,根本没法躲开,极少打架的白敛根本抵不过一个疯狂的女性。
“你去死,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死,去死啊……”女人来来回回、含含糊糊的都是那么几句话,抬起头,看到白敛头上缠绕着的白色纱布,好像看到了什么珍奇的东西一般,立刻就放开了一只手,然后拉起白敛的头发,把他的头重重的往后面的墙上一推——
你在做什么?白敛大睁着眼睛,想要挣扎,头部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他觉得,他的头应该又流血了。
女人睁大着眼睛,看着,发出了古怪的笑声,仿佛欢愉又好像是临死前的哀鸣。
几个警察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就是看到的这一幕,迅速的冲了上来:“你们都在做什么?快点放开。小李,去叫医生过来。”
把领头男人、女人和白敛分开,年龄大一些的警察让白敛坐到了一旁,并且让他保持头部的平稳,还不停地让他把呼吸平顺下来。
“白敛,出什么事了?”一直在给白敛做治疗的医生小跑着进来,他的身后就是主管这一层楼的护士长,手里拿着一份生理盐水,一看到白敛的样子就迅速的给他挂上了水,然后拿起医用纱布给他包扎起伤口。
医生一边接着护士的手白敛的身体情况,一边用笔不停的在他拿来的病历上划过,白敛窥到了一点,完完全全就是鬼画符,草的和字都要不搭边了。
大概是确定了白敛头部的问题没有大碍,基本上就是伤口开裂然后多了一个包,医生总算是有精力来“说教”:“白大中医,你还真是了不起,才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就能弄出这么个场面来,你过来的时候说了什么,是不是嫌记得不够清楚?”
他其实记得很清楚。自知理亏的白敛低着头,心里反驳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发一语。
大概是白敛的信用彻底在医生那儿破产了,所以他这幅乖巧样子也没用了:“行了,我说了你也听不进去,我也懒得浪费口舌,我会直接联系白老爷子的。”
“不需要。”白敛抬起头,眼眸里满是坚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没必要借助别人。”他不想爷爷担心,更不想爷爷为难,所以最好的还是让爷爷两不相帮了。
这席话听到医生耳里却远远不是那个意思,他也隐隐约约听说过白家的一些事情,看向白敛的眼睛更是带着怜悯。
“什么?那个差点被你们打死的人要谋杀床上的那个老人?”病人家属那边传来了高亢的声音,把医生给吓了一跳。
回过头,医生皱着眉头:“这里是医院,声音小点。”
“不是我要声音小点,那个杀人未遂的东西就你旁边,你要小心点啊。”年轻的小警察从病人家属中钻了出来,看着白敛的眼神就是一副阶级敌人的模样。
白敛眼睛转向小警察,眼里是几分凛然:“你说谁是‘杀人未遂的东西’?”
“不就是你嘛,看着人模人样的,我还想他们为什么打你,没想到是个该死的渣滓。”小警察用手指着白敛,义正言辞。
又是一个被热血漫画培养的正义感过剩的愤青!
白敛微微仰起头,看着小警察的眼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这句话是在定性。现在的各种假牌照很多,你的做法,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个假的,请把你的证件交给我,我会保留我的上述权利。而且,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当你用一只手指着别人的时候,另外四只手指都在指着你自己?”
“你……”
“小李,别乱来。”那个年长的警察阻止了小警察的冲动,带着一种老好人的笑看着白敛:“这位先生,你也知道我们是接到他们报案过来,所以你能不能跟我们回去接受一下调查?放心,只是接受调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他不会过去的。”冷峻的声音突兀的从门口传来,没有一丝预兆。
白敛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偏头过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既然已经出口了,重泽也不打算隐藏什么了,笔直的朝着白敛走来,因为他的气势,所有堵在他面前的人都自动的让开了,清出了一条最顺畅的道路。
走到白敛身边,用手轻轻的在白敛头上的纱布上摸了摸:“还是这么莽撞。”语气就和面对淘气孩子时无奈的家长一般。
其实他们的年龄相差的不大吧。
白敛偏了偏头,躲过了还想继续摸下去的重泽,为了防止再一次被语言轰炸,他义无反顾的握住了重泽的手腕,一会儿,笑得露出了牙:“今天晚上,针灸、药浴继续。”
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就有些这种样子的人,别人几个月辛辛苦苦的努力工作才弄好的事情,到了他们身上,几天就能完全毁掉。
作为医生,最讨厌的病人绝对莫过于如此!
“好。”重泽正了正身子,虽然来之前就知道结果大概会是这样,但是真的面对这样的白敛的时候,他还是会不自觉的严肃。果然不愧是白家的子孙!
大概是看到这边的叙旧告一段落了,那边的警察终于找到了机会插、进来:“我也明白家属的心情,但是……”
重泽懒得跟他多说,直接让一直充当壁画的郭文安把身上的证件甩给警察,一句话也不多说。
警察看到手上的军人证,还以为是普通军人,没怎么在意,结果一翻开,手就是一抖,差点把证件给掉了下去:“这……这……”
“我记得生病、重伤人员,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能够保外就医。”重泽的声音很淡,几乎没有任何语调。
虽然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把白敛带走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这次出来就已经被盯着了,无论是为了重家还是为了白敛日后的生活,他都不能做出任何有违军中规定的事情。
警察听到重泽的话,咽了咽口水:“是,是的,人性化执法一直是华夏的执法方向。”
重泽点点头,从旁边拿起一张纸,从口袋中拿出一支圆珠笔在纸上写下了好几行字,递给警察:“这是申请,顺便控告那些人故意杀人未遂。”
“这是自然,人第一,其他第二嘛,我们一向很有分寸。”接过重泽的纸,警察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下回去就有交代了,这些上面的人斗法,他们这些小罗罗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比较好,安全第一啊!
警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转过身,义正言辞的让病人家属配合他的调查,而且直接把这些人扣上了嫌疑人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