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祁老将手中的工作告一段落、抬起头正准备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颈脖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捧着书、安静的站在一旁的白敛。
静得下心、耐得住神、学的进物。这就是祁老对于白敛的评价了,看着几乎都要把头给埋到杂志里的白敛,他咳嗽了几声,虽然不想打扰自家宝贝小徒弟,但是耽搁久了他可对不住来找他的老朋友。
“师傅。”听到咳嗽声,白敛赶紧关上了手中的书,将书放回到书柜里,然后走到了祁老的身边。
“你最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很不错。”祁老示意白敛坐下,这孩子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怕腿麻:“虽然小区里的都是一些常见的头疼脑热和日常的伤口处理,但是我们学医的,最重要的就是基础,基础打牢了,其他的什么疑难杂症,只要遇到了就能很快上手。”
白敛点头,祁老说的和爷爷当年对他耳提面命的话一模一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如果没有一个坚实的基础作为底蕴,那么无论以后的成就看上去多么灿烂繁华,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禁不起时间的考验。
“先别点头随便点头。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虽然都知道基础重要,但是让你们一直对着那些最基础的东西,就算是再怎么沉稳,也会有些不耐烦。正好,我的一个老朋友最近找上了我,需要我帮他一个子侄治疗和调理身子,他的子侄我也看过了,问题太大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说着这个,祁老也不禁摇了摇头,那个年轻人啊,不错,太不错了,就是太不爱惜自己身子了。
看着白敛,祁老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本来我是准备在你和你师兄师姐中选一个人出来的,但是那边说了,女生就算了,而你师兄,他的性格不适合,正好你最近做的我也看到了,无论是医术还是耐心、甚至是你的时间,都能配得上,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是什么样的状况?我能参加治疗吗?”白敛在心里将祁老透露出来的信息梳理了一遍,虽然听上去这件事不难做,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戒心,不愿意轻易接手。
祁老看到白敛这么谨慎,在心里点了点头,为医者,细心大胆是必须的,但是也要学会在必要的时候趋利避害,这样才能活得长久:“是位军人,为国家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也换来了一身伤。仗着自己年轻气盛,硬是撑到了不能坚持的地步才肯来求医。至于治疗人员,既然我把他给你了,自然是你来主治,偶尔给我看看帮你把把关就行了。”
祁老的声音有些愤愤然,固然是对友人子侄固执的不满,也是对那些年年为这些军人体检的医生而不满。
如果连这样严重的问题都能隐而不报,那国家的军事未来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白敛在听到祁老的话后,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重泽的模样。军人、身上硬伤颇多、身体状态已经濒临极限,作为一个大致看过重泽情况的医者,他感到敬畏,同时也不希望这样的人真的还有很多。
所以白敛也就直接向着祁老开口询问,如果不是重泽,他也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的提出来,让祁老去给他仔细看看:“是重泽吗?”
“你知道?”祁老惊讶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居然还是认识的。
白敛点点头:“见过几次,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祁老摇摇头:“岂止是不容乐观,自从上次他不顾自己身体情况出了一次任务后,身体机能状态就直线下滑,对于他们这些军人而言,已经算是极度濒临崩溃了。本来说要给他授予少校职称的,也因为这个耽搁了。”
上次的任务?白敛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次他们在夜店的碰面,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得到了他的治疗医生的同意,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是直接让重泽去我那儿吗?”
等他落到他手上,他一定要好好教教重泽什么叫做生病了一定要记得看医生,听医嘱!
“他知道位置吗?”祁老想起白敛家那个位于城市深处的小区,有些迟疑。
“他去过我那儿。”白敛丝毫不担心。
祁老知道了重泽认识去白敛那儿的路,也就默认了白敛的做法。重泽的身子还是要越早调理越好,有白敛这个沉稳又细心的人在,他只要偶尔去看看,怎么着要能将那孩子的身子调回到他全盛时期的八成左右。
“老祁,到底怎么样你给我个准信成不成?”这边还没等白敛告辞准备回去做准备,一个大大咧咧、听起来极其火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祁老:小白啊,你是准备调教人了?白敛:必须啊,如果不调教调教,日后还不是要翻天了?!祁老:翻天?不至于吧,毕竟还是个军人。白敛:下雨师姐说过,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尤其是这种一看就很攻的男人,必须敲打敲打再敲打!叶知秋:女王大人,需要我给你敲打?唐美人:就你这戳不烂的皮、砸不断的骨头、厚比城墙的脸庞,你是想让我直接把你阉了,还是你自己干脆点自宫算了?祁老:(指指唐美人那边)你说这有用吗?白敛:下雨师姐说过,和唐美人牵扯上的都不是人!
☆、蛮人与购物
“你吵什么吵,要不是为了你子侄的事,我至于这两天头发都是一把一把的掉吗?”祁老一听这声音,也是满肚子不爽,直接吼了回去。
原来师傅不止偶尔毒舌、偶尔幼稚,还这么能吼人,中气十足啊。白敛看着来人的那一身军装,就直接挪到一旁看戏去了。
“你不是医生吗?为了病人服务不是你的天职吗?职责所在掉几把头发算什么,就算是掉皮掉肉也不能喊出来。”
“蛮人,真是蛮人。”祁老指着来人,气得直抖,直接就转过头对向了白敛:“行了,你也回去吧,这破事也不用接了,免得某些早就不要面皮的人时不时还要去吵你一场,我徒弟这么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些蛮人赔都赔不来。”
越想越觉得白敛如果为重泽治疗,很有可以随时都会受到面前这人的骚扰,祁老恨不得就马上把刚刚对白敛说过的话都收回去:“你回家吧,回家吧,等会儿我把那两个给早点放了,你们几个出去好好逛逛,多休息休息,别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一边说着,一边还一把拉住已经站到了一边的白敛的手臂,想要将他给送到外面去,最好赶紧远离他面前的这个蛮人。
“等等等等。”站在那里听全了话的男人也不是没脑子的,一听就明白了祁老话里隐藏的意思,把注意力立刻就放到了白敛的身上:“你是要为我侄子治疗的医生?”
白敛点点头,就当做是没有听到祁老时不时就会幼稚一把的话,也没有看到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停给他打的眼色。
“不错,不错,就和那小子一样,都是英雄出少年,比某些固执又别扭老头子好多了,我喜欢。”那个男人眼睛一亮,就像上前拉住白敛:“走,我带你去看那臭小子,你一定要把他给治好啊,我代表他所在的部队拜托你了,那小子虽然倔强又不怎么讨喜,但在我们这些当兵的人眼里,他是个英雄。”
英雄吗?白敛试着在脑海里勾画着这么一个形象,忽然觉得重泽的确很适合,尤其是在他面对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时,那种掌控全局的杀戮决断:“我会努力的。”
那个男人可不管白敛的努力不努力,拉着白敛就在医院走廊上快速穿行着,后面伴随着的是祁老不绝于耳的怒吼声。
只可惜大概是因为觉得找到了救命的人,所以祁老的怒吼完全消失在了男人的充耳不闻中,只剩下白敛在后面无奈的叹气。
“就是这里了。”男人将白敛带到一间病房的门前,却没有立刻打开门:“他不喜欢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不喜欢有人同情他,也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说一句军队的不好,所以……”
“我知道。”白敛打断男人有些啰嗦的话,直接打开了病房门,入眼处就是穿着一身病人装,却依旧挺直的坐在病床上的重泽:“重泽,好久不见。”
什么?坐在病床上,看着军事杂志的重泽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了一个惊喜:“……白敛?”
“嗯,是我。”走进病房,习惯性看向床头桌的白敛顺利的找到了重泽的病历,看那放置的地点和样子,应该是巡房的医生接到了祁老的请求,为了方便他才特意放在这个地方吧:“从今天起,你被移交给我了。”
重泽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能够起来吗?如果没有什么急需处理的,就跟我走吧。”将病历拿到手里,白敛也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好清理的了,重泽所在的病房是单人病房,但是太干净了,除了被排列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桌上的各色军事书籍还能告诉别人,这里是住着人的以外,其他的地方干净的没有丝毫的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