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48迷局
文渊重拾八字命理。江离之造缺少时辰,虽为六字,亦是官杀成党,午火救神,午在夫妻宫位,且为印绶,既代表感情又代表事业;他则是伤官成灾,申金助虐,巳火调候,申在夫妻宫位,且为食禄,也是既代表感情又代表事业。
眼眶发热,我们的事业和爱情是捆绑在一起的呀。经济基础决定一切,只有事业稳定爱情才能幸福。
失业的隐痛刺上心头,一个人动荡兴许扛得住,两个人都动荡呢?
以常理而论,男人的事业和爱情不可能不联系在一起,文渊天真地想从八字中找出另一种解释,结果非但背道而驰,而且联系得更加紧密。
心口的疼痛传到背脊,手脚轻微颤抖。
一连几天,他都茶饭不思,郁郁寡欢。
指甲油飞抵上海,江离全程陪护,周六、周日两天凌晨四点才回来。文渊也不多言,馒头到手,鼓励安慰可以锦上添花,但江离似乎不需要了,有刘帆陪着呢……
周一,文渊和预算师小王去苏州买标书,请项目经理肖立群吃饭,饭后单独密议,承诺事成之后,支付酬金一百万。
这可是重酬,文渊塞回扣向来大方。肖立群喜上眉梢,暗暗道出许多商业机密。
返程时接到小雅电话,老地方见面,星巴克,最获上海小资青睐的装逼地儿。
继文渊和江离之后,一对拉拉恋人也面临触礁危机。
“日子过不下去了。”小雅平静地说,“琐碎之极,屁点大的事也要梦幻来梦幻去,超不现实,偶尔为之挺美好,天天这样我都快疯了。”
文渊点头,幸好不是出轨问题。小雅常和嫣嫣拌嘴吵架,但不拌嘴吵架,她也不是赵小雅了。女人容易情绪化,情绪过去很快恢复正常,嫣嫣特别典型,她则受不了。
“她还小,干嘛不多包容一点。”文渊说。
“已经够包容的了,可我也有自己的性格,崇尚简单清澈的生活,回家是为了放松心灵、舒缓压力,而不是跟她腻味来腻味去。彼此的生活理念大相径庭,相处时间一长,矛盾重重,感情都在无谓的争执中流失殆尽。”
小雅唉声叹气,嫣嫣心地纯良,俏皮可爱,其实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可惜不适合她。
“你是说无谓的争执?”文渊笑,“我和女人谈恋爱最恐惧这个,想不到你也是,难道你性别倒错?”
“呸,老娘地道女人,你少胡说八道!”小雅喝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也许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喜欢总是无端被打扰……”
文渊明白了:“你们两个都有问题,你自小独立,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独来独往,已成习惯。所以你希望有自己的空间,哪怕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希望保持一定的个人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你可以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想,发会儿呆,出会儿神,可能只需要几分钟,但最讨厌有人打扰,一遭到侵犯就莫名暴躁,加上女人特有的情绪化,本来没有矛盾也变成有矛盾了。嫣嫣粘人缠人,吃喝拉撒都要你陪着,理解不了你的这种情怀,对不对?”
小雅微微一笑:“不单是我,你和江离都有这毛病吧,你俩处起来倒没问题。”
文渊变身学者:“功利社会造就的人性悲哀,每平方公里只有一个人时,生存的模式是抱团取暖,人需要人是第一位的;每平方公里有一万个人时,生存的模式变为竞争,资源有限,人排斥人便成了第一位。我想,换成心灵同样如此,枯燥贫瘠的生活让我们渴望有东西充实,工作、爱情、朋友、时尚、娱乐等等,有多少装多少,可是当我们的心灵塞得越来越满,渐渐透不过气时,又想把它们统统扔掉,于是开辟一个逃避的个人空间。”
小雅凝视着他,目光温柔。
“嫣嫣只是学生,心灵还没塞满,你叫她怎么设身处地为你着想?挨一挨,等她参加工作,慢慢就会好转。找了个半大孩子,理当拿出忍让等待的觉悟。”
小雅沉吟半晌,缓缓说:“江离是个大傻逼,放着金子不要,捡什么破烂石头……”
文渊惊咦:“你知道他和刘帆的事?”
“嫣嫣有天晚上来找你,看见他们在楼道的平台上搂抱亲嘴,吓得拔腿就跑。”小雅忿忿不平,“好大的狗胆,跑到家门口撒野!我收回承诺,一分钱不会借给他!”
“他现在有钱了……”文渊黯然失色。
小雅听他讲诉诸般原委,跌宕曲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像在演偶像剧,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斥道:“到现在才告诉我,在你心目中,我竟然没有姓叶的小屁孩地位高!”
“你工作那么忙……”文渊轻叹,“亏得有他陪我,小雅,我从不知道有人陪伴时,思路那么清晰,种种猜测,种种判断,又快又准。以后不许欺负他,他是我弟。”
“但愿你们只是单纯的兄弟情,他若再牵扯进来,那便是六人情感大戏,有的折腾了。”小雅说。
文渊不解:“六个人?”
“游昆!”小雅冷笑,“你以为他是省油的灯?”
文渊立时醒悟,沉默片刻,倏地起身,说道:“我找古岳去!”
“我和你一起去。”小雅没心情上班,跟着起身,“敢欺负我未来‘老公’,老娘和他们没完!”
文渊吐舌头扮可爱。
两大舌辩之士出马,古岳焉能招架,尤其是小雅,牙尖嘴利,咄咄逼人,说得他满头长包,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刘帆曾找古岳倾诉他对江离的恋慕,北京出差期间,趁着两人单独相处,主动勾引,引发颠鸾倒凤。那晚,文渊正好电告借钱失败之事,并且细说自己的观点,给出上中下三条策略。江离怀疑他暗逼自己关门歇业,心神大乱,一时糊涂,事后追悔莫及,警告刘帆不许对外泄露半个字。刘帆阳奉阴违,将得手讯息捅给古岳,随后又不断报告两人的关系进展。古岳不愿见文渊伤心,一直埋在心底,想靠自己的本事和个人魅力把他抢到手。
刘帆处心积虑,利用古岳对文渊的感情,企图双管齐下,成全个人之美,把小雅气得七窍生烟,当场便想找人要他的脸——毁容!
文渊说:“最好也把江离做了!”
小雅皱着眉看他,“我没听错吧?”
“一非强/奸,二非酒后乱性,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文渊漠然道,“恋爱同居,并非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刘帆有争取爱的权利,尽管使了些下作手段,江离郎心/如铁的话,他能得逞?”
“江离对你产生了误会……”小雅说。
“借口!”文渊截然道,“一次误会就自暴自弃,以后再有误会出现,出现一次,出轨一次?”
小雅放下手机,问道:“你真的不怪刘帆?”
文渊“嗯”了一声,说道:“两人都有错,两人都没有错,要怪就怪造化弄人。等着看江离怎么选择吧,选择我,正告刘帆罢手,刘帆胆敢不听,继续耍花样,不需要你动手,我亲自找他算账。”
小雅斜睨古岳,淡淡道:“文爷的话记下没?”
既是表明对刘帆的态度,也是警告古岳——老实点,放不下爱欲,就把爱意深藏,否则,爷同样收拾你。
古岳一副彬彬有礼无所谓的样子,心下却是暗惊。文渊智慧高绝,超乎想象,从自己的言行联想到江离出轨,已经很不可思议,更能站在客观角度辨别是非,迅速做出决断,真是一位大才。
不爱不行,不抢不行!
古岳不知不觉越陷越深,说道:“游昆这个人我了解,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投资做生意十分小气,最怕别人坑他的钱。江离原本与他相识,如果认为能够说动他,早就先找他了,最后一刻才想起,多半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游昆居然同意了,还是被刘帆说服,大大出乎预料,其中必然有鬼。”
“他爱刘帆?”文渊很少探听圈内的风流韵事,所知连小雅都不如。
“他除了爱钱爱自己,爱过谁来着?”古岳说,“和刘帆有过一腿而已。”
小雅琢磨:“他肯投资,该不是看上江离了吧?”
古岳说:“砸五百万搞男人,不是他的风格。”
“都别瞎想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文渊伸懒腰,“我要回家给老公做饭,他快下班啦。”
小雅很为蓝颜知己的终身大事担忧,江离顺风顺水惯了,头回遭遇事业危机,意外出轨,预示着他的抗压性脆弱,适合顺境发展,逆境之下立刻沦为纸老虎。从道理上讲,大多数人如此,问题是文渊跟着他,会不会大吃苦头,不得不仔细审慎。
“万一你们掰了……我是说万一。”她问文渊,“你接受古岳吗?”
文渊顾左右而言他:“我对同志之间的感情能维系长久持保留意见,对同志们的淫/乱生活方式表示极大愤慨。”
瞧这官腔打的,跟外交部发言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