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简白的眼睫毛,他觉得这样好看的睫毛长在一个男人身上梦幻得不真实。然而老男人被这轻微的瘙痒折腾得有些难受,脑袋不舒服地动了一下。景初连忙把手收回来,生怕不小心弄醒了这个老男人。然而简白只是动了一下,又抱着他继续睡下了。
景初叹了口气,心想简白长得还真是好看,难怪自己拉都拉不上来地陷下去了。古今中外,为美色倾国的君王不计其数,男人,大多这副德行,连自己都不能免俗。
景初小心翼翼地从简白怀里挣脱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找出衣服,穿上。对着镜子,白色的棉质布料似乎瞬间就掩盖住身上散落的**痕迹,就好像昨夜那一场旖旎在清晨第一道阳光穿破云层后也成了昨夜一场梦幻一样。留下来的,是坑坑洼洼,不怎么美好的现实。
穿好衣服后,景初并没有立即进洗手间洗漱,而是光着脚踩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走到床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然后转移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露出一条小缝隙,借着窗外明媚而不刺眼的阳光,坐在地板上看书。
简白的书房里有不少名人的回忆录,全外文原版的,港台繁体字版的,内地简体字版的,甚至还有一些市面上没有的,ZF内部印刷的读物。景初手气好,随手一抓就抓到了邓女儿写的,回忆他父亲三起三落的回忆录。事实上景初挺敬佩这个老人的,这个老人是景初为数不多,从内心敬佩的伟人之一。
不过景初之所以大清早起来坐在地板上看书,并不是他真的特别爱看书贴别勤奋,原因之一是他睡不着,原因之二是他不想一大清早出去就看见不想看的人。
是的,尽管不想去承认,这个屋子里除了他和简白,还住着一个令他感到非常麻烦头痛的人:简伊。
如果不是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古代那样的表哥表妹一家亲,如果不是他确信简白还没重口到**的地步,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告诉他简伊是简白直系的亲表弟——他真他妈觉得这两货要搅和在一起了!
景初根本没法想象一个人究竟无耻到什么地步,才能厚着脸皮,在这个家的主人之一明确拒绝他入住后,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堂而皇之地把行李搬进他们隔壁。
而且景初不相信简伊会因房子装修而没地方住,只能搬进他们家里。就像简白自己名下都不止一套房产,尼玛你能相信简伊只有一套他正在装修的房子么?!
为此,昨晚上景初还就这个问题和简白争论了一番,结果发现原来简白不是没有看出简伊的(险恶)用心,可这个老男人在拒不拒绝他家表弟的问题上,却难得的犹豫了。
简白说,那摆明了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可他这个做表哥的这时候揭穿简伊,面子上怕是过不去,毕竟亲戚一场(还是关系非常亲厚的亲戚),这时候不让对方住进来,外人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景初小同学不打算当善解人意又温婉纯良的简家主母,当即气哼哼地反问,难不成你要小爷委曲求全跟他朝夕相处?对方人好还好说,可你又不是不知道简伊这货讨厌小爷!景初小同学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看敌人脸色的圣母白莲花。
简白只得心底叫苦不已。
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男人,其实才是这世上最苦逼的人呐。简白在外界混得如鱼得水,无论怎样复杂艰难的环境都遇到过了,可此刻他却觉得,再怎样艰难的环境都没如今景初和简伊的紧张关系难办,因为在外边可以不用两全,可这个家,是必须两全其美的。
——为什么说婚姻能使一个男人变成熟呢?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其中的制衡之术。
简白只好扑倒景初一边亲吻他一边哄道,宝贝儿,乖,你瞧你们以前也没接触过,说不定住一起之后,你和简伊都能改变对彼此的看法呢?为了我你就委屈一下,试着接受简伊好不?从辈分上说,简伊也是你表弟呢!
景初还想反对,然而反对的话没开口,却被简白用吻封在了嘴里。这个男人乱七八糟地亲亲还不够,咸猪手甚至伸进睡衣,挑逗他身上的敏感点。
景初被吻得迷迷糊糊,身子被勾引得软绵无力,很快就干柴烈火,欲望熊熊燃烧起来了。
简白一向觉得江乔整天跟在温和身后求肉求蹭脸非常无耻,而对对方什么问题都在床上解决的手段更是嗤之以鼻。可有的时候,过日子就得无耻些,不是么?
于是关于同不同意简伊住他们家的问题,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解决了。
景初不是不知道简白昨晚跟江乔偷师,无耻地耍了无赖。
可他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不应该让简白这样为难,毕竟他身体不大好,连老中医也说了让简白保持心情愉悦。他只能说服自己,小爷这么委曲求全,是不想简白难做人。
至于简伊——小爷惹不起你,躲总可以了吧?!
☆、第二章 小爷不是纸老虎
景初一直等到简白醒来后,才起身洗漱。
简白半躺在床上看着景初的背影,转念一想就明白个中原因,心脏莫名地一抽。他是舍不得景初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他也曾向自己承诺过作为一个男人,必须有义务处理好家庭内部矛盾。可看着这孩子满腹委屈却隐忍不说的样子,简白觉得自己作为一只标准大叔腹黑攻,似乎很是失败。
于是简白爬起来,走进洗手间,轻轻地从背后抱住正在刷牙的景初。他把下巴搭在对方从微开的领口露出的一小片细嫩的皮肤上,用下巴上刚刚冒出的青色胡茬,温柔地摩擦那一片细滑肌肤,这动作有说不出的狎昵和暧昧。可也只有这样每时每刻都把这小娃抱在怀里,才能让简白感到稍微的安全,至少此时此刻,景初没有突然消失不见。
景初被挑逗得一下子就虚火上升了,羞恼地从口中吐出牙膏泡沫,挣脱简白的怀抱:“别闹!”他忽然灵光一现,“家里还住着别人呢,想让别**清早知道你在发情么?”他故意在‘别人’二字上加重语气。
——抱歉,他景小爷一向不是好人,为了达到驱除外敌入侵的目的,他不介意偶尔做个坏人,挑拨简白和简伊的关系。
简白只得不清不愿地松开手。
景初确定某人不再捣乱后,继续刷牙洗脸。大清早忽然想起简伊这个人的存在是一件让人极其郁闷的事情,更郁闷的是为了简白,他不得不委屈自己跟那个让人郁闷的人住至少半个月!
想到这儿,景初是真的对罪魁祸首的简白有些恼了。
把脸弄干净后,景初挂好毛巾,决定无视依旧站在他身后的某只攻依旧幽怨地盯着他,头回也不回地转身走出洗手间。
然而。
他才一转身,就被这个老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只见对方用力往回一扯,景初便被跌跌撞撞地拉进简白怀里,然后简白把他推撞到的洗漱台,猛地捧起他的脸,热吻就这样令人始料不及地落了下来。
“唔……”喂喂喂!白日宣yin是不对滴简白乃这个混蛋!
简白的舌头很快地就从景初微微张开的双唇长驱直入,属于成年雄性特有的霸道而强势的气息席卷整个口腔。这个早安吻吻得极深,而且异常热情火辣,景初被吻得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
吻了大约半分钟,简白依依不舍地才放开他。
“别生气了好吗?”简白的手搭在景初的腰侧上,他离景初非常近,甚至都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缠绵在了一起。景初经不起这样的挑逗,脸一下就红了。简白温柔地笑笑,又亲了一下景初的鼻尖,说,“宝贝,我发誓,他要是再为难你,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对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景初推了一下简白想要逃开,可惜这男人纹丝不动,于是愤怒了:“不准叫我宝贝!”昨晚这老男人趁乱占便宜的事情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简白听到景初这么说,明白小破孩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于是松了一口气。他随之直视景初的眼睛,眼角的笑意却很浓:“为什么?”大清早跟自家媳妇儿在房间里打情骂俏,这对简教授来说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小爷我好歹是个爷们!”景初愤愤不平,“你瞧见有哪个爷们被人叫宝贝的吗?!”
“哦?”咸猪手不安分地伸进裤子里,“要不我来验证验证你够不够爷们?”
羞辱!这绝壁是赤果果的羞辱!这老男人说这话绝壁是对景小爷们男性尊严的践踏!
景初恶狠狠地打掉简白的咸猪手,牙磨得咯咯作响:“滚一边去!老子今天非得跟你干一架不可!老子今天打赢你后必须反攻!老子他娘的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好好好,我认错,成不?”简白忍不住笑出声,“我指天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喊景初小同学叫宝贝——要不换你喊我?”
“……”景初默了,让他喊简白……宝贝?尼玛一想起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真不知道这些老男人是怎么喊得出,这太肉麻太恶心了!
可简白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很认真很郑重其事地凝视景初。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景初说,可却不知从何开口。或许有些话不需要开口,而是需要他用余下的生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