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僵持之时,范宁宁推门而入。
“小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哥哥商议。”
范宁宁拿了一个垫子,坐在范和豫对面。
范和豫有些惊奇,不知这个看似无害的妹妹要和自己说什么。
“我可以放了你,但需要哥哥答应我两件事。”范宁宁开门见山。
“第一件,我要给哥哥推荐二人,帮助哥哥成就大业。他们的能力如何,我此时多讲无益,哥哥只要把他们留在身边,自然很快就能知晓。只有一点,他们是你的部将,不是家仆,如果立功,必须要得到相应的奖赏。”
范和豫觉得有趣:“我用人向来只看中能力,若他们做得好,自然有奖赏。第二件是什么?”
范宁宁凑近,斟酌着词语,把第二件事说了。
说完,她不忘加个激将法:“哥哥若是连做这个的气魄都没有,那日后又如何能掌握朝政,治理群臣?我还不如现在就将哥哥交给嘉太尉,换些绫罗绸缎,好歹还能穿呢!”
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所以求求你了,可千万要答应啊!范宁宁心中十分忐忑,默默祈祷。
出乎意料的是,范和豫很痛快的应下了。
范宁宁没有力气再去猜测他的想法了。
她对于情节推动已经尽力了。日后发展如何,就看姜秋和晏青的造化了。
一个女主,一个男二,应该不会太差吧?
结成同盟后,范和豫暂住了下来。城中风声很紧,他一时还出不去。
范宁宁也找机会告知了姜秋和晏青,让他们与范和豫一同离开。
晏青很是高兴。他在军营时,就对能征善战的二皇子十分崇拜。姜秋面色没什么变化,只答了句“遵命”便退下了。
夜晚,范宁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睡不着。
姜秋一定不开心了。
她会不会觉得她把她抛弃了?很有可能。范宁宁裹紧小被子,开始分析。姜秋一句请求留下的话也不说,难道是对她失望了?
可她所做的决定,完全是基于全局考虑的。范宁宁感觉头都要想秃了。
姜秋屋里收拾行装,忽然听到敲门声。
一打开门就看到小公主抱着枕头,一脸幽怨的盯着她。
姜秋连忙把范宁宁拉进屋,倒一杯热茶给她暖手。
范宁宁见她神色如常,反而有几分委屈:“你不想在我身边呆着吗?”
姜秋疑惑:“自然想的。公主这么问是何意?”
“我让你和晏青去跟随二皇子的时候,你怎么一点惊讶和疑虑都没有?”话问出口,范宁宁心中反而嫌弃起自己来。
姜秋愿意走,她不开心;姜秋若不愿意走,她恐怕又要烦恼了。她可真是矫情死了!
“公主的所作所为,定是有深意的。”姜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也许我一时不能理解,但我知道,公主是绝不会害我的。”
“很多事情,公主比我看得多,看得远。我相信公主。”
她在参加考试之时,结交了不少有识之士,对朝中之事也有所了解。
现下嘉太尉奸佞当道,宰相独木难支;大皇子沉迷酒色,二皇子蠢蠢欲动。不用多久,天下局势必会大变。几方逐利中,优势最大的便是暗藏实力的二皇子。跟随在他身边,是施展抱负的绝佳机会。
范宁宁被夸的一阵心虚。她不过是看过剧本罢了。
她忧心忡忡的叮嘱姜秋:“你与晏青都是我公主府的,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要互相照应,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
姜秋点头答应。
“至于二哥,他的心思太重。作为上司来说是不错的,作为普通朋友也勉强可以;但若是想深交的话,就要多思量思量了。”范宁宁努力给男主上着眼药,心中默默道歉: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都是剧情需要,莫怪莫怪。
三日后,宰相暗中派人来接应,范和豫三人要启程了。
姜秋和晏青来和范宁宁告别。范宁宁发现姜秋脸上有些淡淡遗憾之色。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
“我要单独交代小秋几句话,你先去找二皇子吧。”范宁宁向晏青眨了眨眼。晏青行礼退下。
她对姜秋勾勾手:“附耳过来。”
姜秋的走到范宁宁身边,微微弯下腰。
范宁宁双手勾住姜秋的脖子,把她拽的更近了些:“上元节之约没有取消,只是稍稍推迟!等事情完成后,每一年的上元节我都和小秋一起去看灯!”
姜秋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中的喜悦止不住的蔓延开来:“公主今日说的话,我可要当真的。”
明明很高兴,还要努力绷着脸装严肃。她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呢。范宁宁忍不住戳了戳姜秋的脸蛋。
“一言为定!”
第8章 飒爽女官x正直小公主
送走了姜秋和晏青,范宁宁忽然有种“儿女都上大学去了,老母亲独自在家”的空虚感。
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她默默握拳。
各方势力的冲突一触即发,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保全小命。
范宁宁叫来容秀:“清点一下咱们府里的财产,把那些文玩字画,还有田地什么的都卖了,换成钱。”
容秀太阳穴一跳,暗道小公主又要作妖了。
“您忽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呀?”容秀心中细细盘点起来。若是按范宁宁所说的做,那基本上是要卖空公主府了。
范宁宁叹气:“花。”
容秀:“......”
最终,容秀还是依着范宁宁的意思,变卖了大部分财产,在四家银庄分别存储;剩下的一些闲钱都发给了下人,并给他们放了长假,让他们回家去看看亲人;范宁宁还让她回到涿州买了一间小农庄,暂时找人打理着。
不受宠的公主就这点好,是个透明人,只要不做太出格,基本没人管。就算有多事的去嘉贵妃那报告几句,说她私下售卖皇家器物,嘉贵妃也只是派个太监前来,象征性的来训斥几句而已。
倒是傅直听到这个消息,以为范宁宁受到苛待,生活的捉襟见肘,便让人私下送了不少钱财过来,惹得范宁宁十分不好意思。
这些事情全部做完,已经到了四月初。公主府只剩范宁宁和容秀二人。
范宁宁本想给容秀也安排个去处的,被她坚定的拒绝了。
“我十几年来一直陪在您身边,早就把您当成唯一的亲人了。离了公主府,我无处可去。”
范宁宁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当场就把容秀认作了义母。
义母此时正一脸愁容的拄着扫把,坐在台阶上:“连个粗实仆役都不留下,我一个人收拾洒扫可要累死了!”
范宁宁笑嘻嘻的跑过来,讨好的给她锤肩:“谁让您非要把整个公主府都扫了呢。都说啦,您只收拾咱们住的这个小院子就行,其他地方不用管!”
“地面整不整洁,可关系着咱们公主府的脸面。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容秀戳了戳范宁宁的的额头,笑骂道。二人摒弃了主仆之分后,更像是一对普通母女。
范宁宁顺势滚到容秀怀里假哭:“奶娘好凶!呜呜呜呜.......”
她叫奶娘叫的惯了,知道容秀不在意这些,所以也没有特意改口。
容秀抓着范宁宁的肩,把她摆正,“停!”
顿了顿,她垂下眼,盯着范宁宁认真询问:“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这段时间里范宁宁的各种安排,若她再没什么察觉,就是傻子了。她知道,范宁宁在等一个离开的契机。可现在范宁宁每天过的无忧无虑的,一点不着急,反而让她心焦起来。
范宁宁笑着眨眨眼:“快了快了!”
虽然手中有剧本,但接触不到演员,剧情进程只能靠猜,她内心其实也没底。
偷偷溜走她倒是想过。
但一个皇室子女突然失踪,可不是卖东西这样的小事,很可能会被人做文章,连累到傅直。她那个精神病的便宜爹,也是个隐形炸弹。说不定哪天兴致来了,想数数自己一共有几个子女,就把她召进宫去点名了。这事前两年还真发生过一次。
到了六月下旬,传出了宰相重病的消息。七月初,宰相府门挂上了白灯笼。
时机已到,范宁宁立刻带着容秀坐上马车奔出城去。
很快,宰相曾和二皇子密谋造反的消息不胫而走,公主府暗中收留过二皇子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了。皇帝大怒,下令诛杀范和豫,并把范宁宁关入天牢。
官兵冲入公主府时,范宁宁和容秀已在前往涿州的路上已经走了两天了。
范宁宁在路上告诉了容秀许多事情。
比如她曾悄悄收留了范和豫并与他达成协议,姜秋和晏青也没有被打发走,而是被她派去跟随范和豫了;她们现在不是偷偷出门游山玩水,而是在逃亡了。
容秀被震惊的半天缓不过神来:“......平时不言不语的,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呢!”
“早就说让奶娘寻个出路,不要跟着我,您非要留下。现在我闯了祸,您要是想走,我也不允了,哼!”范宁宁紧紧挽住容秀的胳膊,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容秀被她嬉皮笑脸的样子逗的又气又笑:“就该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让你也知道知道害怕!”想到未来的日子,她不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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