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突然严肃起来,稍稍退开些,认真的看着她:“不,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这些计划关乎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永远不要因为心软,就对外人说出自己的计划,知道吗?”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红着眼睛说这些,十分没有说服力。
范宁宁心疼的帮她擦擦眼泪:“是是是!遵命!”
顿了顿,她觉得有什么不妥,郑重补充:“以后我的计划,只对小秋说,其他人不说,这样就好了。”
“小秋不是外人!”她目光灼灼。
姜秋贪婪的看着她。
“嗯。”
她再次抱住她。这次,她用尽全部力气,想把这些日子的思念,心中的话,都包含进这个拥抱之中。
那日,她在公主府前呆了很久。
她以为范宁宁出事了。范宁宁的身体不好,在天牢中,或许已遭不测。
她恨范和豫。若不是受他连累,范宁宁又怎会入狱。她更恨自己,若不是亲手将范和豫交给范宁宁,她又怎会身陷囹圄。
后来得知范宁宁逃走了,她大喜过望。提心吊胆的沿路寻找,生怕传来范宁宁被捕的消息。
再后来,她收到了晏青手下的传信,得知范宁宁竟来到了络城等她。她昼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经过这些天,姜秋知道,自己心中的一些感情已经变得不同了。或者,它早已不同,只是自己此刻才发现罢了。
她不求得到回应,只希望未来的日子,能护她平安周全。
“你们这是干嘛呢?”
容秀从房里出来起夜,看到门口的两个影子吓了一跳。“有什么话进屋说!淋着雨做什么,身子还要不要啦!”
姜秋这才反应过来,看到范宁宁冻的发白的嘴唇,心中一阵愧疚,连忙捡起地上的雨伞,拉着她进了屋。
范宁宁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看到姜秋还穿着那套湿淋淋的男装,想给她找一套衣服换上,被她拦下了:“我一直扮作男子,突然穿女装不是露馅了么。人多口杂,即使在家中也不可掉以轻心。我不多呆了,要回军营去了。”
她半月前留书离开,手头的工作都扔给了范和豫。他现在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她得尽快回到军营将功补过。
“我想见二皇子一面,有没有什么办法?”多日来的烦忧解开了,范宁宁的脑子重新运转了起来。
第10章 飒爽女官x正直小公主
军营最近谣言四起。
小兵甲:听说姜大人为了跟随二皇子,竟在迎亲的路上跑掉了!
小兵乙:听说姜大人的未婚妻昨日找上门来了!
小兵丙:听说姜大人的未婚妻来头不小,二皇子不得已亲自出面调节!唉,二皇子魅力太大,罪过啊!
总之,范宁宁与范和豫见上面了。
范和豫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不知姜大人何时成了驸马了?又何时为我逃婚了?”
姜秋面不改色:“权宜之计,二皇子见笑了。”
范宁宁进入军营这个事情,着实她在犯了难。
带进来倒不是难事,将她扮成个小厮即可。但范和豫多疑,平日不让下人陪侍在侧,若是贸然带个陌生人前去,必会引起周围人怀疑。军营中藏匿着各方势力的探子,有心人调查一番,范宁宁的身份便藏不住了。
范宁宁因为帮助范和豫而被追捕逃亡,此事人尽皆知。
很可能会有人利用她来要挟范和豫。如此一来,范宁宁离开军营后的安全无法保障。直接亮明公主身份进入军营的隐患也在于此。
姜秋也想过,把范和豫带出来与范宁宁相见。但这样又会增加另一重风险——范和豫有可能遇到刺杀。他如何姜秋倒是不担心,只怕会连累范宁宁受伤。
思来想去,她想出了这个办法——把此事化为家事,故意闹大,反而不会引起警觉。
范和豫斜靠在椅子上:“宁宁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吧?”
范宁宁看了看姜秋,姜秋会意,走到外间门口,帮二人放哨。
“东临谷这几年冬天会降下大雪,行军时最好绕过,否则会损失惨重;南港现在风平浪静,其实堤坝已被白蚁啃食殆尽,需要赶快修理,不然恐怕到时候后方不保;营中有一个叫张天鹰的人,是宁王派来的细作,他会在一场重要战役中出卖你们。尽早把他处理掉还是将计就计随你,但一定要注意此人。”
范和豫的笑容越来越淡。
前面那些话他可以当做小女孩的臆想之言,但最后一句话,他无法再置若罔闻了。
张天鹰是他的暗卫。
范和豫暗中观察许久,此人做事周全,行事果断,是个可造之材,他正有想将他调至正规军队中提拔一番。
此人的存在姜秋是不知道的。刚才那些应该不是她教给范宁宁说的。至少一部分不是。
“宁宁怎么知道这么多?”他低头玩着手上的扳指,语气还是轻松随意的。
范宁宁看了书,知道他这个摸扳指的动作,是心神不定时的下意识反应。
“其实,我从小就能梦到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达更真挚一些:“我十分挂念哥哥,经常梦到哥哥行军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的零散片段,心中不安,纠结再三,还是想来告诉哥哥。”
看过剧本这种事,无论如何是解释不了的,只能一切往玄学上扯了。
范和豫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自己没构成什么威胁,所以他暂时不管而已。给他一个看似荒唐的解释,也比让他胡乱的阴谋论好。
范和豫眯眼:“你为何告诉我?直接告诉姜秋不好吗?”
“我是这样想过。但若她无缘无故的知道这么多事情,定会遭到哥哥猜疑。还不如全告诉哥哥,以免耽误大事。”范宁宁诚实回答。
智斗她是玩不过的,只能散发诚意感化男主了。
“你还梦到过什么?”范和豫沉思一会,询问道。
范宁宁想了想,主要情节大概就这些了,摇摇头:“暂时没有了。若是以后又梦到什么,再来告诉哥哥。”
范和豫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色,温温柔柔的让她退下了。
下午时,营外起了大雾。姜秋怕有歹徒趁着雾气掩护,埋伏在路上,便让范宁宁留宿一宿,明早再送她离开。
到了晚上,传言更新了版本,这次的很统一。
——二皇子调节无果,让他们二人自行解决。
——姜大人趁着夜色,进入未婚妻的营帐后就再没出来。
一些曾动过心思,想把女儿嫁给姜秋的军官扼腕叹息。这姜姓小子平时看着挺靠谱的,没想到竟是这么风流轻佻之人。还好没把女儿嫁过去,不然女儿可就要受苦了。
营帐之中,姜秋打来了一盆温水,给范宁宁洗漱。
她将沾水的帕子绞干,捧起范宁宁的手细细擦拭:“这里叫您公主不安全,我称呼您宁宁可以吗?”
范宁宁不在意:“当然可以啦,早就想让你这么叫我了!”
她毕竟不是原芯的公主,听别人这么称呼她,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姜秋有些开心,又想到马上要分别,心中酸涩:“我明早送您离开。”
“嗯。”
此时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范宁宁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些不舍。
姜秋帮她整理好被褥,解开头发梳顺,叠好外衣。
就寝前的一切事情都准备就绪了。姜秋环顾四周,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了。
但她还不想走。
她想多和她待一会。哪怕只看着她也好。
“宁宁独自在帐中睡觉,会害怕吗?”姜秋握紧拳头,红着脸问出这句话。
“害怕。”范宁宁迅速回答。
其实她是不怕的,可不知为何,一张口,害怕两个字鬼使神差的就说了出来。
姜秋平稳下呼吸:“那我留下陪宁宁。”
吹了灯,爬上床。
范宁宁突然想到两人所扮演的身份,揶揄道:“夜宿未婚妻房中,姜大人明日一早起来,恐怕要名声尽毁了。”
姜秋笑道:“我倒是巴不得呢。省的那些人总旁敲侧击的给我介绍他们的女儿。”
范宁宁咂舌:“哈?!”
怎么这么多人都想拱她家的白菜!她不同意!
趁着黑夜,姜秋的胆子大了些,一把将范宁宁搂入怀中。“所以我今日留宿不是正好?断了他们的念想。以后再有人问我,我就说,我在老家有娘子了,军营里的人都能给我作证。我娘子在等我回去呢。”
说这些话时,她的心蹦蹦直跳。
希望范宁宁能知道些什么,又害怕她知道些什么。
“好!那我以后就是姜大人的小娇妻了!”范宁宁没听出什么不对。她侧过身,笑嘻嘻的揽住姜秋的腰。
姜秋的腰苗条,紧实,手感很好。
如果每天都能抱着她入睡就好了。一定很舒服。
范宁宁这样想着,缓缓睡去。
姜秋一脸无奈,轻轻亲了亲范宁宁的额头。
她的宁宁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第二日,范宁宁离开军营与容秀汇合,一同前往涿州的小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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