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老头也仿佛适应了阵法对他的影响,继续发起攻势,这一次他不单单只是用怨气了,反而是整个人从黑色的雾气中钻出来,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祝宁杏眸看过去,才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什么意思,从雾气中钻出来的老头,并不是一幅正常的模样,也并不像今天下午看到的那般,反而浑身是血,骨头外面根本没有皮肤包着。血淋淋的露在外面,唯一有肉的地方,也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简直是比死人坑里的景象还要惨烈几百倍。
祝宁倒吸一口凉气,她最烦也最害怕与这种类型的怪物交手,浑身的血字,仿佛只要往前走几步就能溅到自己身上一般。
白色的衣裙已经多了几点血渍,拥有轻微洁癖的祝宁根本不会允许这个怪物靠近她,可偏偏这个老头就是往前扑的怪物,力气大的惊人。
祝宁即便是使出修为来,也才只不过是把这个怪物逼到一旁,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已经被血浸湿,简直令人作呕。
祝宁气急,将袖子撕了下来,白皙的手腕暴露在空气之中,林夏烟也在激战之中,回过头来看了几眼,随后十分不自然的继续与那些四面八方来的怨气抗衡。
盅月合上,变成一个利刃的形状,直直的向老头怪物刺去,老头也不傻,立刻身形闪的比怨气还快,祝宁又是第一次与盅月如此配合。
显得十分没有默契。
老头也哈哈大笑:“原本看着你这法器有点儿意思,却没想到用法器的人是个草包,这下可别怪老夫我手下不留情。”
林夏烟觉得很无奈,她并不知道祝宁到底是怎么了,不光那些咒语,还需要提前一晚上温固,就连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法器配合的都如此生疏。
“她真的是祝宁?不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林夏烟当然也只敢这么想想,并没有问出来,而是悄悄在对付怨气的同时帮助祝宁,于是祝宁打起老头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也在帮着自己。
她瞬间偏头看向看似努力对抗怨气的林夏烟,心头一暖,又重新陷入斗争。
到底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祝宁不过是斗了几个回合,便有些吃力了,反观那个老头,就跟有浑身用不完的力气,血水也四处飞溅,恶心无比。
林夏烟快速的升起一道屏障来,将那些怨气暂时封在外面,自己加入这场恶斗。
林夏烟早已经不掩饰气息了,从指尖飞散而出的一片片暗紫色光芒,如同利刃一般打向老头,老头明显感觉出来这招式的凌厉,躲闪不及,身上终于又被划出了几道口子,就连那白森森的骨头也被打飞了几段。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坏我的好事?这猎人今日能走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他咎由自取。”老头也很怂,看起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刚才面对着祝宁的时候一直口放厥词,现在只不过是接了林夏烟几招,就连连败下阵来。
林夏烟皱眉,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可惜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只听到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尖叫声。
“林夏烟,身后!!!”
林夏烟这才直呼大意了,可是此刻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等了好一会儿,背后并没有传来剧烈的疼痛,反而是祝宁痛苦的闷哼声。
目光恢复清明,林夏烟看到的是背后一片血痕的祝宁,她小脸残白,胸口处的伤也复发,使得她站立都困难,好在只是疼痛,并没有影响到她的修为,盅月泛出最耀眼的光,阻止老头伤害祝宁。
林夏烟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心中仿佛有什么线断掉了,心中妖界充满野心的种子,也在此刻疯狂燃烧,什么低调做人,掩盖实力,此刻都好像不重要了,那几道血痕似乎是划在了林夏烟的心中。
没有多疼,就刻在骨子般的生气。
林夏烟凭空变出来一把折扇,折扇舞动间一片片花瓣雨点般的打向老头,每一个花瓣触碰到了老头的时候,就如同在老头身上炸了个窟窿。
修为强横到老头傻眼,被打的措手不及,祝宁虽然此刻疼的异常艰难,但她作为掌门所在的修为和傲骨还没有消失,倘若自己一直这么弱下去,岂不是日后任人宰割?
穿书而来是一时的理由,却不是自己到现在还这么弱的理由。
祝宁眼神逐渐坚定,盅月的铃铛发出摄魂夺魄般的响声,只针对老头,老头顿时觉得头痛欲裂,跪在地上,两面夹击,他终于撑不住了。
“你抓紧告诉我。方才所说,猎人他咎由自取是什么意思?”祝宁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也不妨碍她质问老头。
老头把修为和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又怎么可能不告诉她,只是祝宁在听完事情来龙去脉之后,脸色沉了下来。
在他身上下过一个符咒之后,便将老头放走,林夏烟看着沉默许久的祝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不然回去和那个老妇人说开吧?如果他们没有按照老头需要的补偿方式,那么这件事我们也不管。”林夏烟思索了许久,这才想出来便对着祝宁道。
第45章
祝宁十分沉重的点点头,除了这样做还能怎么办呢,可是祝宁一旦想到银发满头的老太太跪在床边哭的模样总觉得老头说的和她看到的不一样。
“那老太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那个猎人也很面善。两个人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祝宁连连摇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算是以貌取人了。
林夏烟看出来祝宁的失神,心中也知道这是祝宁心中觉得世人皆善的防线被攻陷,不由得觉得好笑。
世人刻板印象,总觉得只要是人就都是善良的,所以世界的一切鬼怪妖魅全部都被打成穷凶极恶,只要有个鬼怪上来影响了正常生活,就会被人们从心底里厌恶,憎恨。
自从人和妖的界限被分的很清楚之后,这样的现象就一直存在,几千年几万年来他们这些妖亦或是魔,全都在阴暗的角落里生活,见不得光亮。
“人有善也有恶,而妖魔也是有善者存在的。”林夏烟语气听不出来情绪,只是这样一说,倒把祝宁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心中对林夏烟有点愧疚,毕竟自己一直就以她是反派是妖的身份而左躲右躲,各种揣测。
于是看向林夏烟的眼神有些歉意:“从前是我的思维太过古板,总是将坏人看成好的,却将好人加以揣测。这件事情,也算是让我明白了不少。”说着说着,二人便到了堂屋的门口,屋子门没有关严,透过门缝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老妇人依旧跪在床旁,手里紧紧的攥着黄符。
林夏烟并没有给助您犹豫的时间,一脚便把木门踢开,闹出的声响不小。
老妇人还以为是妖怪打的进来,吓得直拿着黄符到处乱扔,银发都已经变得狼狈凌乱,看起来实在可怜。
“不是妖怪,是我。”林夏烟冷冰冰的开口,随即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老妇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两个人也回来了,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不由自主的感叹:“不愧是二位,本该凶险的一夜就被如此摆平,老太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二位了……”
老夫人的话明显还没说完,祝宁就接道:“既然如此,不需要你怎么报答,只需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你要确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妇人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祝宁变得如此冷漠,可也只好点点头:“仙尊问便是只要老婆子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祝宁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卑微的老太婆,又是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十五日前,你的儿子是不是并没有外出打猎,而是去了镇上赌钱?”
老妇人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的回想十五日前的事情,好像有了点眉目不确定地道:“毕竟是上了年纪具体时日我忘了,但好像确实前些日子吾儿并没有出去打猎,瞒着我上镇上赌钱去了,回来之后我发现,他身上一个子也不剩了,这才知道,他是去赌钱了,当时老婆子我还将他臭骂了一顿。”
时间事情对上了。
祝宁接着问:“那当晚他回来的时候,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比如身上有股血腥味之类的。”
说到这里,老妇人的神情瞬间就变得不对,说话间也变得支支吾吾的,祝宁此刻眼睛扫向床边,发现那个猎人此刻面目狰狞,仿佛想要提醒老妇人什么。
老妇人这次许久没有再说话,林夏烟冷哼一声,几乎是瞬移到了老妇人身后,手中变幻出一把匕首,抵在老妇人的脖颈处。
“刚刚是怎么说的?我们让你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如今知道这些,但是却不告诉我们?”林夏烟说着拿着匕首的手,又加大了力道,老妇人虽然已经老了,可到底是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惜命。
她只好哭着说:“当晚,吾儿确实是拖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回来的。只是我以为那是他打的猎物,没有问,后来发现他身上钱没有了,才知道他是去赌钱了,并没去打猎。我问他,那黑麻袋里装的什么,他只说是明天要给朋友的猎物……我当时在气头上,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