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承柏先把米饭蒸上了,然后打开冰箱,上下扫了两眼,拿出一块熟牛肉,几个鸡蛋。准备烧一个,炒一个。冰箱里的东西该补充了,但是他明后天不在家,懒东西自己肯定不高兴做饭的,还是等他回来了再去超市吧。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两室的房子租来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之前住的是两位准备读博的研二学长,后来两人忽然一起改变心意都找着工作了,前后脚地搬走了。那位教授刚发布了出租的房源信息,就有十来个人一起上门看房,像这种校内的房子贵是贵了一点,但是又方便又安全环境又好,自然是非常紧俏的。因为郑陆存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房子无论如何一定要租下来的心思,所以去的时候钱都取好了,不废一句话当场就付了一年的租金,这才第一时间把房子定了下来。
在这之前,两人各自住自己的寝室。陶承柏也试着找了房子,但是不是离K大太远,就是要与人合租,房租贵倒是其次。
等陶承柏把饭做好了,郑陆还在沙发上睡得香呢。他弯下腰,拍拍郑陆的脸蛋,“狗东西还睡呢?醒醒。”
郑陆拧着眉咕咕哝哝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悬在自己上方的陶承柏,又把眼睛闭上了,略翻了个身,把脸蛋压到陶承柏的手上,不动了。
“不饿啊?”陶承柏有气无声地笑了。
“饿。”半响郑陆才缓缓回应,肚子也应景地咕咕叫了几声,“困死啦。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陶承柏也不回答,拦腰把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一路抱进了浴室,搁在了洗脸台上。湿了毛巾给他擦脸。
郑陆把头靠在陶承柏肩膀上,懒懒地眨了眨眼。被冷水刺激地头脑算是彻底醒透了,只是身体还有些懒得动。
陶承柏是比较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的,刚睡醒的时候,怎么说怎么好,乖得不得了。他将人稍稍扶起来一点,一歪脑袋,吻上了郑陆的嘴唇。舌头不打商量地长驱直入。
郑陆张着嘴,随便他怎么亲,慢慢地便把双手双脚缠在了陶承柏身上。
“承柏,饿了。”郑陆忙里偷闲地从嘴里咕哝出几个字。陶承柏一边把他的下嘴唇咬在嘴里,一边兜着两个柔软的屁股蛋将人从浴室抱到了餐桌上,意犹未尽地舔了一口郑陆的脖子,他尝到了一点咸涩的汗味,“先吃饭再吃你,嗯?”
郑陆闭着眼睛仰了脖子,腿上不耐烦地乱蹬了一下:“下午还有课呢。”
土豆炖牛肉,青椒炒蛋。陶承柏的手艺虽然不敢说如何精湛,但是用来伺候郑陆现在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郑陆连菜带饭吃了个肚儿圆,仰靠在椅子上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很响的饱嗝。
“让我来洗吧。”郑陆跟在陶承柏后面进了厨房。
“我来吧。不是还有课吗?再去睡一会吧。”陶承柏将碗碟子丢进水槽里,拧开了水龙头。
郑陆垂着两手,但是把头靠在他背上歪着脑袋打了个大哈欠:“前段时间那么忙结果怎么样了?”
“测试效果很完美,已经有人感兴趣了。明天要去广州当面谈,师兄想带我去。”陶承柏刚说完,背后就发出了一声不满意的哦。
“我已经答应了。”陶承柏把盘子用水冲干净,搁在了沥水器上。
郑陆歪着头睁开了眼睛仍是哦了一声,不过这回是表示了支持。
收拾完,已经快一点钟了,两人一块儿睡午觉。陶承柏还有些不老实想要动手动脚,被郑陆坚决地抵制了,陶承柏体力好到惊人,一旦让他得逞,干起来就要没完没了,中午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他用的。
两人最终一起规规矩矩地歇了一个小时中觉。然后一块起来洗漱,陶承柏开车送郑陆去上课。
K大校园内的马路要比B大宽敞很多,并且没有画斑马线。如今学生开车上课也已经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大四生,像陶承柏这样二年级就有车的毕竟还是少数。所以一度郑陆班上的同学都认为郑陆是富家子弟,虽然他自己没车,但是经常有车接送。在给人的映像暗示上效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在后排角落里坐着。郑陆专心致志地上课,陶承柏陪在一边心无旁骛地研究自己的计算机专业书。他的包里带了巧克力和饮料,郑陆想吃的时候会一声不响地将手伸到他这边来。
讲课的是风趣幽默的吴老头子,他像个大号老顽童一样,时常会有惊人之语。
今天讲的内容是直线方程。
不知道中午吴老头吃了什么好东西了,今天他不停喝水,半节课不到就把一个大玻璃杯子的茶喝光了。然后他写了一道题在黑板上。
“那下面我就随便找一个同学上来解答一下我的问题。”老顽童刚说完,下面就是一阵齐声:啊~~~
因为他平日和蔼可亲,虽然他名头响亮,但是同学们也并不怕他。
“怎么,你们有意见啊?”吴老头笑着问,他环顾了一下整个阶梯教室,忽然转身走到黑板一边,“同学们都知道直线是什么吧?”他忽然得意地问道,然后从一边开始沿着黑板底画直线,一直画,一直画到墙上,画到门上,画到墙外面,脚下不停,转眼间人就没了影。同学们都伸着脖子楞住了,团支书坐在最前面此时便疑疑惑惑地紧跟着出去看了一眼。不久女孩子便回来了,“老顽童上厕所了。”她撇撇嘴仿佛一切早在她意料之中似的。
噗~~~~
吴老头嘴里小声哼着梆子,神色俨然地回到了讲台上。
“后面那位同学。”吴老头遥遥指了指陶承柏,“穿黑色三叶草棒球服的那位,对,就你,请上来解答我这道题吧。”
“老师,他不是咱学校学生。”
“他是来旁听的。”
一时便有嘴快的女生替陶承柏辩解了。
“我说怎么上课从来不抬头呢,”吴老头笑眯眯地问他:“你周围哪个学校的?几年级?”
“B大,二年级。”陶承柏回答的同时,看到郑陆老神在在地托腮看着他,便伸手在他脑袋上凿了一下。郑陆立刻小声地叫了一下。
“嗯,B大比我们学校好。”吴老头毫不避讳说了这么一句。
切~~~同学们皆不服气地齐声嘘他。
“事实么。同学上了我这节课这一题会做吗?”陶承柏紧跟着点了点头。老头子转身在那一道题上加加减减,又问:“现在呢?”
陶承柏走到前面,三下五除二把题解了出来。
“同学你哪个专业的?”吴老头追问。
“软件工程。”
“好,有前途。”他还没讲到的都能做出来了,不简单。
事实是陶承柏将这学期的高数书已经整个看完了。想搞编程,数学不学好那怎么行。
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陶承柏是很想学数学的,后来考虑到就业问题他还是把计算机排在了最前面。
当年陶承柏考得相当好,郑陆也是超水平发挥。本来一起报K大双双录取肯定没有问题,然而郑陆只一个劲地要跟陶承柏急眼,非闹着逼着他报B大,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后来又软硬兼施,对着他可怜兮兮地要掉眼泪,当时郑陆的原话是:你这次不听我的,我就让你的第一志愿这辈子都不能录取!
陶承柏弄不过他,只有将几年来心心念念的想法放弃了。幸而后来发现,两个学校离得并不是太远。
☆、44
天刚蒙蒙亮,陶承柏就起来洗漱了,他要赶到地铁站先和师兄汇合,再一起往机场去。
郑陆也跟着醒了,翘着一头乱发,强自睁开了眼睛坐了三五秒钟,然后一抬腿下了床,把角落里陶承柏的小小行李包拉出来检查了一遍,以确定没有落下什么重要东西。
“再带一件衬衫吧,我昨晚看天气预报深圳那边还是挺热的,防止衣服脏了不够换。”郑陆一边对浴室的陶承柏说话,一边已经打开了衣柜,把一件比较正规也比较贵的白衬衫从衣架上取下来,铺在床面上仔细折好了,放进了行李包里。
陶承柏在浴室里满嘴泡沫地只是大声嗯了一声。洗漱完了,他对着镜子将衬衫掖进西裤里,重新将皮带扣好,正了正衣领前后照了一下,随手撸了两把浓黑的短发。头发是上礼拜和郑陆在K大东大门外新剪的,正是如今最流行的发型。
郑陆手里抱着外套倚在浴室门上看他,神情有些惫懒。
“待会再睡一会儿,嗯?一个人在家不要偷懒,出去吃要不然点外卖。”陶承柏接过外套往后轻轻一抖,利落地伸胳膊套上,然后一转手就抱住了郑陆,把人抵到门上,一腿插进郑陆两腿之间,歪着头就要亲。郑陆左右晃了晃脑袋,不肯就范,嘴里咕哝着:还没刷牙呢。
“傻瓜。”陶承柏腾出一只手来将他下巴捏住,“我又不嫌你。”然后凑上去结结实实地吻了个过瘾,末了在郑陆唇珠上亲了个响的,回味无穷似地说:“香的。”
郑陆被他亲得满嘴的薄荷味道,手上环着他的腰,透过一层布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结实的线条,是温暖的安心的感觉。虽然马上要分开两天,但是郑陆并不会因此而感到烦恼,也许因为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也并不是每天都能在一起,某种程度上讲已经可以适应,也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彼此都成长了。并且他知道不管陶承柏走到哪里,心里都会想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