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养不熟 (郎骑宝马来)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郎骑宝马来
- 入库:04.10
这样的梦让林月笙无能为力,他在一种想要醒来,又不舍醒来的矛盾中挣扎,等到第二天早上,他醒过来时,头疼得厉害。更令他烦躁的是,他的身下湿滑一片。他无法接受自己这一晚做的竟是一场春/梦。
没有女人,只有一双眼睛,他甚至什么都来不及做,可他确实有反应了。他抽了床单,跟昨天的西装一起扔到了垃圾袋里,又去浴室冲了个澡。等做完这一切,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慢平静下来。
8第7章
半个小时后,林月笙的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
发现烟盒空了,他的脸上便带了几分怅然若失。
他披了件大衣,走出屋子。时候还早,不过六七点钟的光景。冬天的早晨,天都没大亮起来。
等他寻摸到李洱的院门前,发现门锁了。
门锁了!
他惊讶地又推了几下,而后非常确定地告诉自己,李洱昨天半夜或者其他时候起床锁了门。因为他记得自己昨天是没有给李洱锁门的,他本就想着今天早上起来再过去看看,而李洱身上有伤到时候不方便开门。
可现在门锁上了,他说不上心中是失落还是什么。
进不去,他只能退回去。大冬天的,他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天越冷,他就越平静。
而这样的林月笙才是真正的林月笙,看似安静温和,实则伺机而动,以不变应万变,这种狼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太聪明,所以更锋利。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从建筑学的角度观摩了整个院子,从整体构造到细枝末节,细致到每一片砖瓦。
黎明的微亮中,勾起的唇角泄露了林月笙此时的心情。
他从容地站起来,回屋里拿了一把瑞士军刀,再从容地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面院墙。院墙是公共墙。早先年,这两副院子建造时原本计划的是一个大院子,建成后才隔开来的,而林月笙眼前这面院墙就是后来加上去的。果然,后来加上去的院墙影响到了整个四合院的美感。
林月笙大学时辅修的是建筑美学,他喜爱一切美好的建筑,与此同时,他对影响建筑美感的事物一向是深恶痛绝的。比如眼前这面院墙,以他对‘美’的感触和体悟来看,这面院墙是不该存在的。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早上,林月笙顺利地从院墙上挖出了一块砖,而后又将那块砖原样插了回去。在挖砖的过程中,他将整个墙面进行了立体剖析,设计出了一套精美的挖砖方案。这时,他开始感谢他的外公。
小时候,外公逼着他学习中文,又将自己带出国的许多章回体小说拿给他看,以至于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由衷钦佩起张恨水大师的智慧来。不过,当年人金七爷是霸气地砸了墙。
林月笙眯起眼,笑得含蓄而动人。半晌后,他才开口,悠然道,“墙不能砸,得让它自己塌。”
然后,他一扫昨夜的阴郁,换了衣服,意气风发地开车离开。他刚离开,李洱就狰狞着从床上爬起来,开了他的小广播,八点钟广播里准时响起了令李洱期待的声音,“昨天讲到《五鼠闹东京》第三十九回,今天继续第四十回,话说锦毛鼠白玉堂……”
单田芳的声音从小广播里传出来,口风老练苍劲,时而爆破,跌宕起伏之际,李洱的脑中就浮现出了锦毛鼠与御猫之间的勾心对决,暗潮浮动,以及,情愫暗生。他最喜单田芳大师的作品,屋里存了单大师的每一部评书的DVD。
只是存着,不常拿来听。他还是习惯拿着个小广播,每天守着听,广播里放到哪一段了,他就听那一段。听完了这回,想着下一回,那感觉就跟百爪挠心一样,痒痒得慌。李洱觉得这才是过日子,过日子嘛,图的就是个盼头。不然他晚上躺在床上都不知道明天还要不要醒过来,醒过来又要干些什么。
朱可臻是傍晚过来的,他提着保温盒到的时候,大门敞开着。李洱正爬起来倒水喝,从门缝里瞥见朱可臻来了,马上跟吃了新盖中盖一样,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不哆嗦了。整个演了一出回光返照。
朱可臻审慎地瞥着突然站在门口表现得神采飞扬的李洱,嘴角上半挂着嘲讽的笑。为了不露馅,李洱硬挺着腰,站得笔直。
而朱可臻的狭长的双眼里,笑意更深了。李洱就觉得慎得慌,这几年每回自己偷烟抽的时候阿臻就是这么瞧自己的。他其实就是不想朱可臻担心他,可眼下明显瞒不住,便眼巴巴地瞅着饭盒说,“阿臻,我饿了……”
我饿了……朱可臻听着这仨字,再大的火气,也得先咽下去。他将饭菜端出来在桌上摆好,给李洱盛了饭。李洱坐下,完全不扭捏,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了,打个饱嗝,站起来晃了几步。
朱可臻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收拾好了再出来,李洱已经又爬上床了。他也是想多运动的,可抵不住疼。
朱可臻冰冷着一张俊脸,走到床边直接掀起李洱的衣裳,这一看,也忍不住心疼起来。他跟着李洱这几年,李洱一直是细皮嫩肉的被他供着,养着,磕碰的都不常有。更不用说以前老黄在的时候了。
伤倒是不重,只一处轻微泛着肿,其他的都是瘀痕。就是在这么一张白细的后背上出现这些,鲜明地突兀,突兀地刺眼。
朱可臻扶了李洱躺好,开始给他涂药。他一边涂药,一边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李子,你得答应我,日后不管在外面谁说朱可臻好,说朱可臻坏,你都不要管。”
朱可臻涩着眼给李洱揉着淤血,轻柔的声调中透着坚决。从朱家来人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日后免不得要在闲言碎语中生活,要终日被人捣着脊梁骨过日子。可这些,他都能忍受。他知道,自己想要出人投地,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从朱家来人的那一刻,他就在计划着一场颠覆。
唯独眼前的场面是他没有算计到的。他没想过李洱会因为一些人说的一些话发怒。然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他要一个保证。
李洱一直没吭声。一直到背上的药水全部吸收了,朱可臻为他拉下衣裳,都没有给出任何保证。
朱可臻叹气。眼看得不到任何的保证,他只能先离开,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他站起来说,“我先回去,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看着李洱的侧脸说的。
李洱的唇正抿得紧紧的。在朱可臻失望离开时,他才启唇,坦然道,“阿臻……我不能保证……下一次遇见,我还是要打的。可我尽量保护自己不受伤。还有……阿臻,明天你不要过来了。以后,也不用常来。你以后要工作,要结婚,要生子,你要对得起你妈,你得出人投地。你要把精力放在事业上,而不是惦记着我有没有吃饭。”
朱可臻由最初的欣慰,转为失落。“我欠你钱,照顾你是应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洱笑着转过头,望着朱可臻说,“你不欠我,我说过不用还的。而且,你这几年照顾我,也早还完了。”
朱可臻被李洱这样的笑,惹得羞恼。他突然想通了一样,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洱问,“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把我推开?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
李洱坐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上。他仍是笑着,反问道,“阿臻,不管我有没有计划过,你总归离开了不是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能后悔。你得一直往前走,我能做的就是不耽误你。反正我这样的混吃等死,没有你,也一样是混吃等死。我是个成年人,我并不需要人时刻照顾。”
朱可臻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朱家来人这样的大事,他都不曾跟李洱商量,自己做得决定。他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李洱看起来是就事论事,可这话里话外,也是带着诸多埋怨的。
他突然变得急切,急切而惶恐地跟李洱解释,“李子,你等我几年啊,我解决了朱家的事情再回来继续照顾你。你不能这样就把我赶走,我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家人,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样的朱可臻让李洱想起了四年前,在医院里,失去这世界上最亲的人时,朱可臻也这样恐惧。
李洱有些不忍心,自己并不是要跟朱可臻断绝关系。他就是觉得朱可臻已经成年了,不能再跟自己这么混着,自己已经没救了,总不能把朱可臻这样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好学生给耽误了。
他就伸手拍着朱可臻的肩膀,苦口婆心道,“阿臻啊……有些话该是父母对你说的。现在……呃……我来说吧。不管朱家怎么样吧,你总得好好的。还有,我挺喜欢小孩的,你早点儿找个媳妇,我也好当干爹。”说到小孩,李洱的脸上竟闪现了母爱的光辉。当然,只是一闪而过。李洱觉着自己越来越像街口的大爷大妈了,自家的孩子长大成人了,就想着成家抱孙子什么的。
朱可臻也是瞪大了一双眼睛,酸溜溜地回了一句,“喜欢小孩,你不会自己生去,干嘛催老子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