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问耐心地等着。
如果木则然发疯,很正常,可如果连艾朗都失控了,那说明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艾朗的话才正常起来:“老大,小河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不是艾滋!不是艾滋啊!”
莫天问腾地就坐起来了,动作太大,办公椅都被甩出去很远:“你说什么?!”
“检查结果出来了,小河得的是一种和艾滋很相似的病,但不是艾滋,只要积极治疗,很快就会痊愈。老大,小河不会死了!”
纵使莫天问这么冷静的人,这会儿也稳不住了,声音抬高:“真的吗?真的吗?确定吗?真的不是艾滋?”
艾朗爽朗的笑声传过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想来是哭过了:“真的,真的!老大!这下好了!真的不是艾滋!”
莫天问很快镇定下来:“检查结果有权威性吗?艾朗,先别这么激动,多找几家医院,要确定结果是准确无误的!”
艾朗回答:“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医院已经确诊了,但我们还是准备换家医院,明天就去!老大,如果真的没事,后天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莫天问捏着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了:“好!太好了!那明天结果出来,再给我打电话!”
结束通话,莫天问直接收了东西,大步离开办公室。
这么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他要去告诉他家的小王子!
一路上,莫天问开车都没办法集中精神。
几个人虽然都没怎么流露,但心里的痛苦自是不必说的,在他们心里,小河就是弟弟,是和亲人一样的存在——虽然他任性,无赖,吊儿郎当,但这也是他的真性情,爽朗,不做作,叫人喜欢。
许卓这些天都哭了好几次了,莫天问心里也难受,但看着许卓那个样子,他只能把自己的伤痛掩起来,装作宽心的样子安慰许卓。
说真的,他们都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同居生活,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足以让他们的感情亲如兄弟,无法割舍。
而现在,这一切竟然跟一场噩梦一样,烟消云散了,怎么能不叫人激动万分?
莫天问现在能体会木则然的神经错乱了,他觉得,等下许卓的反应,肯定也很精彩。
到了家,莫天问直接往楼上冲过去,咚咚敲响画室的门:“卓,快点开门!我有事告诉你!是关于小河的!”
门一下子被打开,许卓满脸焦急:“小河怎么了?”
莫天问一把抱住他:“卓!小河没事了!”
许卓猛地推开他,眸子睁得大大的:“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莫天问抓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卓,小河的病,是误诊,不是艾滋,他不会死了!”
许卓完全呆掉了,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莫天问,一动不动。
莫天问吓到了,连忙伸手去拍许卓的脸:“卓?卓你怎么了?”
然后,他看见许卓的眸子里有了闪亮的光芒,接着,泪珠一颗一颗跟珍珠似的滚下来,下一秒,许卓直接扑到莫天问怀里,使劲儿抱住他的腰身,哭出声来。
在莫天问的记忆里,许卓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也屈指可数,他叹息一声,把怀里的人抱紧:“这下好了,真好,卓,我们该高兴的。”
许卓在他怀里用力地点头:“高兴,我就是高兴,哥,太好了,太好了……”
莫天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许卓又猛地抬起头:“这是真的吗?哥你不会是骗我吧?”
莫天问捏着他的脸:“这种事,我会开玩笑吗?刚刚艾朗他们打电话过来了,我不放心,让他们明天换个医院再去检查——其实就是确定一下,他们检查的那个医院,可以说是艾滋的权威所在,只要他们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的。”
许卓眸子里还有泪花,闪亮闪亮的,他突然勾住莫天问的脖子,抬起下巴就吻了上去。
莫天问自然不会推拒,大手揽了许卓的腰身,热情回应。
莫天问的自制力在许卓面前少得可怜,又难得的是许卓在主动,很快,莫天问就觉得西装裤撑得绷紧,浑身难受。
在许卓耳边,他开口:“卓,我想要。”
许卓同样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我,我没洗手……”
画画的手,脏兮兮的,油彩什么的,沾染得满手都是。
莫天问的吻直接顺着耳垂到了颈间,大手麻利地去摸许卓的裤子:“我喜欢,卓,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许卓后悔了,小河没事,的确值得庆祝,庆祝的办法有千万种,可他为什么非得选择这样一种?
把自己送到大灰狼口里,让人家吃干抹净,还不止一次!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他在赶稿啊,但现在,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始作俑者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故意的,许卓觉得莫天问绝对是故意的!
莫天问确实有故意的成分,他就是见不得许卓太累,连着要了三次,才放过许卓,成功地让许卓睡了过去。
许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但他不知道几点了,迷迷糊糊的吃了些东西,好不容易清醒了点,还没来得及看时间,就被莫天问吻得一塌糊涂,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儿童不宜的折腾。
于是,许卓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大亮,他把手机摸过来,上面显示上午十点。
他叹口气,下床洗漱,给木则然打了电话过去,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然后,下楼。
早餐准备好了,直接拿出来吃就是了,莫天问的字条就放在餐桌上,叮嘱他注意休息,中午他会回来和许卓一起吃午饭。
许卓默默地用餐,把那个纸条折好放进了衣服口袋。
两天后的早上,莫天问的别墅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温馨。
刚下飞机的木则然没有一点疲惫,进了门就嚷嚷着跳上沙发,双手挥舞:“欢迎小河回家!欢迎!欢迎!欢迎!”
艾朗摸了摸鼻子,对于自己男人这种幼稚的举动觉得挺无语的。
莫小河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被沈竹抱在怀里,勾着唇笑:“木则然,你跳得还不如猴子好看!”
木则然嗷嗷地冲过来:“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艾朗赶紧拦住他:“沈竹,快把小河抱进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还得去医院。”
沈竹迈着大步,把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好像莫小河是易碎的宝物,经不起半点的粗鲁。
莫小河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乖。”
沈竹的动作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把莫小河的双腿放在沙发上,让他舒服地靠着抱枕,这才开口:“要不要喝水?累不累?”
莫小河翻个白眼:“你都问了一百遍了,我不累!”
木则然咦了一声:“许卓呢?还在画画吗?”
刚一下飞机,木则然就问了,但莫天问没说话。
这下,几个人都看向莫天问。
莫天问扶额:“那个,他说要安心作画,去了一个地方。”
木则然奇怪:“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莫天问叹口气:“不知道。”
木则然嗷了一声:“你俩吵架了?”
莫小河也问:“哥,你欺负许卓了?”
莫天问很是无奈:“我敢吗?他就说现在你也没事了,他放心了,所以想出去散散心,也不让我跟着,我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
木则然对这种事最敏感:“许卓秋后算账了!”
艾朗问:“什么意思?”
木则然开始分析:“你想啊,就之前那件事,还有他装失忆的事,许卓都知道了,只不过小河生病,大家都把重心放在了小河身上,现在小河没事了,许卓就有时间琢磨自己的事了,肯定越琢磨越委屈,就离家出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啊!”莫天问不爽地瞪他一眼:“是我同意了的!”
但这话,莫天问说得一点儿也没底气。
因为,许卓要出去,根本就不是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的,而是直接和他摊牌,去哪里,也没有瞒着莫天问,跟着保护他的人,也都在他周围,但许卓就是不让莫天问跟着,也不接他的电话。
说真的,莫天问觉得木则然的话很有道理,因为他自己也这样想过。
可他不想承认那就是事实。
“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种了?他不让你去你就乖乖等着?到时候许卓跟别人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莫小河把沈竹拉过来,枕着他的大腿,神色之间恢复了以往的几分风采。
莫天问没再说话,他不是没想过跟过去,缠着许卓,给他道歉,但现在他不敢贸然行动了,一个是许卓真的在赶稿,再一个,莫天问这几天都在努力地想找到一个惊喜送给许卓,以弥补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
所以,他不是不敢跟着,而是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反正,许卓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跟他汇报,许卓被别人拐跑这种可能,几率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