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他们最小的妹妹,谢芷月。
谢芷清苦笑道:“好吧,这种场合本来也不应该让未出嫁的公主出现。两位兄长,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说罢,谢芷清弯腰为二皇兄整理好膝上毛毯,又与二人道了别,这才唤来嬷嬷为他重新整理衣着。
刚坐进轿子,身后又传来女孩哒哒的脚步声。
谢芷清连忙唤人停下。
回头一看,正是他们的妹妹谢芷月。
公主一言不发,只躲在墙后面,看着他抹眼泪。
皇长兄看不下去,抱起公主交给宫人带走。
“小清儿,吉时已到,”皇长兄沉声说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谢芷清抠着花轿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说“好”。
他手里攥着那只兔子,玉制的小物件还留着一点点二皇兄的体温。谢芷清握在手里,不知不觉眼睛又红了。
花轿起,唢呐响。
安渝国的三皇子,今日大婚。
*
谢芷清从未觉得出宫的这段路这样遥远过。
只是路再遥远,也总有抵达的时候。
谢芷清眼中的泪意还没褪去,花轿便停下了。
花轿的门不够严实,留了一条缝隙,谢芷清掀起盖头的一角,偷偷从那条小缝里往外看。
面前立着一匹棕色的马。见花轿停稳后,马上的人翻身下来。
视野狭窄,谢芷清无法看到那人的全貌。
只见那人脚踩一双黑色短靴,靴口紧紧裹着劲瘦修长的小腿。再往上是一身紫红色的婚袍,衣角随着那人走路的动作轻轻飘起又落下。
那人下了马,却并没有朝花轿走来,而是转弯去了右侧。这时谢芷清才看到,那人右手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里面不知装着什么,渗出的水液将包裹打了个湿透。
他将东西随意一扔,圆滚滚的包裹在地上翻了个个,露出内里的东西。
竟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谢芷清的盖头适时落下,只看到了地上飞溅起的血迹和泥土。
只是,这一幕也足够他心悸不已。
“说好的聘礼,本王拿来了。”那人淡淡开口,说道,“这是那国王的人头。至于帮他策划这场入侵的谋臣,本王留了活口,大约五日后会由专人护送进京。到时是杀是埋、是审是问,全由圣人做主。”
皇帝不知是否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到,久久没有开口。
那人又说:“此后,圣人若有需要我们狼族的地方,便请尽管开口,本王绝无怠慢。”
*
他就是狼王,他就是……自己的夫君。
谢芷清眨眨眼睛,眼泪成串落下。
他愿意用自己的未来和幸福换取国家的平安,只是……
如果说先前的情绪更多的是不舍和迷茫,那此刻谢芷清心中更多的则是恐惧。
传闻狼族民风彪悍,凶残成性,狼王更是杀人如麻、狼面兽心,每逢月圆之夜要吃生肉、喝人血,不然便会发疯而死。
谢芷清呆呆地想,这些传闻诚不我欺也……
就在谢芷清满心绝望的时候,花轿的门被人踹开了。
“啊——!”谢芷清吓得一声惊呼,紧紧缩在轿子的角落,闭上眼睛,“你,你——”
来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揭下他的红布盖头!
现象中的可怖场景完全没有出现,谢芷清只感觉到两颊边传来布料柔软的触感。眼泪被温柔拭去,头上沉重的头饰也被取下扔在一边。
他忐忑地睁开眼睛——
狼王殿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正在用他的红布盖头为他擦净眼泪。
“谢芷清?”狼王低声问道。
“……是,我是谢芷清。”
“好。”狼王丢下手中的红布盖头,换用左手摩挲着他的下巴,动作轻柔,眼带笑意。
下一刻,谢芷清面前的景象翻天覆地。
狼王竟将他抱出花轿,一把扛在肩上!
谢芷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狼王抱着坐在那匹棕马上了。
狼王坐在身后,双手从谢芷清的腰间绕过。他抓住他的手,在掌心里写了一个“卅”字。
“郎卅,我的名字。”他的嘴唇贴在谢芷清的耳侧,低声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想写攻生子想疯了,先开这个叭!请仔细阅读文案的阅读提示哦!
不要被第一章 吓到,是甜文!
接档OA文《被前任的哥哥标记了》,清冷妹妹x腹黑律师,感兴趣的小伙伴收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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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郎卅,郎卅。
谢芷清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狼王的名字。
他紧紧揪着马背,全身僵硬地坐在马上。
身后的怀抱宽阔温暖,握住自己的手臂结实有力。
郎卅的右手虚虚搭在一旁,只用左手也能牢牢箍住谢芷清的腰。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温热,谢芷清下意识地回头,耳垂将将擦过郎卅的嘴唇。
谢芷清脸颊微红,手忙脚乱地想要躲开。
只是这马上空间就这么大,他不仅没躲开,反被拥得更紧。
“坐好,当心摔了。”郎卅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谢芷清尴尬回头,“哦”了一声。
这一回头,谢芷清直直撞进郎卅的视线中。
闹了这么一遭,直到现在谢芷清才认真打量起这位狼王殿下的长相。
郎卅一身紫红色婚袍,领口歪歪斜斜;长发松松束在一侧,垂下四五根极细的麻花辫。
细看那婚袍上绣着极不明显的暗色纹路,谢芷清知道,那是狼族的狼纹。那纹路初看杂乱无章,细看却是每一笔都用心。
倒是符合狼王的气质。
至于这位狼王本人……出人意料的十分英俊。
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常年在烈日灼灼的草原生活,郎卅肤色略深,从长相到穿着都带着明显有别于中原人的异域感。
谢芷清悄悄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先前觉得狼王的长相必定青面獠牙满脸横肉,实在是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
“啊,忘了一件事。”郎卅又出声,回头朝自己的侍从喝了一声,“你把——”
只说了两三个字便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本王自己去吧。”
他翻身下马,拍拍谢芷清的腿,叮嘱道:“我去拿个东西,你坐稳。”
谢芷清不善马术,闻言立刻紧张起来。
郎卅摸摸马背,笑着安抚道:“别怕,这马很温顺,不会乱跑。我马上回来,别怕。”
谢芷清忐忑地坐好,视线跟在他的身后到处乱飘。
郎卅先找随行的侍从要了水粗略地洗洗手,随后不知取了个什么东西攥在手里,重新朝谢芷清走来。
他步子迈得很大,最后几步甚至小跑起来,当真是马上就回到谢芷清身边。
他摊开手,手掌是一块洁白的毛绒毯子。
谢芷清一不留神便被郎卅轻松托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稳稳坐回马上。
前后不过眨眼间的工夫。
“不会骑太长时间的马,不过还是怕你不习惯。”郎卅已重新坐回谢芷清的身后,再次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们狼族的婚嫁习俗与中原有所不同,我知你们讲究的是不要抛头露面,但在我们狼族,夫家越是在意新娘子,便越要在大喜之日让所有人都亲眼见过,不然便是怠慢,是不尊重。”
郎卅伸手将那块毛绒毯子铺平,让谢芷清坐得更舒服些。
“等我们出了城就换马车,这段路,辛苦王妃同我一起乘马了。若还是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同我讲。”郎卅顿了顿,凌厉眉眼忽地温柔下来,“王妃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随时跟我说。”
谢芷清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了”。
他伸手摸摸屁股下面的毯子。那毯子面料柔软,毛绒绵密,非常舒适。
谢芷清道了谢。
这一折腾,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抹抹眼睛,拽着郎卅的袖口,低声说:“时辰、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出发了?”
他扭过头,越过郎卅的肩膀向后看去——
他的父皇、母后,他的两位皇兄和躲在人后的小妹,全都站在宫门口。他们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眼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谢芷清咬着嘴唇,勉力按下眼中的酸涩,笑着朝他们用力挥挥手,直到那几人的身影逐渐变小消失才回过头来。
透明的泪滴从眼眶滚出,沿着脸颊缓缓滑落,一滴两滴滚到白色的毯子上。
谢芷清用手背抹掉脸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皇长兄十七岁的时候带领几十府兵绞杀土匪,二皇兄十四岁起便随父皇共同处理朝事,自己都十八岁了,理应同两位皇兄一样,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和亲而已,算不得什么……
落在腮边的眼泪被郎卅温柔拭去,谢芷清红着眼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