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吃不下了,让我自己吃,我只好将电炉子里的肉拿出来放回自己碗里。
侧头看了看顾星南,她别过头,在听对面桌讲笑话趣事。
雨水
我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还有点红。
从刚见面到现在,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冷气是足的,不可能一直热吧,她到底在脸红什么?
看着她的侧脸好一会,我凑上去,对她说:“包点肉给我。”
似乎没听清,她突然把头扭过来一点,低着头小声问:“什么?”
她的鼻尖唇角和低垂的眉眼霎时闯入视野。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的唇离她额头不过咫尺。
大庭广众的,凑那么近,亲又不能亲,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没办法,我只好悄然拉开点距离,在她耳边说:“手脏了,包点肉给我吃。”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不自然地直起身子,说:“知道了。”
她依然没怎么直视我,专注手里的方正菜包,递过来的时候有点别扭。
视线淡淡掠过我的脸,仅仅半秒的停留后,有点飘忽地转向自己的手,“周媛,给你。”
当她面向我时,我才终于明白她的那点不自然是什么。
我发现了她在以往相处中从未有过的反应。
那个我对着她说话的耳朵,很红。
第52章 本能
和两个社长谈接下来舞蹈室的安排时,我偷看了顾星南四次。
第一次,她看了看自己喂我吃肉的手指,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指尖,有点怔愣。
第二次,她放下了手,转而去拿茶杯,小口抿着,听别人讲笑话。
李随行问:“周末机构有一场宣传表演,选什么舞好?”
我将视线收回来,喝了一口水:“爵士吧,比较多人喜欢。”
副社长章祈然:“可以,我也这么想。”
李随行摸着下巴,边嗯边点头,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安排。
顺着他的动作,我看向他的身后。
第三次,餐桌只剩下顾星南和陆勋,也就是那个话唠的梨涡男生。
其余有的去隔壁桌玩,有的去上厕所,这会俩人已经聊起来了。
其实我不太理解陆勋怎么能有那么多话讲,突然有点羡慕他的自来熟特质,顾星南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
很快,他嫌远,把椅子拉近些,好方便和顾星南说话。
我瞬间不羡慕了,恨不得赶紧来个人把他拉走,离顾星南远点,而且顾星南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自来熟也能感染吗?
“7月下旬有比赛,这几天开始选曲目和编舞,应该差不多了。”李随行划拉着备忘录,提醒道。
章祈然思索着说:“还有几个新手要带带,第二部 分卡了好久......你在看什么呢?”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打趣道:“哎呀,原来是看你朋友啊,担心她被路勋吵晕吗?”
“没在看,”我不想他们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将话题拉回来,“后面的部分还没开始,不能再拖了,明天我早点过去教他们。”
后面他俩又商量一会,准备等下社团唱K的时候顺带和其他人提提相应的安排。
感觉没我什么事,我的视线又开始飘到其他地方。
第四次,我被发现了。
陆勋还在侧头和顾星南说话,此时她已经看向了我,于是我们对上了视线。
但仅仅只是一眼,她就回过头去继续和陆勋聊天了,不知道在问他什么,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就差拿本子边听边记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问两个社长。
章祈然拍我肩,笑说:“去吧去吧,别让你朋友等急了。”
抬脚准备走的时候,李随行问:“欸,那你和你朋友去不去唱歌啊今天?”
“我问问。”
我心想顾星南大概率不去,她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
快步往角落那个方向走去,离得越近,越能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
“你们什么关系?我看着挺不一般。”
“朋友吧,挺熟的。”
她的一句话,让我如浇一头冷水,从头凉到尾。
原来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吗?自始至终,用轻飘飘的一句朋友来定义我们的关系。
我和她到底算什么。
我走到顾星南身后,“你们聊什么。”
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不管聊什么,似乎都没刚刚那一句杀伤力大,那我去追问其他又有什么意义。
我把陆勋打发走,在她旁边坐下,倒了点冷水喝,好缓解一下心中的不快。
我问:“要和他们去唱k吗?”
她说:“不了,有点累。”
意料之中的回答,以她平时的作息,这个点她也差不多困了,但我此刻不想和她一起回去。
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给她,给她微信发了地址,让她自己回。
她看着手心里的钥匙问:“你不回吗?”
我才不和她回呢,现在只想和社团的人疯玩到凌晨。
我解释得随意,直说社团有事,没那么快回去。
倒是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到一点点失落,然而并没有,她说“好”后就用中指勾了钥匙上的银环,背好自己的包,准备和我一起走。
从烤肉店出来,一大群人走在前面,我跟在他们身后一群人,这次没有选择去拉顾星南的手。没曾想社团的人自动自觉和我们隔开大约一米多的距离,好像怕打扰我们一样。
他们和顾星南是反方向,我想往前走,步子却不听使唤地往顾星南的方向去。
“你不去吗?”社长在我背后喊,顾星南听到声音,站定脚回头有些惊诧地看着我,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过来。
现在想掉头回去已经晚了,我只好对社长说:“晚点到,你们先去。”然后往顾星南那里走去。
闹哄哄的声音逐渐远去,还没走几步路,顾星南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也可以。”
我们并肩走着,挨得近,她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到我,手背也是。
来往的车辆有点多,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想拉她手的冲动,心里明白对顾星南示好没有半点用。
“没事,走吧。”我先她一步往前走,不愿再与她并肩。
顾星南叫了辆车,定位显示还有两三公里,五六分钟的车程,我等得煎熬,脑内全是她说的那句话,挥之不去,让我感到烦闷。
她站在路灯下,暖黄色的灯光柔柔照在她身上,方领衬得她的锁骨愈加好看,锁骨中间微微凹陷,两侧的骨突像莹润的白玉。
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一块的话,也许很快就会被搓红吧。我只能停留在想这一层面。
她看着自己手机,浑然未觉我对她的关注。
我们的沉默成了常态,这样不远不近的尴尬状态要保持多久,我真的很想将她拉进怀里,强硬地让她对我说喜欢我之类的话。
骗骗我也好。
车子到了,临上车前她回头看我一眼,踌躇着,好像想说些什么话。
最后她对我说:“早点回家。”
————
包厢里的人鬼哭狼嚎,分不清到底是在唱歌还是在嚎丧。
李随行说是要搞热全场气氛,拖上陆勋上场后,一开口就是《死了都要爱》。
陆勋满脸兴奋,未知险恶,一曲终了,俩人第一首直接把嗓子唱哑,下了台狂喝水。
包厢十来人,点歌点了一百多首,不知道唱到猴年马月,我没什么兴趣高歌一曲,坐在边上听他们打闹式唱歌。
顾星南发消息给我,说她到了,想洗澡。我让她去我衣柜拿衣服,里面有专门给她准备的衣物。
包厢里的人还在嚎,我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忍受魔音贯耳。
和社长他们打了声招呼,我先起身离开这个了高亢哄闹的氛围。
临走时,他们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去,我极不走心地说了句:“困了,想睡觉。”
鱼生
他们笑说我这夜猫子也有困的时候,我摇头没说什么,和他们挥了挥手,便走出包厢。
我在广场沿街晃了几圈。已近十点,广场依然华灯璀璨,只有零星的店铺关了门。
对我来说现在算是挺早的,凌晨一两点的时候这里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我大多只见过这个点的。
平时玩得晚,主要是因为失眠,社团活动多,课业繁重,要样样兼顾好还是有些吃力,临睡前想着明天的事,没多久就开始失眠了。
但现在不过多走几步路,我已经感到些许困意,多半是因为心累,顾星南那句话在我脑中掀起一场不小的头脑风暴。
晃荡的这半个小时里,对于顾星南这个人,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也有些不清楚我到底想要什么。
路过一家苏杭点心店,我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买了合她口味的甜点。
饭桌上她没吃多,会饿,要买点吃的给她。
这里她人生地不熟,会怕,我得看着她上车。
和其他人聊天,她会紧张,我坐在她旁边,好让她放松点。
很多琐碎的想法不断冒出,驱使我做出下一步动作,没有理由的,只要关于她,一切行为就变得不受控制。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原始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