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湛林感觉沈鹿鸣是在说梦话,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就在这里,不怕。”
额头不烫,应该没发烧。
这次实在疼得太厉害,沈鹿鸣下意识催眠自己,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睡着了就不疼了。
而且被人抱着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是会吓到湛林的吧,可是好累啊,好疼,明天再说吧……
沈鹿鸣一边哭着,意识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可他在梦里也丝毫不安生,只要他活着,就永无宁日。
门被拉开,他躲在楼梯底下不敢出声,只能听见皮鞋一下一下踩着地面,那声音一点一点,离他越来越近。
[抓到你啦。]他说。
沈鹿鸣要逃走,却被他抓住头发,狠狠摔在地上。
[别想跑。]他说,哼起了一首小调,拖着沈鹿鸣往前走去。
“求求你!求求你……别把我关起来!我会听话的!会乖的!”沈鹿鸣看不见他,身体被拖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只能无助地求饶。
地上出现一串血印……
可那人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拖着他往前走。
来到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勾起沈鹿鸣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曾无数次被那个人关到这里,这里很黑,满是青苔,很潮,很冷,很害怕……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沈鹿鸣精神简直要崩溃了,他不断拍着那扇铁门,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可那人却晃着钥匙一蹦一跳地离开。
放我出去,别缠着我了……
湛林真的不知道沈鹿鸣怎么了,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总之就是一直在抖,哭得很厉害。
他身上没有什么伤,怎么一直喊疼,上星期也没有怎么做啊……
湛林到了深夜也没睡着,怀里的沈鹿鸣呼吸虽然平稳了,可头上全是汗。
很担心他。
第二天早上沈鹿鸣醒过来,和之前一样,浑身没什么力气。
湛林还在他身边。
沈鹿鸣轻轻翻了翻,湛林立刻就醒了过来。
“醒了,眼睛还疼吗,我早上用冰袋给你敷了敷。”湛林说。
沈鹿鸣看见湛林,想起来昨天自己还是开口了,不禁叹了口气。
他总是善于给别人制造麻烦。
说到底……还是他们相差的太大了,不应该……
“还好。”沈鹿鸣揉揉眼睛,不是很肿,之前他几乎连睁都睁不开。
沈鹿鸣坐起来,发现自己衣服没脱,莫名松了口气。
昨天没做,就不算真的卖吧,他试图说服自己。
“昨天晚上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湛林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语气里隐约透着担心。
沈鹿鸣的心一下悬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右手飞快的疼了一下。
他昨天晚上一定是犯病了。
湛林不会发现什么吧,发现了……会离开吗。
“什么怎么了?”他故作镇定。
“突然哭了,然后喊疼,你哪里受伤了吗?”湛林很认真地看着他。
“啊,”沈鹿鸣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做噩梦了吧。”
“你昨晚情绪波动挺大的,叫你也叫不醒,”湛林说,“经常这样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沈鹿鸣听见这话,像是心脏突然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不算经常,”沈鹿鸣笑得有点心虚,“可能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有点儿焦虑,情绪一下到那儿了。”
看医生……为什么要看医生,沈鹿鸣微微张开嘴来辅助自己呼吸。
湛林他是不是看出来……
为什么会说……让他看医生……
可是明明很多人都知道他生病啊,也有人见过他犯病,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直接拍屁股走人。
只有湛林……
在这件事上,沈鹿鸣意识不到他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同,他越是努力伪装,越是容易慌不择路。
“你想做吗,想的话现在也可以。”沈鹿鸣说完这句话,按住了又开始抖的右手。
[你真贱啊。]
“不了,我送你回去。”湛林鬼使神差地说,他其实还没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的。
到底为什么不做,这个不是让他们两个人都快乐的事情吗。
可他看见沈鹿鸣,能感觉到,沈鹿鸣不想做。
“行。”沈鹿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常,
[湛林已经嫌弃你了。]
[谁会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在一起呢。]
调整呼吸,沈鹿鸣调整呼吸,慢慢来,好了,没事了……沈鹿鸣在脑子里不断对自己说,胸腔里的压迫感,手臂的疼痛,都让他喘不过来气,可他还是面色如常地坐在湛林的车上。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你做的很好,很棒,很快就到家了。沈鹿鸣抹了抹手心的汗,看向窗外,没注意后视镜里湛林的目光。
车停在小区门口,“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你提前准备一份发言稿。”湛林帮他开了车门。
“好,我走了,路上小心。”沈鹿鸣显得十分礼貌,可下了车头也没回一下,倒是湛林停了好一会儿才走。
他感觉沈鹿鸣不太对,是不太对吧……
他不知道,毕竟……
但怎么说呢,沈鹿鸣他,看着很委屈,很让人心疼。
湛林开着车,心情有点莫名的烦躁,索性给秦二打了个电话,
第21章
“怎么?”响了好几声秦二才接起来,似乎是被吵醒,语气满是不耐烦。
“出来喝点。”湛林没说其他多余的话。
“哥,大早上的,你他妈……”秦二咬牙切齿。
“不去挂了。”湛林猛地踩油门。
“哎,去去去,你说个地方。”秦二大概是了解这位爷的脾气,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起床气,松了口。
湛林沉默了两秒,脚上的油门一直没松。
“去拳馆。”他说。
“大哥,昨天不周五吗,没去发泄一下?”秦二慢慢悠悠地拎着瓶威士忌走过来,湛林站在拳击台上,满身是汗。
“还是昨天晚上不满意?”秦二见湛林不理他,挑了挑眉。
湛林还是没理他,加快了出拳速度,人偶被他打得直响。
“就应该把我家那位叫来给你陪练,他能打死十个我,换算一下,能打死五个你。”秦二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得意。
“我不需要陪练。”湛林这才停下,摘了拳套,拿毛巾擦了把汗,拿起早早倒好的酒杯喝了一口。
“怎么了,大清早的手痒?”秦二把威士忌放进冰桶里,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也喝了一口。
“如果一个人就在我身边,我不想跟他做,怎么办?”湛林抬头,一颗汗珠顺着他的眉毛滚下来。
“那还怎么办,换人啊!”秦二说得理所当然。
“那他不想跟我做呢?”湛林继续问。
“怎么,你满足不了他?”秦二没忍住笑了出来。
湛林叹了口气,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净。
“你谈过恋爱吗?”他说。
“高中的时候谈过。”秦二说。
“后来呢?”
“后来他发现我放学去酒店后厨洗盘子,就分了。”秦二语气里带着点笑。
湛林又叹了口气。
“你想谈恋爱?”秦二反问他。
“他……不一样,看见他哭,我会心疼。”湛林没有正面回答。
“多玩几天,别急着下结论嘛。”秦二看着他说。
“这不是玩。”湛林瞥了他一眼,拿着拳套上了拳击台。
他几乎是在拳馆待了一整天,心里很烦躁,闷得慌,晚上他才看见关迪给他发的信息,回了个电话过去。
“邀请函明天早上十点左右送到我别墅,你就不用去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那董事会这边……”关迪忐忑的心又悬起来,毕竟湛林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盛江的身价,万一董事会的人知道湛林去一个这样的……
“让他们管好自己。”湛林眉头一皱,挂了电话。
到了家,他换了一套简单的家居服,看见了桌子上那些显眼的小盒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吃了几片。
果不其然,头立刻就开始疼了。
信华公司——
“盛江答应了?湛林亲自来吗?”程副总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您看……”徐立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难看。
“关迪呢,他来吗?”程副总继续问。
“不知道啊姐夫。”徐立老老实实的。
“湛林一个人还好说,毕竟他也不可能真的有时间管这项目,”程副总点了根烟,眉头紧锁。
“要是关迪来就不好说了,听说项目主要是他和沈鹿鸣负责的。”
徐立连连点头,别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哎我就不明白了,盛江怎么会掺和这事!”程副总真是想不通,盛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万一明天盛江问一句主负责人沈鹿鸣呢,那么多人面前,他们的脸还要不要了!
“姐……姐夫,我觉得,盛江犯不上为了这么点小事让我们下不来台,毕竟,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不是。”徐立在一旁恬不知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