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名单里没有你和李勋的名字,这……”
虽然早就知道,可沈鹿鸣还是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
没想到连李勋也被他连累了。
“他说,这个项目后续不用我跟了。”
“陈姐,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沈鹿鸣问陈丽。
“昨天,他和刘小浩,还许诺了奖金,应该是除了你俩剩下的每个人都说了。”陈丽说。
沈鹿鸣心里一阵苦涩,尽量保持着自己面部表情不变。
原来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次的人还是他自己挑的,人心啊……
“沈工,我就是想给你说一下这件事,赵总现在不在公司,我建议你,”陈丽皱眉,停了停,
“别跟他们硬来,毕竟,你还要在这个公司里工作。”
沈鹿鸣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了陈姐,谢谢你告诉我,我不会说是你的。”
“没事儿,我年轻的时候,也碰到过这事儿,忍一忍就过去了,慢慢熬就行了。”陈丽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沈工,我还要去幼儿园接女儿。”
“好,再见陈姐。”沈鹿鸣礼貌打完招呼,转身往地铁站走,可全身上下仿佛只剩腿在走。
徐立和刘小浩要把功劳全部揽走,连一勺汤都不肯分给他。
沈鹿鸣坐在地铁上,想起赵总和陈丽的话。
还年轻、别硬来、熬一熬就好了……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
真正的付出,在权势面前,永远这么廉价吗?
还是就他沈鹿鸣廉价呢?
手机震了震,是湛林的微信。
Forest:我在Fair等你。
[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为了这件事去求他,你真的要我出去卖吗,沈鹿鸣感觉浑身没力气,他其实不想去了,编辑了几次的对话框,都没发出去。
最后还是回了一个好。
沈鹿鸣刷了湛林的卡进去,看见湛林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文件。
看见文件,沈鹿鸣心里不由又重了几分。
说吗,要说吗……
“我洗过了,你先洗澡吧。”湛林看着他,没感觉哪里不对。
“嗯。”沈鹿鸣转身走进浴室。
喷头的水淋下来,带着淡淡的雾气,沈鹿鸣感觉他喘不过来气。
就是喘不过来气。
[矫情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作祟,洗完澡他没穿平时的浴袍,而是又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
湛林已经把文件收起来了,看他出来,湛林站起来。
“怎么没脱衣服?”湛林似乎有点不解。
沈鹿鸣的十指攥紧了几分。
湛林倒没注意什么,走过去把沈鹿鸣抵在墙上,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上吻去。
沈鹿鸣没动,手指也一直没松。
“湛林,”沈鹿鸣的头微微偏了偏。
“怎么了?”湛林松开了他。
“我,有个事想问你,”沈鹿鸣喉结动了动,耳尖有点红。
第19章
“什么事,”湛林看着他,随后又向后退了一步,“坐这边说吧。”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就是,你知道周天我们公司办了一个酒会,关于我们这次合作的,你知道这件事吗?”沈鹿鸣说话的时候手心一直冒汗,呼吸节奏似乎都有些乱。
“怎么了?”湛林直接问。
“公司没有通知我,可能是要办一个庆功宴,要把负责人换了……”
“换负责人?”湛林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嗯,是吧。”沈鹿鸣有些局促不安,脸上已经烫起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关迪。”湛林说着就拿出来手机。
“啊,那要不然算了吧,挺麻烦的……”沈鹿鸣这才反应过来湛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可湛林已经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喂,湛总,”关迪的声音传出来。
“信华在周天是要办一个酒会吗,邀请我们了吗?”湛林直接问,沈鹿鸣坐在旁边又捏起自己的衣角。
“是一个他们公司主办的小型酒会,有给我们发邀请函,”关迪没想到湛林突然问他这个,语气有些犹豫。
“但是我推了,湛总,他们公司办的酒会其实就是一个庆功宴,请的都是他们那些小公司圈里的,咱们……”关迪把想说的“犯不着”和“去了掉价”都咽了回去。
湛总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怎么又是信华!又没把沈工留下!湛总还真看上这公司了不成!
湛林看向沈鹿鸣,发现他低着头,叠在一起的双手微微有点儿颤抖。
“联系一下信华的人,说你去。”湛林大概明白了。
“我……我?”关迪处于震惊状态。
“算了,说我去吧。”湛林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关迪:“!”不是吧不是吧!
“好的湛总,稍后时间地点我发您邮箱。”关迪忍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是打工人最后一份倔强了。
“我到时候去接你?”湛林看着沈鹿鸣,他感觉事情的原委沈鹿鸣今天并不想细聊。
“好,谢谢你。”沈鹿鸣抬头,眼眶里沉甸甸的眼泪,他在忍。
怎么就突然这这么想哭,心里的那份屈辱感不可控制,要不是他自己没本事,也不至于……破坏他和湛林的这种关系。
是他自己没有用。
“湛林,”沈鹿鸣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问我需不需要其他东西,这算吗?”
香水手表,豪车支票,他这算什么呢?
说着他的眼泪就从他脸上滑下来。
湛林看着他,心突然揪了一下。
“不算,这是公事。”湛林站起来,坐在沈鹿鸣身边,但没有肢体动作。
沈鹿鸣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可又流下来,右胳膊不可控地疼起来。
[你他妈怎么这么矫情]
湛林慢慢伸手,把沈鹿鸣往怀里搂了搂。
“好了,没事了,不哭了。”他轻声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哭,能感受到沈鹿鸣在他怀里抖。
很奇怪,这又不是他第一次见沈鹿鸣哭,可却和之前每次都不一样,湛林的心,揪着疼。
他第一次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不想让他哭。
“谢谢……”沈鹿鸣已经很努力忍着自己的情绪了,他心口疼得厉害,那个人似乎有意无限放大他的这份屈辱感,让他不敢正视湛林。
“没事了,不用和我说这个。”湛林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你……想做吗,可以去床上……”沈鹿鸣擦干眼泪,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到心脏传来的巨大压迫感,但他还是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甚至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他不想让湛林觉得他为了一点儿小事就矫情。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今天有点累,睡吧。”湛林说出来这句话,自己也有点惊讶。
不做,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他哭了吗。
还是因为他求我了。
以前他在会所酒吧也见过哭着、跪着、满地哀求的人被羞辱的一文不值,他甚至没有施舍过一个眼神。
可沈鹿鸣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不可以低三下四,唯唯诺诺。
他天生就应该站在阳光下,不能跌入尘埃里。
听见湛林的话,沈鹿鸣的动作僵了僵。
“湛林,你觉得我是卖吗?”他的声音很小,屈辱感占据大脑,他清楚湛林不管做不做他都会有这种感觉,是他自己的问题。
“不是,我自愿的。”湛林的语气总是带着诚恳。
沈鹿鸣转过头,眼泪砸在地上,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痕迹也被他抹去。
他俩还没意识到,湛林每个下意识的动作,下意识的话,都是沈鹿鸣想要的。
“那睡吧。”沈鹿鸣很慌乱,却强装镇定。
“好。”湛林说。
关了灯,沈鹿鸣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全身的肌肉都是绷紧的状态,不然他会忍不住痉挛。
疼得撕心裂肺,不能叫出来……
[你好没用]
[你好贱]
湛林在床那边也睡不着,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做了,但他看见沈鹿鸣今天的样子,好像就突然没了欲望。
想陪着他好好睡一觉。
为什么呢,是他满足不了我了,需要换一个了?
怎么会呢。
湛林看向沈鹿鸣那边,黑暗中却感觉被子在一抖一抖的。
“怎么了?”湛林靠过去,把沈鹿鸣搂到自己怀里,看见他脸上亮亮的泪痕。
其实沈鹿鸣这个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可听见了湛林的声音,还是毫不犹豫地扑到他怀里。
就像是溺水时会本能地抓住一切自救,他抓住湛林,是为了活着。
第20章
遍布全身的疼痛,像是一个具象,在他血液里流淌,沈鹿鸣额头上全是汗,眼睛根本睁不开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抓我了……
“好疼……好疼……好疼啊……”沈鹿鸣的声音很小,下意识开口,仿佛忘了湛林在身边一样。
“疼?哪里疼?”湛林半坐起来,很担心沈鹿鸣。
“你别管我……”沈鹿鸣推了推他,可是又抓紧他的衣服。
“别走,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