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黑泽昴这辈子有生以来最大的接触,可能上一次他俩贴这么近是他出生时黑泽昴抱起婴儿形态的他,现在,他父亲因为他而死亡,像个彻头彻尾的老人。
动手时,黑泽崎有点恶心的想吐。
他发现,这是一副纯人类的肉身。没有任何可以连接机械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义肢的痕迹。
除非内脏被置换了素材。
黑泽崎停在那里。
他像是做全息游戏任务的主角,已经打到boss死后,却有一个新的局面发生,给不清楚任何线索。
他耳边仿佛有他父亲令人恼火的笑声。
心念一动,他突然手上用力,把黑泽昴的身体翻了过来!
“……”
刚死不到几分钟,皮肤还完全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他掀起衣服能看见,他父亲精壮的背部肌肉上,就在矢莲尾椎骨展出尾巴的同个位置,有一道小小的伤疤,十分不显眼。
黑泽昴早些年扩揽权势黑白通吃,背后还有十几年前受过的枪伤,一些斑驳的棕旧伤疤叠在一起,故而刚刚没有发现。
黑泽崎按住那儿,明显感觉到,皮肤下面是一个不自然的金属凸起。
“……是这。”
黑泽崎低声道,“你选择把心脏放在这个同样的位置。”
他试着,却按不动。于是他用指尖发力陷入,犹如野兽刨食一样,竟然硬生生地将这个皮下植入装置扣了出来!
指尖上都是血,是他自己用力过度指甲绷断和黑泽昴的血肉,黑泽崎不管不顾地将它放在光线下看。
是一块短短的金属片,连接着一条极细的触线,没有任何象征,也无法唤醒。
这时候终端一阵响,是下属给他来电。
“大公子,你吩咐过我们不要打扰你,但盯梢的来通报,说是出事了,有人从上面扔了个尸体下来!人当场就碎得不成样子。现在下面骚乱很大,集团大门口突然来了一堆警察,这……”
黑泽崎沉稳地道:“你们上来,我要带夫人出去。”
电话那边骤然爆发了声音:“怎么回事,您那边需要我们帮忙吗?”
黑泽昴有几个心腹。
他的死亡一定会给他们带去最强烈的警报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哪怕矢莲已经关掉了他和楼下保镖的对讲信号,然而黑泽昴死后刚刚所有电源都高调无比地霎那停止,黑泽昴的心腹、这个家族集团中离他最近的那几个人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无疑是他们最有可能发现黑泽昴死因真相的时刻。
黑泽崎观察着电梯那头动静,语调飞快而简单:“有人刺杀家主,被他抛下去了,夫人晕过去了。有保镖上来拦人,你们就给我截住。”
他快速挂断电话。
头也不回,黑泽崎抱紧矢莲,走入电梯。
他母亲那边的属下还是有一些基本的做事权限的,这一路果然畅通无阻,来到地下车库,他把矢莲放进车,司机一脚油门边飞驰而去。
车刚钻入地面大道,便有人敲黑车的门。
来的却是陈宗霖。
身后警灯闪烁,警察拦起了醒目的黄白警戒线,还有不少市民和记者在围观。陈宗霖像不认识他一样,沉声出示了警官证:“我是警视厅陈宗霖,现在这里发生了恶性事件,造成了人群围堵。所有地面车和浮空车不得出入,直升飞机坪关闭。”
黑泽崎没动,前面他助理降下车窗,道:“这是黑泽家族管理的领域,这辆是黑泽大公子的私人车辆,就此事我们家族理事会会出面调查,就不劳警方受累了。”
陈宗霖盯着他看,视线似乎能透过车窗钉在昏迷的矢莲身上:“事发在千叶城中心区,国民人流量大,影响恶劣,我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联合政府有关于安全条例的规定。”
助理发出一声堪称轻蔑的声音,他挥手让司机开车。
车开走了,黑泽崎略侧脸看,陈宗霖还停在那里,盯着车尾,一动不动。
“谁让你们把警察带来的。”车行中,助理打电话骂路人,“他妈的不会拦着啊。”
前排司机频频投来视线,觑黑泽崎脸色。
黑泽崎不置可否。他摸了摸矢莲冰冷的手,心正在一点一滴地紧缩起来。
很快行到熟悉的宅邸门口,刚下车,就来了两个家族理事会成员,面色难看:“大公子。”
几个人似乎不经意地堵着黑泽崎去路,其中一个是理事会的代理人,身边跟着几个黑泽崎从没见过的人,一身黑衣。
是黑泽昴的心腹。
“大公子,董事长办公室传来最高权限的警报。主控记录董事长上一个见面的人是你,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着黑泽崎似乎不怎么在意似的踏出车,一些佣人倒是匆忙将矢莲从车上抬下来。
黑泽崎整了整衣服,那把枪还停留在他衣兜内侧,他甚至微微笑了:“都在这呢?”
几个人像是没想到他这么淡定,面面相觑。
“刚刚太乱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下属突然击伤了父亲,夫人也受伤了。我知道他的人很多,为了追求效率,就先让我的人拦住了,带夫人回来就医。”
一次次要叫矢莲夫人,真是有意思,好久没有这么冠冕堂皇的体验了。
他一扬眉毛,脸上没有痛色,声音平稳磁性,没有什么起伏, “怎么,是在怀疑我?你们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去察看我父亲的情况,通知律师和公关团队,连夜通知股东,列出他的财产分配,而不是在这里质问他的亲生儿子吧。”
“已经有人去顶层董事长办公室了。”
眼前其中一人面色冷硬道,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下视线。
显然,黑泽昴心腹那里绝对有一些仇家的名单,而父子俩从前彼此漠不关心,黑泽昴并没有将黑泽崎放入绝对信任的列表上,可也没有将他进入警惕的范围内。
——也许黑泽昴真是太自信了。同时也因为这种尊严,将最近这件事——自己的亲儿子抢夺妻子这事纳入了家事的范畴,认为这可以在他控制之下合理解决。
没有人能猜测出今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黑泽崎脸色微沉。几个人犹豫着退开身。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前,这时,旁边走廊那边飞快窜出来一个人影。
“母亲!”黑泽幸穿着整齐的衣服,脸色煞白,一双眼死死盯着被佣人抬走的矢莲,接着转移到了黑泽崎脸上,“我听说父亲出事了,大哥,是真的吗?”
黑泽崎看了他一下。
“谁让你们把他放过来的,”他道,“把二公子带出去。”
黑泽幸不肯轻易离开,挣扎地要从两个扑上来的膀大腰圆佣人怀里挣脱出来:“我母亲怎么了?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兄弟两人对视着,彼此都有一种不体面又霸道的宣誓主权方式。
“黑泽崎!”幸猛地尖叫道,“我知道你想夺权,别伤害我母亲!”
旁边人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
“……”
对着他,黑泽崎懒得解释,看都没看幸,助理在旁边,他肃声说,“医生呢?快点。”
“车上您就吩咐过了,已经叫来了!我再去确认一下。”
助理匆忙而去,又被黑泽崎抓住,“等等,再叫一个……”
他捂了捂额头,然后道:“再叫一个集团实验室的负责人过来。”
二十分钟后,宅邸主卧外的会客室里,所有人集聚一堂。
沙发椅背被放下来,矢莲被安放在之上,他仍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犹如沉睡一般。
佣人来来去去,站着的医生带着各项身体检测设备,负责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
而黑泽崎垂眼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生母去世的当晚。
只不过以前是真正的生母,而现在躺着的那个,是名义上的小母亲,是他带着恨揉了欲供起来的一座肉观音。
他长得高大腿长,看着极其有力,哪怕坐着气势就在那里,医生们对这今晚大家族内部纷争的一切毫不知情,路过时还在错乱地想,明明是继母出现了身体状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大公子在这里。
最终,医生那边讨论出了结果,派出了其中一位,看了眼黑泽崎,凑身低声道。
“大公子。”
黑泽崎回神。
“夫人是因为金属义肢和某个主控连接了,触发了自毁装置。”
这个词很重。室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缩紧了,医生看到,眼前一身黑的面无表情贵公子突然抬起头。
“什么意思?”
在他无比锐利的视线下,医生有些悚然,恍然间,似乎通过这双眼睛看到了这栋宅邸的另一个主人:“呃,机械义肢为了融入身体,和神经元发生了紧密连接,夫人身上这一根是我们见过最精密的情况,它能直接探测到来自脊髓运动神经元发出的电信号,特别是它还在人体尾椎骨上,会更加持续地影响脊髓和大脑皮层功能区。但按理说机械义肢不该连接到任何主控的,这样对人体来说非常危险,我们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相当于说……将身体出让给别人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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