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麟的目光凝聚在那男人白上衣的黑色编号上。
N-073，一看到这编号他就联想到了异变物。
江麟没离开，而是发动了言灵·心理暗示的异能，他走到周容身侧问：“周哥，他是谁？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么样子？我们要观测什么？一直守着观测室很累吧，你跟我说说，我给你打下手帮忙吧。”
其实周容的脑子非常清醒，他只是觉得对方的话很有道理，并且心里为自己的口吐实情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等对方说完后，他已经感觉不回答才是不合适的行为了。
“哦，这人是N-073异变物的测试者，从收容中心运上来的，报废的测试者。”
周容的语气透出司空见惯的乏味，“因为还没死，所以就转运过来观测记录死前的变化。”
江麟：“测试者？测试什么？”
周容也不大清楚收容中心的测试内容怎么进行，含糊道：“就是有些异变体、异变物，观测档案不明晰，或者有些特性可以继续深入研究嘛，收容中心会定期弄一些一次性测试者进入收容室。”
江麟追问：“这些一次性测试者从哪来的？”
这个周容就真不清楚了，只得摇头说：“不知道，应该不是我们乌灵市的人。”
原来如此。
江麟心头发冷，一次性测试其实就是把人送去被异变物折磨至死。
这是非常邪恶残忍的人体试验了。
当天周容和江麟待到很晚，整个观测组的十几个人都走完了，他俩还守在观测室前。
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观测室的男人开始发生畸变膨胀。
在短短一分钟内膨胀成一个青紫色的肉球，眼看就要炸裂开来，周容眼疾手快，立刻启动了焚烧消毒无害化程序。
厚重的合金墙面轰然降下，再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但江麟知道那全封闭的室内连灰烬都不会残留。
周二傍晚，观测组的杂活都忙完了，江麟跟周容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时空教团大楼。
出了门，他先是楼下溜达了一圈，然后登上空轨列车，在人口最密集的繁华商区下车。
这一路上，经过多次留意观察，他已经发现今天的跟踪者。
进了商业区，江麟直奔一家潮流品牌服装店，这家店面很大，男女装款式繁多，来往进出的顾客很多。
江麟在男装区闲逛，从挂着一排冬装大衣的衣架穿过时，透过缝隙看见跟踪者就在几米开外，佯装挑选衣服。
江麟心念一动，随手扯过几件冬装，疾步往试衣间走。
跟踪者不敢跟得太明显，因此延后了几秒，等江麟走到试衣间前排队时，他们之间已经夹了七个人。
试衣间的隔间数量有限，服务员站在柜台前维持排队秩序，不给任何人插队的机会，看到一个人开门出来，才给下一个人发号码牌进去。
江麟拿到号码牌走进去，跟踪者只得在七个人之后张望，焦虑地等待着。
江麟走到最里面的隔间，这时对门隔间的人，抱着一堆衣服拉开门，腿还没迈出来就被江麟上前一步堵在门前。
“朋友，我腕表忘带了，你借给我用几分钟行吗？”江麟直接发动异能，“我想试试这几件衣服，拍照给朋友看看合不合适，合适回去直接网购了。”
“啊？哦，行啊。”
对方看起来挺年轻，打扮也时尚，换位思考，他很能理解江麟线下试衣还要给朋友过目后才线上网购的行为。
此刻被心理暗示影响，掏掌机掏得很干脆，解锁后递给他。
江麟接着说：“谢了谢了，哎，你手上这两件不准备买吗？我看款式和颜色很衬你肤色，你不如再试试看。正好等我用完掌机还你，一块出去呗。”
“是吗是吗？”男生退回小隔间，“那我再试试看。”
江麟后撤两步，迅速关门拉牢。
连接天网系统，登上社交聊天网页，输入账户名及密码，点开通讯录，直接呼叫置顶好友RR。
静音呼叫十秒后被RR挂断，对话框同时蹦出消息。
【一切是否顺利？目前状态？】
江麟为了节约时间，只用最简单的文辞回复：【顺利，被监视审查中】
【RR：所在部门？
雪松：审查期研究观测部，此后收容部
RR：下发三个任务，不限时任务1：时空的收容室分布图，持有的异变体/物明细；不限时任务2：时空的进化者名单，类别；限时任务：打探以下三人的踪迹。
RR：（图片1）（图片2）（图片3）】
江麟点开照片细看，看到图片3时猛然愣住了。
这时RR又发来一条消息：【这三人是此前进入乌灵的同伴，失联状态。】
江麟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点击光屏的指尖阵阵发麻。
【第三位昨天被运到观测室，作为N-073的一次性测试者，已经牺牲。】
第18章 时空教团
RR，即远在两千公里外的源红玫。
她看到消息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照片三人并不是起源教派的成员，而是她在源氏集团的亲信，牺牲任何一个都让她非常沉痛。
N-073、一次性测试者，无需多言只看文字，都能猜测出时空教团对他做了什么。
源红玫的红瞳暗沉，如同凝结鲜血。
江麟注意着时间，没空跟源红玫解释得太清楚，最后发送：【剩余两位我会留意，被监视期间诸多不便，等我联系。】
RR：【另两人如果活着，请在保证自身安全前提下，尽量援救，重谢。】
关闭对话，退出网页，删除记录，掌机熄屏。
江麟拉开门，轻轻一敲对门隔间，几秒后男生拉开门。
他将掌机放进男生抱着的衣服堆里：“还给你，谢谢。啊，我还挺纠结的，还要再试试看。”
男生理解地点点头，“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江麟站在隔间门侧，看着男生的背影走出试衣间。
两分钟后，江麟抱着几件衣服出来了，他走到试衣间口，服务员问他：“有合适的吗？需要留下哪一件吗？”
“就这两件吧。”江麟拎过黑风衣和兜帽白卫衣，不紧不慢地与跟踪者擦肩而过。
这时跟踪者才刚刚排到头，服务员收拾完柜台，就要递给他号码牌了。
但他眼角余光瞥见江麟越走越远，顾不上许多，只得将手上衣服一放，“抱歉，内急，不试了。”
“啊？”服务员看他转身就走，十分着急的模样，给他指路：“那边，左转直走到底，诶？你走错方向了！”
跟踪者置若罔闻，远远瞧见江麟的背影，疾步去追。
很快他就追上了江麟，看见对方停在商场中庭的甜品屋前，正接过一支巧克力淋面的冰激凌。
跟踪者松了口气，这时耳机里传来声音，他按了按低声回答：“报告，审查对象无异常。”
*
审查期的最后一天，江麟又对周容使用了一次心理暗示。
因为每个部门专属的资料有严格的权限限制，江麟没有权限翻看观测组的资料，所以他忽悠周容当着他的面翻看一年内的观测记录。
当一张张观测对象照片轮次闪过时，他格外注意有没有眼熟的面孔。
幸好，源红玫发来照片的那两人并没有出现在观测记录里。
结束一天的打杂工作，明面上的审查期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但实际的隐秘的审查期是多久呢？江麟觉得应该不止两周。
从负五层做电梯上行至一楼大堂，江麟才刚刚跨出电梯走了几步路，迎面走来一个非常强壮高大的身影。
江麟平直的视线只到对方的脖子，粗粗约算就知道对方身高一米九几，他并没有抬头打量来人，只是提前侧开几步，以免撞到人。
但来人却箭步走来，故意挡在他身前，声音沙哑道：“卫渊？”
江麟尚未来得及抬头，下颌就被对方伸手捏住，被迫顺着力道抬起脸。
有些熟悉的面孔倒映在眼底，金发，灰蓝色的眼睛，硬挺的五官……艾萨克？
江麟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这时地遇见艾萨克，他竟然是时空教团的人！
他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时间无法掩饰神态，惊讶流露于表。
艾萨克仔细打量面前的这张脸，非常确定这就是前些天在暗网上看到的卫渊。
这样一看真人，果然和那小疯子有些像。
说实话，当初他在暗网上一看到卫渊的照片，就怀疑过卫渊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但是买过卫渊的情报后，知道十二月那几天卫渊天天在江海市的赌场里跑腿，不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日光村，也就暂时将怀疑抛之脑后。
不过在这遇见卫渊，倒是让他也有些惊讶。
“卫、渊。”艾萨克眉骨下压，微微眯眼，“你很惊讶？怎么，你认识我？”
认识，怎么不认识。
江麟心想，你这脸、这脖子、这手当初没少被我踩。我当时就该直接把你的爪子踩断，让你现在乱捏。
“是你？！”江麟表情惊疑不定，用力挣开艾萨克的手，急急后退，盯着他道，“不对，应该不是，我应该是认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