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那份我吃了啊。”蓝故毫不客气。
“……”丁岽顿时更憋屈了。
手指从全息屏幕上滑过,桑余年眉头微皱,低头喝了口粥,继续往下滑。
等他关闭通讯器,柏逸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桑余年的视线移到盘子上,才发现盘子里只剩下大半张饼,对上蓝故和丁岽迷茫的表情,再结合身旁之人淡然的神色,他瞬间就知道他的那一小半饼是谁偷吃的了。
“没饱。”偷吃土豆煎饼的黑兔先生理直气壮道。
“今天煮了一大锅粥。”桑余年指了指电饭煲。
“想吃咸的。”柏逸说。
“那你往里面加点盐。”
“你给我加。”
桑余年吃着饼,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柏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猜?”
“我不猜,说正事。”桑余年嘴里叼着饼,拿了个水煮蛋在桌面磕。
对面的丁岽听着蛋碎的声音,表情逐渐凝固。
一点点地剥开蛋壳,桑余年说:“今夜可能有人要来找我跟蓝故,人现在在对面三楼,你们最近提防着点。”
“对面三楼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柏逸问。
“嗯,前几天我听见了一声鸟叫,就她,一只小燕子。目前第一联邦有4……应该算是6只人形异种。”
“卧槽!?真的假的?”丁岽想到那个吸干了数十人的人形水蛭。
“有一段时间了,暂时不会随意伤人,暂时。”桑余年把一整颗蛋塞进嘴里,烫得直哈热气。
柏逸目光落在他被烫红的唇瓣上:“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怎么藏的?”
桑余年对上他的视线,呼出的白色热气氤氲了眼眸:“7区有人翻出防护网偷猎,被高级病毒感染的动物初次变异时,能依据潜意识变成某个人类,吃掉那个人取代他的身份。那只水蛭是自己钻防护网漏洞钻进来的,没有身份ID,所以身份很容易确定。”
“啊!”蓝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说我怎么好像高了两厘米,我天天想着能再长两厘米,变身前潜意识里肯定也在想着长高。啊……早知道我就把目标定在一米八了,啊啊啊!亏了啊!哥,我亏大了啊!”
“真出息。”桑余年去盛了碗粥,绵密的黑米粥散发着红枣桂圆的丝丝清甜。
回到座位时,柏逸正在低头喝粥,一截白皙的后颈从黑色领口中露出,后颈处的骨节凸起,颈部线条弯出一条优美漂亮的弧度。
桑余年的视线凝固了片刻,直直地盯着他的后颈看,视线掠过他的侧脸,然后是颜色较浅的浸泡在粥里的上唇,再逐渐下移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真好看啊……
移开视线,桑余年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儿心虚。
丁岽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直直地看着嚎叫中的蓝故,好不容易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是,异,异……”
“异种。”蓝故往他身边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哥哥我是美人鱼,专吃你这种……呃……小处男嗷!”
桑余年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闭嘴。”
蓝故捂着头,委屈地嘀咕:“怎么又打我?我说什么了吗?你们几个这段时间都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就比如说那些小盒子,都不让我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滚回去睡觉。”桑余年把他推回房间,关上门。
“还睡吗?”桑余年望向丁岽。
“我……”丁岽低着头,起身回到房间,在关门前留下一句很轻的话,“我想想。”
蓝故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我要喝粥,没吃饱。”
飞快地干完一碗粥,蓝故跑回床上撅起屁股追番。
“睡啊。”柏逸轻声道。
“你管他睡不睡干嘛?蹭完饭了就滚回去。”桑余年语气莫名有些冲。
柏逸的眼睫细微地颤了颤,淡淡“嗯”了声。
桑余年注视着那只按在门把手上的手,门被轻轻关上,他仍然在望着门把手出神。
那双手的线条极其漂亮,骨节凸出的恰到好处,皮肤很白,手指较软,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摸起来手感极好。
最主要是,那双手是属于黑兔先生的,是柏逸的。
耳朵忽然漫起一阵酥痒感,酥酥麻麻的感觉扩散至耳垂,沿着侧颈滑下。
桑余年感觉耳朵有些烫,抬手摸了下耳垂,那种携着微弱凉意的指腹拨弄耳垂的触感漫了上来。
“哥哥。”
“哥哥。”
“哥哥。”
“……”
男人好听的低音一次次地钻进耳膜,在耳畔萦绕不绝,男人微哑的尾音微妙上扬,呼出的热流激起耳廓阵阵细微的酥痒。
还有好听得要命的声音,柔软好摸还会“咔咔”响的手,锋利漂亮的面庞,白皙光洁的后颈,柔韧而坚实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
这手这脖子、那腰那腿……
烦闷地抓了把头发,桑余年喘息有些急促,抓头发时又想起了那双漂亮的手抚摸自己耳朵和尾巴时的画面。
柏逸的手指陷在毛绒绒的浅金色毛毛里,刚开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往后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放肆,直接将脸埋进耳朵里。
于是那温热的喘息全部喷进了桑余年耳朵的毛毛里,沿着耳朵抚过发梢和脖颈,下滑,下滑,汇聚。
桑余年跑到厨房冲了把脸,耳根的热意还是没能褪下,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个恍惚间突然想到了那散落一地的长方形小盒子。
润滑油啊……
桑小年开心了啊……
疯了啊……
毁灭啊……
……
将纸团扔进垃圾桶,桑余年洗干净手,将脸浸泡在水中,额间的发被水浸湿,他呆愣地注视镜子里自己酡红的脸。
冲了个凉水澡,脸上的酡红才逐渐消褪,他往空气中喷了几下橙子味的空气清新剂掩盖掉味道,然后推开卫生间门窗通风透气。
做完收尾工作后,他想到自己刚刚在意识中对某人的哔哔哔之类的想法,刚褪下热度的脸再次滚烫了起来。
回想起自己对柏逸说的那句很冲的话,还有当时柏逸垂下眼睛时那淡淡的小委屈,桑余年生出了恨不得往自己头上锤两拳头的想法。
见色起意,一定是因为单身太久了而见色起意。
关了灯,桑余年坐在床上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怪异感。
“哥,”蓝故压低声音说,“她停在楼下了。”
“嗯。”等了许久没有动静,桑余年才意识到问题,“她是不是上不来?”
“对哦,我们下去找她?”蓝故说。
“下去。”桑余年路过客厅时从茶几下翻出一袋棒棒糖和番茄味薯片。
米雅兰抱着洋娃娃,红色的小裙摆在风中一晃一晃的,她皱着眉毛抬头望着上面的阳台,嘴里小声嘟囔着:“哥哥说人类城市哪里都是监控,不可以变成小燕子飞。”
她原地蹦了两下没能蹦上去,又抱住书店的玻璃门往上爬,精致的红皮鞋一下下地蹬着玻璃,再一次次地从玻璃门上滑下来。
书店的灯亮起,透过玻璃门,米雅兰看到了两个新同伴手中的棒棒糖和薯片,薯片的包装是红色的,好像是她最爱吃的番茄味,嘿嘿嘿……
门一打开,米雅兰立马蹦了起来,一把抢走了薯片和棒棒糖,拆开包装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薯片:“唔,我叫米雅兰,可爱勤劳的,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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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见色起逸中……
逸逸:勾引年年中……
第74章 兔兔的小猫咪
“饿饿,还要。”米雅兰的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说话时薯片渣渣从嘴里掉出来。
打开抽屉,桑余年拿出一大袋零食,旁边的蓝故一脸不舍,但也实在不好意思和小朋友抢。
“哇!”米雅兰蓝色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把一袋零食都抱进怀里,“都给我了吗?”
“嗯,都给你吃。”桑余年推上门。
“哥哥你真好呀~哥哥在书店工作,好厉害呀!我们都不认识字,还结巴,哥哥和姐姐,他们都在家里学习。哥哥他,自己的名字,记了两天才记住,大笨蛋。”米雅兰的小手上沾得全是油,嘴角也都是薯片渣。
“哥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可以留在这里吗?藏起来就不用,去幼儿园啦!”她开心地晃起脑袋,脑后的浅金色辫子轻轻摆动。
晃了几下脑袋,她突然低落地垂下头:“我还是去幼儿园吧,我想宝宝了,他们能让我想起,我的宝宝。”
“我做过妈妈哦~”米雅兰站到板凳上,踮起脚尖凑近桑余年,“你做过爸爸吗?”
“没有。”桑余年把她按回板凳,坐到她身边。
她眨了眨眼睛,天真地问:“那你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功能,有问题,所以找不到配偶?”
桑余年:“……不是,我不想找。”
她停止往嘴里塞薯片,表情认真地教育道:“哦,你这样会绝后的,绝后,像我一样。”
“哥哥,”米雅兰歪着脑袋,把自己沾着薯片渣渣的小手塞进他手里,小声地问:“你想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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